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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节

    “族中会有。”虎渠梁道:“姑娘不必担心,我让小言给姑娘送来。”

    “谢谢虎族长!”

    沐浴之后,换上宋服,真是周身通泰,舒服莫名。

    我们七人回到厢房,虎渠梁却不知在何处,并未到场。

    虎小言却在笑嘻嘻地盯着我们看,尤其是看江灵,道:“这位姑娘换了衣服之后,真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谢谢!”江灵笑道:“我也十分喜欢这衣服呢。你们族长呢?”

    “不知道。”小言摇了摇头。

    江灵道:“你们族长平时就一个人在这里住?”

    小言道:“是啊。”

    天默公、天佑公、三爷爷、老爸都在四处观摩屋中的东西,然后饶有兴致地推测年代,叙说工艺。

    要是二叔能到这里,一定肯定会想把什么东西给带出去,然后在市面上能卖多少钱,可惜,二叔现在还在浑天成那里……

    江灵和小言攀谈起来,我则假意在一边喝茶,耳朵却始终在江灵和小言那边。

    江灵道:“你们族长真的有一百多岁了?”

    “是啊。”小言道:“论起来,我太祖还是他的族弟。”

    “哦,你们这里的人,真的不会老吗?”江灵道:“每一个人,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也不是。”小言道:“还是要看个人的修为,族长是我们整个天符隐界修为最深的人,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独自闭关修炼,十年之后才出来,然后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了。”

    “真厉害。”

    “是啊。”小言笑道:“天符隐界所有的人都佩服他。”

    “小言。”江灵道:“你知道千年尸王吗?”

    “千年尸王?”小言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啊,我们就是因为千年尸王,所以才在这里隐居的。”

    “那千年尸王在哪里?”

    江灵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稍稍侧移了过去。

    却见小言摇了摇头,道:“这是阴界最高的机密,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打听这个干吗?”

    “哦。”我听到这话,便接上道:“小言姑娘,难道虎族长没有对你说,我们来,正是为了千年尸王。”

    “没有。”小言道:“族长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事情。”

    “你们族长倒是很奇怪呢。”我笑道:“来了之后,先让我们喝茶,然后洗澡,换衣服,现在,人也不见了。就是不提正事。”

    “元方世兄这是怪我?”

    虎渠梁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屋门外,一脸淡笑。

    “虎族长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否认,也不承认。

    虎渠梁道:“先喝茶,是因为诸位的心太急,沐浴换衣之后,心思安定下来,就要办正事了。”

    我精神一振,道:“没有打扰到虎族长办正事吧?”

    “没有。”虎渠梁道:“刚才出去就是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还要做准备?”我诧异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需要。”虎渠梁道:“只不过只需要你。”

    我愕然道:“只需要我?”

    老爸走过来,道:“我们不能一起?”

    “如果你们时间充盈,那也无妨。”虎渠梁淡然道:“你们一行一共六人,等到每个人都参悟,已不知会过去多久。”

    “参悟?”江灵道:“还要参悟什么东西?”

    “虎家的命术。”虎渠梁从怀中掏出来一卷册子,递过来,道:“参悟虎家灭尸的命术。”

    我愣了半天,看着那本册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嘴里呐呐道:“这样,不好吧?”

    “千年尸王,非同小可。”虎渠梁道:“我们虎家以灭尸之术传世千年,尚且无法将那尸王彻底绝灭,若论起来,我的修为与你相差无多,我灭那尸王,连一成的把握都不足。你若有十足的把握,便不用看这书了。”

    江灵道:“可是,这书,你们虎家人也看过,不依旧无法消灭尸王吗?”

    “不。”虎渠梁道:“人与人不同,元方世兄开了天眼,或许能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579章 屠魔古经

    我还是在迟疑,不敢接那书。

    历来,各门各派中的秘籍典故,都是不传之秘,不管相互之间有多深厚的情谊,这都是禁区。

    就好比张家,他们不会把他们自家的医术传授给我们,我们陈家也不会把自己的相术传授给他们。

    更不用说,拿秘籍相送了。

    虎渠梁这行为,已经是惊呆了一屋子的人,包括虎小言。

    虎渠梁看众人都在发愣,我也不接书,便笑道:“元方世兄,这书是我虎家所有典籍中最为绝密的一种,名叫《屠魔经》,据传是上古时代玄女赐予黄帝之书,黄帝凭借此书一战而胜蚩尤,遂成天下共主。所以,这书,可以说,并不输于陈家的《义山公录》。你能不能看得懂,还是未知。不过实话与你说了,你若能看懂,千年尸王便随你去除灭;你若看不懂,千年尸王之事,你也不用管了,因为你一定灭不掉它。”

    天默公道:“虎先生为何这般笃定元方不是那尸王的对手?”

    虎渠梁道:“因为这世上,最了解变尸的家族就是虎家,虎家中最了解变尸的人就是虎某。昔年陈丹聪以神相之能,近乎竭力才只是将尸王锁镇,那时候,尸王的道行便已经有千年了,到现在,又是六百余年,诸位虽都是当世豪杰,若比之尸王,谁又有必胜的把握?”

