测试
场面一时焦灼，风情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刀一直架在黄叁的脖子上没放松过，而身后站着举枪的人更是无时无刻不盯着她。
“够了！”最后还是李艳出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风情，把刀放下来。”
李艳很少直呼风情的名字，喊她时多半是带了亲昵的意味，这一次是完全没有带着那种感情的呵出声，甚至还带了些怒气。
风情把刀给收了回来，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
“黄叁哥，真是对不住，你也知道我这人疑心重，见到谁都想怀疑一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妹吧，你也知道咱们组织每部有卧底的事，他怕是躲在暗处看戏，巴不得我们相处不好，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赶紧把那东西给找出来啊。你说是吧？”
黄叁没说话，但显然是被风情给气着了，可碍于李艳还在这里，有什么过分的话他也不好当面说，更何况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针对她的……
“没事，”他脸上也堆上了虚假的笑，“我也能想到小情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怪你，毕竟目前是要以大局为重。”
“风情，”李艳又叫了一声，“跟我过来一趟。”
风情看了黄叁一眼，随后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消失，变得冰冷至极。
二人往左手边一个房间走去，一进门，李艳就递给她一支烟，“抽么？”
风情想都没想直接接过，就着李艳的火点燃了烟。
“我知道你怀疑黄叁，但黄叁毕竟是我手下的人，如果他真的是叛徒，到时候我自己会解决了他。”
“嗯。”风情靠在窗边望向窗外，手里拿着烟，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种事情艳姐拿主意就好，我只负责做事。”
“小情，你觉得我们组织内部的叛徒是谁？”李艳突然问。
风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把头转过来，冷笑着看着李艳，“艳姐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听一下你的建议查一下内部人员的底，毕竟祸害不除，这货都不敢接收，怕中了埋伏。”
风情嘴里叼着烟，眼神有些迷离，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问李艳：“艳姐，还记得上次交货时阿水哥交货时他旁边的那个男的吗？”
“啊？”李艳原本在问风情卧底的事，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她竟转了话题。
李艳费力地想了想上次跟阿水哥交易的情形。
风情在把阿水哥送到那个包厢后就出去了，后面发生的事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问上次的那个人。
“哦……你说的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有些年轻的那个人是吧？”
“嗯。”
“记得，”李艳看着风情，调笑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问这个人了？难不成是看人家小伙子长得帅想走得近一些？”
“没有，”面对李艳这样的玩笑风情没感受到一丝好笑，甚至还有些厌恶，她脸上表情平淡：“艳姐，你也知道我还有个弟弟，别的人我也不想再认识了，跟你提到这个人也只是因为今天在舞会上我遇见他了。”
李艳问：“今天晚上跟赵琪的生意谈成没有？”
“没，不过我看他有些松动，后面可能要再旁敲侧击一下，毕竟我感觉他与东哥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在他身后好像还有别人。”
“他身后的人不用管，那也是我们不能动的，只要能说服他们和我们合作就行。”
风情淡淡道：“他给了机会，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
李艳问：“什么机会？”
风情不答反问：“赵琪和东哥是在哪里认识的？”
李艳面色有些疑惑，“这个我不知道，东哥只跟我说我们现在需要赵琪的合作，具体的其他细节也没跟我多讲，我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是在哪认识的。”
“那问问吧，赵琪问了我这个问题应该是想让我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是在哪里，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去一趟，搞清楚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
风情手中的烟已经燃烧殆尽，她却没有想再续一个的打算。
今天抽的烟够多了，身上到处都是烟味。
她不想这个样子去见苏陌。
“还有事吗？”她问，“没事我就先走了，有人还在等我。”
李艳心下了然，笑着问：“你那弟弟？”
“嗯。”
“那你去吧，你原本就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今天又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还没找到里面的卧底，真是辛苦你了，等我问到东哥详细的地址，会告诉你的。”
“嗯。”
风情踩着小高跟一下一下往前走，鞋跟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快要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艳疑惑，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问：“怎么了？”
女人没有回头，李艳不知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如何，但能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声音很冷：“艳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十成的忠心但差不多也有五成的感情了，用今天这种劣质的伎俩来骗我测探我是不是卧底，真的很可笑。”
李艳面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好在风情并没有回头，并没有看到她脸上这种纠结的神色。
她道：“什……什么测试啊？小情你在说什么？”
