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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嘶,这么一看怎么条条大路都通往公安局?

    看着牢牢紧闭的大门,何慕江冥思苦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也不知道老爸的电话换没换,好像从何慕江记事起老爸就有个号码从未换过,尾号是什么1110。

    但问题是他要从哪找部手机呢,现在何慕江兜里的那部7g手机就等于是块板砖,原本他是想路过商场重新买一部的,但后来一想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手机卡,就算他买了4g手机也是多拥有一块板砖而已,这才彻底放弃。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去借一部,何慕江离开了老宅门口,逐渐走出别墅区,在前方出现一个身穿初中校服的女生时,他扬起笑容走过去搭话。

    “同学,我忘记带手机了,请问你能借我用一下吗?”

    阳光下的何慕江黑发墨瞳,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格外爽朗,女生看呆了几秒,脑子还没转过来双手已经将口袋中的手机解锁递出。

    “太谢谢你了。”何慕江接过手机后就飞快地输入那串背的滚瓜烂熟的数字,然后按了拨通键。

    一边听着听筒中的彩铃声,一边对着面前娇羞的少女颔首微笑,何慕江表情管理的十分到位。

    只是片刻后,冰冷的机械女声无情的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通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不信邪的又重播了几遍,那边还是显示无人接听,眼看那位不知名少女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何慕江硬着头皮编辑了条短信发给老爸,才删除记录把手机归还回去。

    再次道谢后,他刚抬脚准备离开就被女生叫住了,她指了指手机,脸蛋上飘过两朵可疑的红晕。

    “小哥哥给个联系方式呗,手机号或微信都行。”

    面对女生期待的神情,何慕江为难的抿了抿唇,且不说这位是未成年,他哪有东西可以给她啊。

    于是本着实话实说的原则,他尴尬的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号……”

    他话还没说完,女生的嘴就掘了起来,她气恼的跺跺脚:“不想给就说不想给,撒什么谎啊,哼!”

    不等他解释,女生就甩着马尾辫扬长而去,留下有口难辨的何慕江一人在原地呆愣。

    今天一天他的脸算是丢尽了,何慕江现在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老爸赶紧看到短信,然后来这里找他!

    按照老爸那个严谨古板的性格,他应该会来确认的吧?

    何家老宅。

    绚烂花哨的游戏房中,少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游走,‘哒哒哒’的敲击的声音不断响起,在静谧的房间中很格外清晰。

    敲门声响起,随后管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愁眉苦脸的看着正在打游戏的男生,稍微提了提音量。

    “少爷,出来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吃饭了。”

    男生的姿势不变,管家呢只能越过电竞椅看到他一半身子,又过了片刻,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结束了一场游戏。

    他单手摘下头上的耳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等会就去。”

    虽然这句话管家已经听他说了好几遍,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闭上了嘴,向后退了几步关上了门。

    重新将耳机带上,男生正准备开始下一盘游戏,手机忽然‘叮’的响起短信声,在那上面还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他歪了下头,饶有兴趣地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这个时间是谁这么急着找他?

    但是下一秒短信的内容就让他蹙起眉头,不快的眯了眯眼。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

    “何晏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未来的儿子…也就是我,穿越到了现在,请你务必立刻来到林荫南路,我在第三个路灯这里等你!”

    ……

    呵。

    男生冷笑了声,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这个何慕江口中成熟稳重,沉默寡言的人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哪来的傻逼?”

    第11章 放学

    时间转瞬即逝,天色渐渐变暗,象征着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

    但这只是对于高一高二的同学有用,在高三的耳朵中铃声只代表了短暂的休息,接下来还有一段很长时间的自习等着他们。

    晚自习除去住校生,一二年级都可以选择不上,但是三年级的临近高考的学生没有选择的权力,半强制性的上晚自习。

    当然晚自习也不是逃不掉,要么家里特别拽,要么本人特别拽,这两种人属于半强制那个半的另一边。

    项简属于前者,江澄沈穆属于后者。

    项简艺考这事全家人都支持,自然没人反对她用晚自习去用来上表演课,连学生家长的态度都这么明确,学校就更不会管了。

    江澄沈穆成绩优异且家境不好,虽然有奖学金与贫困生补助但那也仅仅够他们正常上学,想要像个正常人生活打工这事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们也不在强制范围内。

    收拾好东西,江澄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班级,他们羡慕却不嫉妒,谁会嫉妒全校第一不上晚自习呢,人家还不是照样考第一。

    出了学校大门,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那辆熟悉的自行车,它的身边站了个人,身板挺拔出众,即使身上的短袖能看出有些年头,也盖不住他身上干净脱俗的气质。

    面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疏远,鼻梁高挺笔直,嘴角微微向下,眼神所到之处皆是淡漠。

    他就是沈穆,江澄认识了十多年的邻居。

    看到江澄的身影朝他走来,沈穆无言的将长腿迈过自行车,把车身正了过来方便她上车。

    走过马路,江澄熟练坐在了自行车后边的座位上,那里有一个棕色的垫子,上面的布料有些起球,能看得出经常有人坐在这。

    感觉自行车一重,沈穆侧目确认后面的人坐好后才把脚踩上踏板,向前骑行了起来。

    东高在市中心与外区的边界处,与别的同学回家的路线不同,其他人是向市中心走,而他们恰恰是往反方向行驶。

    筒子楼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公交车五六站的距离,再走上不到一公里就到了那片区域。