    虎渠梁把这话说出,我们再无言以对。

    六百多年前,陈丹聪虽然是以一敌众,耗力耗神之下才锁镇的尸王,而没能把尸王彻底消灭,但陈丹聪毕竟是神相,道行之深,修为之高,无法以常理推度,仅是其一道三魂之力,便能把得了天眼的我逼的进退两难,其厉害程度,可想一般。

    他灭不了的尸王,在又增加了六百余年的修为之后,谁有十足的把握将其灭掉?

    我没有。

    天默公、天佑公、三爷爷陈汉昌、老爸自然也没有。

    江灵更是不用去说。

    但江灵却问道:“虎族长,听你的意思,这书,难道是不同的人,还能看出来不同的东西?”

    虎渠梁道:“人心不一,悟性千差万别,有人读书,纸上谈兵;有人读书,墨守成规;有人读书,举一反三;有人读书,世事洞明……书中的内容千年不变,读书人又何止千万,然成就者寡,庸才者众,所差者何也?心!能开天眼之人,悟性绝非常人可比,其心,又岂是常人之心?所以,我说,元方世兄若看这书,或许能看出与我等不同的东西来。”

    我暗自点头,虎渠梁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同样的东西,确实是不同人能看出不同的心思来。

    就是之前的陈家,《义山公录》完本的时候,也是千余年间,只出了六位麻衣神相。

    也就是说,只有六个人才完全读懂读通领悟了《义山公录》。

    虎渠梁手中的这本《屠魔经》,就好比是陈家的《义山公录》,千百年来,多少代人看,悟出的东西又各自不同,悟出小道的得小成,悟出大道的得大成,这虎渠梁算是大成之人。单看他的见识,便可知矣。

    正在思量之际,虎渠梁又说道:“千年尸王,干系重大,我天符隐界十万生灵的安危全系于此,若能一举绝灭,则隐界安,若不能,则隐界危。若是元方世兄此来,不是为了对尸王一击必杀,而是要逞匹夫之勇,那么,请恕虎某人不敬,请各位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

    话尽于此,我心意已动。

    看天默公、天佑公,也都是颔首示意。

    我便双手接过那书,道:“虎族长为了大义,以本族秘籍增与外人,胸怀广阔,大度雍容,真令人佩服!虎族长的见识更是不凡!晚辈再行推辞,便是不恭不敬不明事理了,拜受了。”

    虎渠梁道:“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此中民众。我这里有一处静室,可供元方小友独用,在元方参悟此书之前,其余诸位朋友可在隐界四处走走,看看。”

    小言笑道:“我左右无事,可以引着诸位。”

    天默公道:“如此,就打搅了。”

    如此,虎渠梁便带着我到其所说的静室,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静室前后两间,都几乎清净无物,外室只有一方几案,一片蒲团,几案上一尊香炉安置熏香,正在袅袅生烟,满室幽香入微。

    几案旁首是一方四角桌,桌子旁边有一矮凳,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也都是新的。

    内室中也只有一座床榻,一处屏风,一面镜子。

    室内干粮、饮水都有储备,而且看样子,是刚刚储备的。

    “如何?还合元方小友的心意吧?”虎渠梁道:“这就是虎某在诸位沐浴时,特意准备的房间。”

    “虎族长真是有心了。”我道:“晚辈甚是满意!”

    “既如此,那虎某就不打搅了。”虎渠梁道:“元方小友在此观书,虎某暂且退去。”

    “前辈慢走。”

    “不必送了。”虎渠梁出了屋,掩上门,迈着沉稳的步子渐渐远去,终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四周,真是清静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我在香炉前静立片刻,然后才打开那本《屠魔经》。

    这一打开,我便有些稍稍惊诧,因为书中的字迹,实在是太过奇怪。

    不是字体奇怪,而是字形奇怪。

    字形仿佛符箓,似乎是篆体,又似乎不是,一个个都极难辨认,我从头翻到尾,见到后面却有近百页的文字,却是标标准准、方方正正的小楷。

    看那小楷文字时,只见头一行字便写着:“书中符文,难以辨识,族中前人宿老皓首穷经,将符文尽数释疑于之下,以飨后来者。”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后面的小楷是前面那些难懂符文的翻译。

    我又回过头去看那符文,费力费时费神良久,连一行都没有读通。

    每一个字,都要琢磨半天,得出结论,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

    要是非要去读这些符文,那读下来,得要多长时间?

    不要说去消灭尸王了,恐怕符文还没有读懂完,浑天成就要杀人了。

    念及此,我便舍了这些符文,直接去看后面的楷书翻译。

    这些字读起来当然全无压力,从头到尾,近百页,一字不落,也不过几个小时。

    但是通读下来,却又感觉这文字并无出奇之处,文中所讲的种种,无非是练气、筑基、丹道、步法、手诀……

    这些内容,多半是我已经知道的,至于不知道的,也没有任何障碍,感觉通篇下来,也不如我在读《义山公录》时的收获更多。

    我把书合上,端详良久,也思绪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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