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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开到了上官家府邸门口。晋源挑开车帘,瞥了一眼门口上百口家眷齐齐跪地的景象,笑着回头问:“明德公子,感觉怎么样?”
上官明德端坐在车里,目视前方,声色不动:“——世人仰慕王爷风采,明德见之,深感钦佩而已。”
晋源笑着抚掌:“皇兄所言不虚,你果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料。”
“王爷既然厌烦,直接把臣扔出车外就是。”
晋源冷笑一声:“本王哪里敢?要不是前线八百里急报抵到了御书房,否则来送你回府的一定是皇兄本人。本王既然接了这个重大的差事,就一定得给你风风光光的办好了。扔你下车?那回宫后被扔出去的就是本王自己了。”
明德起身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臣不敢。”
晋源看他那样子,一点错处都没有,眉眼高低、说话声调全都符合最完美的臣子礼仪。但是偏偏这人独占帝王心,做事又狠、心思又细,如果不能收服了自己用,那日后一定是个棘手的角色。
晋源俯身过去,低声问:“皇兄说你气血郁结,心里有气。明德,皇兄自从有你以来后宫再无所出,他待你哪里不好了?”
——哪里不好?
……恣意掠夺、随意侵犯、拘禁自由、随君所好……那一个个被迫承受“君恩”的夜晚,也叫“待你不薄”?
晋源笑道:“皇上哪里待你不好,你说出来,本王补给你,你要么?”
啪的一声手起掌落,明德慢慢的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半边脸红肿起来的东阳王晋源:“——先皇在上,臣替祖宗教训东阳王爷:严于律己,自珍自重。王爷不必谢臣了。”
晋源猛地站起身,哗啦一声抽出佩剑:“上官明德!”
明德道:“王爷何必羞愧自惭如此?”
晋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剑砍下去,那乾万帝会亲手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但是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晋源正紧紧的抓着剑柄,那边车一停,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拖长了语调:“王爷——驾到——!”
接着四周一排一排的侍卫太监们传话下去:“王爷——”“王爷——”“驾到——”“驾到——!”
简直地动山摇,就跟几台大戏一起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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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王走下车,回手拉起车里的上官明德。上官侍郎正带头跪在大门口,抬眼一看,顿时脸就绿了。
这小子怎么跟王爷结交上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全儿他们几个儿子就没那个狗屎运?
上官侍郎一生别无其他爱好,唯独溜须拍马、汲汲钻营这方面下了苦功。要是他知道那个没出息的庶子不仅仅高攀了这个王爷,还头顶祖训赏赐了这王爷一耳光,估计当场就要昏过去了。
明德从上官侍郎和张氏身边走过,面无表情,佯作不见。他精神还不大济,漫长的典礼恍恍惚惚的就过去了。乾万帝不放心让明德脱离自己的视线,于是派了张阔一路跟来,这大内太监总管拿了圣旨,站在祖宗祠堂门前阴声阳调的宣读:“……今上官家幼子明德,危急救驾,忠心耿耿……朕心备感欣慰……赐玉如意二柄、宫绸百匹、金镙子一百个,白银千两……赐同举人出身,准入开春恩科……”
明德低着头跪在地上,样子很恭顺,唇角带着一点冷笑。
那个男人果然很会遮掩太平。一个偶然经过的官家子弟,在疯马蹄下奋不顾身的救出了皇上最疼爱的弟弟东阳王,因此身受重伤,在宫中将养了半个月昏迷不醒,因此没能来得及通知养出了这样好儿子的上官家。皇帝备感欣慰无比感动,于是赐了这个舍身救驾的忠臣之子一个举人的功名,允许他参加今年的春闱。
一切都解释得无比通顺,无比太平。
圣旨念完,全族下跪,明德深深的一磕头:“臣接旨——!”
张阔毕恭毕敬的把圣旨递下,然后俯身一把拉起他,低声道:“公子何必这样,皇上什么时候让公子磕过一个头?真正折杀奴才了。”
明德头也不抬,眼神恭谨:“公公那三十大板的伤可好得差不多了?”
张阔立刻噤声,垂手站在了一边。
上官侍郎看大家都站起来了,才一溜烟的跑上前去,老脸笑得跟开了朵花儿一样的赶着叫:“王爷!下官好久不见王爷上朝,着实想念的紧,可惜公务缠身,不然一定去王爷府上拜访……王爷贵体可好?路上可受了惊?还不快来人!摆宴!”
东阳王志得意满的笑着被簇拥到席上首座,张氏那个美丽的女儿上官寒正娇羞不胜的等在边上,无限风情的献上十八年的女儿红。晋源一看那酒就微微的笑了,女儿家出生的时候父母会在地里埋下一坛女儿红,待到姑娘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当喜酒喝,可以说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酒了。
他大婚时喝过东阳王妃的女儿红,几个侧妃的也喝过,至于这个四品官的女儿红,倒是新鲜。
东阳王像是毫不觉察一样顺手接过酒杯,直直的塞给明德;然后顺手又从桌子上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来爽朗的笑道:“上官公子,本王和你甚为投缘,又多赖你相救,这杯酒今天就敬给你了!”
张氏和上官寒的脸色刹那间雪白,连上官侍郎也摇摇欲坠起来:“王爷,这……”
晋源举杯遥遥一敬:“那本王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仰头把自己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笑吟吟的看着明德。
明德盯着那酒杯看了一会儿,慢慢的把杯子放到桌面上,道:“王爷恕罪。”
东阳王作势惊奇:“明德这是怎么了,不给本王面子吗?”
明德淡淡的道:“臣素来不饮。”
上官侍郎大步冲上去:“孽子!你怎么能这么对王爷说话——”
“哎,侍郎不要这样么,”东阳王挥手打断了义愤填膺的上官侍郎,笑道:“明德一定是喝不惯这么绵软的酒,罢了,本王陪你喝上好的烧刀子!这才是北方男儿喝的酒!”
说罢一挥手命人备上整整两大坛的烈酒来,自作主张的倒了满满一碗,硬塞到明德手里。上官明德脸色微微难看了一下,眉梢眼角却还带着笑意,轻声的问:“王爷酒未入口,怎么就满脸红润、如沐春风起来?”
晋源条件反射,抬手一摸脸,正摸到刚才被一耳光抽红了半边脸的地方。
明德饶有兴致的等着王爷发飙,不料这人脸皮竟然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