    沈穆为了打工时方便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自此江澄便跟着他一起上下学,省下了平时公交车的钱,她那点少的可怜的存款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自行车的样式很老旧,行动起来也不如新型的方便,咕噜来回转的时候更是有‘吱嘎吱嘎’的声响。

    江澄侧身坐在后面,一只手扶着后面的座位,一只手拽住了沈穆的后衣,离着筒子楼越近的地方,道路越不平整。

    这属于老城区了,曾几何时筒子楼在的位置交通是很便捷的,但现在随着时代发展,经济中心转移,这片就成为了偏僻等待拆迁的老楼。

    到了楼下,二人下了车,沈穆一把将自行车抗在了肩上往楼梯处走,江澄跟在后面用手拖住车屁股帮他分担一小部分重量。

    在这个地方车子不能放在外面,搞不好哪天一出门车轱辘就不见了,所以沈穆都是每天把自行车扛回屋里。

    还好两人就住二楼,每天这么上上下下习惯了也不见得有多累,他们住在中间的两户,走过长长的走廊,入鼻的都是腐朽陈旧的味道。

    几十年老楼除了气味不好,样子也及其糟糕,布满各类污渍的过道,掉成白灰相间的墙皮,头顶的电线乱七八糟团在一起,铁制门框也褪色生锈。

    常年生活在这种地方,可见去邱家那日给江澄的冲击力有多大,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本以为自己生活的只是较为窘迫,但看了他们所拥有的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像生活在下水道的一只老鼠一样。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会如此之大?

    先到的是江澄家,她歪头示意了下沈穆让他放好车来趟她家,然后就进了屋子。

    屋子极小,就像是蚂蚁窝似的,算上厨卫的面积也仅有不到二十平方,一进门就能看到江澄那张整洁的床,还有旁边用来学习的书桌,它的左边还有个放满书的架子,这便是整个房间里最大的物件。

    她把书包放在椅子旁,余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张卡片上,那是邱母给江澄的银行卡,里面的存款是她这辈子没见过的数字。

    这笔钱江澄一分都不准备用,若是用了怎么继续维持她不卑不亢坚强的形象,况且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软,她没必要将自己的把柄主动上交。

    听见敲门声,江澄把银行卡放进了抽屉里过去开了门,沈穆随后走进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屋中唯一的椅子是他在坐,江澄自然就坐在了床沿处,由于空间有限,两人的距离很近。

    江澄身体前倾用手摸了下沈穆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并不高,看样子是吃过药烧退了。

    前天他那个酒鬼爸爸喝酒反锁了门,沈穆不愿来打扰江澄就在走廊呆了一整晚,又恰好那天下雨天气凉,次日他就直接发起了高烧。

    而他爸又再次消失不见,不知去哪里鬼混了,连退烧药感冒药都是江澄帮忙去买的。

    额头上带着凉意的手很快就拿了开,让沈穆有些昏沉的脑袋短暂的清爽了下,如果这行为是别人做的恐怕他早就皱起了眉。

    但那人是江澄,十多年的相处让她成了例外。

    况且她的目的更加单纯,就是“别病死了,病死没钱替你收尸”,这是二人的共识。

    “怎么了?”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江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沈穆说话一向内容简要,他在问电话里她没说出口的内容。

    由于家里还有个酒鬼要养,所以沈穆打的工比江澄多得多,去过的地方也就多,避开视线,她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

    “帮我找个做亲子鉴定的地方吧。

    第12章 熟人

    为了工作方便,沈穆买了个最便宜的杂牌智能手机用着,江澄想了下补充道:“你去的地方多,或者用手机查一下也行。”

    沈穆脸上表情不变,但眼眸中充满疑惑,见江澄连一眼都不看他,就明白她什么都不想多说。

    “好,我帮你找找。”他答应下来,给了江澄一个时间,“只不过要明天放学前才能告诉你地址。”

    江澄点点头松了口气:“嗯,没关系。”

    把这事委托给沈穆她就不需要再担心了,他的靠谱程度还是十分有保障的。

    两个人都是闷油瓶的性子,他们平日里相处时话很少,沈穆见她说完就准备走了,临走时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江澄桌面上。

    “之前坏了的眼镜修好了,看不清黑板就用眼镜,不要总是眯着眼,容易近视。”

    江澄望向那个镜腿上缠着绷带的眼镜说了声好,这就是邱昭昭第一天来学校时弄坏的。

    她在走廊里打闹时不小心撞到了江澄,眼镜掉在地下又被她补了一脚。

    虽然知道邱昭昭是无意的,但江澄还是很不开心,那是她用挣的第一笔工资买的,虽然样式老土了些却很耐用,在度数一直没增长的情况下她还想再用个几年。

    没想到就被人一脚踩碎了。

    当时她心情极差,连地上的眼镜都没捡就回到了班里,后来再去找已经不见了,她本以为是被保洁阿姨扔了,没想到是被沈穆拿去了修理。

    沈穆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这回到了隔壁,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邀功的事,就像是在他重病的时候也是江澄跑到一公里之外给他买的药。

    时间久了后,这些互助就变成了习惯,谁都不会为自己的习惯而邀功。

    坐回书桌面前,江澄从包里翻出了课本,把今天上课复习的长篇文言文和翻译与词语解释重新背了一边,在看到慕这个字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想到了何慕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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