风情冷笑一声，“说是要审警察揪出卧底的事应该是你透露给花花的吧？你若是不想透露，花花也不会去找我把我给带过来，来这里的人都是平时出使任务的人，也是有可能会把我们组织内部消息透露给警察的人，你把他们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测一下他们的反应，至于那个警察真的知不知道卧底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风情转过头，看着李艳：“艳姐，在这里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两面叁刀的技俩，也最讨厌看见警察。若是怀疑我或者是确定我就是卧底，直接把我杀了就好了，没必要整这些有的没的。”
直到手里的烟火星子烫了手，李艳才反应过来，风情已经走了很久了。
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也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黄叁。
“艳姐，怎么样？跟风情她说了没有？”
“她看出来了，剩下的不用再试了。”李艳又重新点了根烟，借着黄叁点的火开始抽了起来。
“告诉东哥，风情不是卧底，至于之前他说的那些后面的都不用试在她身上了。”
黄叁不服气，刚才那女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仇还没报呢，他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我总感觉风情有问题，艳姐，她进我们组织的时间也并不是特别长，才几年而已，你看看这几年她办事的样子，还有最近发现组织里发现卧底时她那态度，她难道没有问题吗？”
“先不提小情那态度，我觉得她办事能力比你强，至少不会再出货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上一次经由你出手的那一批货少了几袋，”李艳冷冷看着黄叁：“你说，那几袋货跑哪去了？”
黄叁听到这话，本想像之前一样糊弄过去，可看着李艳那冷淡的眼，冷汗不断往外冒：“艳姐……这不是兄弟们有时候上头了手边又没货，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嘛……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李艳睨着眼看他：“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如果不是风情闹了这么一出，我还不知道咱们这组织里有多少人是向着我有多少人是向着你。你倒是能耐啊黄叁，不就是让你帮东哥出货过几次么，倒是让你有些得意忘形了是吧？要不然我把我这位置让给你坐坐？”
黄叁立马跪在地上，头使劲磕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还伴随着男人嘶哑的祈求声：“艳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组织里的兄弟我也再不拉拢，求求你放过我这次，我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良久，李艳开口：“黄叁，你跟了我不少年，这些年也干了不少隐瞒我的事，我一直忍着不说，但你也清楚，我这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有下一次，我会自己亲手解决了你。”
黄叁大喜过望，仿佛从鬼门关走回来一遭，又连忙磕了几个响头：“谢谢艳姐……艳姐大人有大量……”
“够了！”李艳皱眉，“让弟兄们都撤吧，等过不久警察就会知道这里的事，到时候别留下把柄。”
“好……好……”黄叁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站在一边的徐昌福走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离去的黄叁，问：“就这样把他给放过了真的好吗？黄叁这种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怕不是真的悔过，要是以后反过来要我们一口”
“他不这么做就不是黄叁了，”李艳冷笑，“现在风情这么一闹，说不定到时候他到东哥面前又会说出什么狗话来。”
“那怎么办？”徐昌福一脸担忧，“黄叁那种人睚眦必报，到时候别说风情了，说不定连我们”
李艳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来点上，“那就派他出个任务，让他把他的那些兄弟都给带上，到时候再把行踪透露给警察，正好警局里的那个人也需要一些功绩来晋升，正好给我们组织内部清人，算是一举两得。”
“可是”徐昌福满脸担忧：“黄叁那种人怕不是会为了保命向警察透露些什么，这些年来他在组织里知道的东西不少，要是透露出去了”
“那就让他没办法开口，”李艳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警察抓捕毒贩期间难免会有死伤，只要在黄叁被抓捕之前让他死了不就得了。”
徐昌福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末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李艳慢慢往外走，徐昌福紧跟在身后，只听她道：“你想办法去找一下东哥，把今天的情况如实告诉他，风情虽然有时候行为怪异，但心还是向着我们的，让他不必做那些测探的举动了。尽量赶在黄叁之前，我怕他到时候不知道会说出什么狗话来。”
“好”徐昌福有些迟疑：“可是风情她真的是向着我们的吗？”
李艳笑了笑：“就算不向着我们，她也不会向着警察，还记得几年前在东哥手下干事的吴邵吗？”
徐昌福想了想，他遇见的人多了，不见得每个人都记得，但这个名字真的有些耳熟，到最后，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张偏向于少年白净的脸。“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不是死了？”
“是啊，”李艳吸了一口烟，“前几年帮东哥出货时被警察发现给打死了，就是因为组织内部有卧底，那人向警察透露了行踪，不然吴邵也不会死。不然你以为那时风情发了疯一样要把组织内部的卧底给找出来干什么？现在也是一样。所以说”李艳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就算风情不喜欢这里，也没有别的能够容得下她的地方了。毕竟她的仇人是警察，只有我们才能给她杀警察的权利，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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