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金唐舔去叉子上的奶油,晃动手里银色的叉子,“八卦的嗅觉不行呀你。”
“那位秦女士,长得漂亮吗?”
方星泉细细回想,忽然意识到,秦娆看似贤妻良母,保养可丝毫没落下,皮肤光滑紧致,即使上了年纪也得夸一句风韵犹存。
他说哪里怪怪的,秦娆看似低调,实际上身上的配饰一样不落,皮肤白皙细致,连颈纹都微乎其微,六十一岁的女人,要想保养成这样,其中花费的钱财和精力,可见一斑。
一个丈夫瘫痪,寄人篱下的女人,哪儿来的钱保养,又保养给谁看?当然不乏保养给自己看的人,不过显然秦娆并非此类人。
金唐注意着他的表情,看出方星泉懂了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照理来说,老席董没有照顾林崎一家的义务,何况他的夫人已经去世,把林崎三人接回家,他不担心影响自己再娶吗?”
方星泉眸色沉了沉,察觉自己一直以来,潜意识里排除掉席昆远的嫌疑,然而事实上,他排除不了。
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席昆远。
“因为他想树立好名声。”
“对。”金唐牵起嘴角,笑容讥讽:“照顾亡妻的家人,既可以树立他心善的名声,又可以宣扬他对亡妻忠贞不渝的爱情。”
方星泉接话:“同时,也方便他与秦娆光明正大偷情。”
在席亭舟眼皮子底下。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方星泉胸腔憋闷仿佛沉入水底,眼中即将有飓风来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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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席亭舟走进屋内, 黑漆漆一片,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打开灯, 来不及换衣服便大跨步上楼,房间门被一间间推开,“星泉,星泉, 星泉……”
没有,都没有。
他立马掏出手机拨给方星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席亭舟面色冷凝, 没再继续拨打方星泉的打电话,转而联系金唐, 然而他并没有金唐的联系方式。
男人眉头紧拧,拿上车钥匙朝外走, “祝理, 查到金唐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祝理一头雾水,来不及询问原因, 电话就被挂断了。
系上安全带,席亭舟掌心触及胸口, 莫名的心悸令他脸色越发难看,他果然不该答应让方星泉独自打车回家。
祝理办事效率极高,收到金唐的手机号码, 席亭舟直接拨过去。
“喂, 您好哪位?”金唐接起陌生来电, 下意识以为是客户找他订货, 耳朵里却传来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我是席亭舟。”
金唐习惯性半睁开的眼睛抬起几毫米, “席董,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席亭舟不和他废话,单刀直入:“星泉和你在一起吗?”
“我们七点左右就分开了。”金唐望了眼窗外的夜色,两弯眉毛逐渐聚到一块儿,“他还没到家?”
席亭舟嗓音迅速阴沉下来,“家里没人。”
“您先别着急,他会不会出去买东西了?”金唐赶紧调出方星泉的号码,同席亭舟得到一样的结果,处于关机状态。
“不。”席亭舟笃定地说:“家里没有他回来过的痕迹。”
金唐呼吸骤然发紧,眼睛彻底睁开,眸光凝聚,“我们大概七点一刻左右在观城大道分手。”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席亭舟即刻吩咐下去,调查七点一刻左右观城大道附近的监控。
一脚油门,汽车如利箭般飞射而出。
抵达观城大道,席亭舟接起电话,跟随属下指引重走方星泉的路线。
直到经过一家蛋糕店,电话那头:“方先生在这里消失了。”
席亭舟推开蛋糕店大门,店员扬起职业化微笑,抬头看见一位浑身肃杀气息的男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完全忽视掉男人卓越的五官。
他几步上前,对战战兢兢的店员说:“这家店我买了。”
店员呆若木鸡:“啊?”
在她茫然地注视下,席亭舟拿出一张卡,“里面有五百万。”
店员欻地瞪大眼睛,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率先回神,撞开傻乎乎的店员,笑容满面接过卡,“好的先生,随时可以签合同。”
席亭舟不理会她的谄媚,面无表情道:“不着急,稍后有人过来处理,现在我要看一下监控。”
女人不明所以,态度依然恭恭敬敬,谁让人家是大老板呢,整个店面加货品一共也就值两百多万,对方随手一掏就翻倍,她简直乐意死了。
店外的监控长期损坏,所以席亭舟的下属没能调查到方星泉消失前发生的事,席亭舟进店之前仔细观察过,除去门口那个坏掉的监控,其实后门也装有监控,只是被旁边的爬藤遮挡住部分,不容易发现。
后门连接蛋糕店旁边的巷子,这条巷子往里走,弯弯绕绕,四通八达,穿过去恰好是居民区,因为是安置房,所以人员比较混杂。
与席亭舟推测的相差无几,方星泉经过蛋糕店,低头看了眼手机,席亭舟试图放大屏幕,然而监控设备过于普通,放大之后的画面太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放弃查看手机屏幕上的内容,继续观看视频。
方星泉径直朝巷子里走,监控清楚拍到他经过蛋糕店正后门,向着居民区走去。
席亭舟纳闷儿,方星泉准备去哪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一声?
是去办事,还是去赴某个人的约?
时间跳转到九点半,焦躁的情绪几乎要将席亭舟吞噬。
他推开椅子,阴沉着脸向外走。
“哎!你小子撞了人……”
一只手猛地伸向席亭舟肩膀,席亭舟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但他何其敏锐,又何其厌恶旁人的触碰,几乎本能地抬手挡住伸来的手,并试图拧断对方胳膊。
可惜,没拧动,他仿佛拧到了坚硬的钢筋。
“是你!”男人诧异道。
席亭舟掀起眼皮,一条贯穿眉骨的疤痕格外显眼,昭示着男人的身份。
“方董。”席亭舟眸光清寒,“你在这儿干什么?”
方蘅一脸无语,指了指蛋糕店牌子,“我来蛋糕店当然为了买蛋糕,我妈指定要吃这家的老蛋糕。”
席亭舟打量他片刻,似乎是信了,收回怀疑的目光。
“你这啥眼神?”方蘅挑了挑眉。
席亭舟赶着找人,没工夫和他浪费时间,“先走一步。”
“诶,你急什么?赶着约会啊?”方蘅一把抓住席亭舟肩膀,他参过军,身手自然不是席亭舟能比。
席亭舟面若寒霜,仿佛可以冻死人,“松手。”
方蘅什么穷凶恶极的歹徒没见过,不至于被席亭舟吓到,“你这一脸着急去分尸的模样,我实在不放心让你独自离开啊,要不你和我说说,发生啥事了?或许我能帮上你。”
席亭舟正欲呵斥他,理智极速回笼,轮找人,方蘅确实比他专业,在这方面的人脉也远胜于他,而且方家家风正,哪里发生灾难,哪里就有方家救助的身影,绝非落井下石之辈。
一通分析过后,席亭舟压低嗓音,“边走边说。”
方蘅瞧见他的神情,脸上笑意收敛,看来事情挺严重。
另一边,莫名失踪的方星泉昏迷一段时间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被蒙住,嘴巴用布料堵着,双手双脚反绑在后方,身体侧躺在冰冷的地面,入秋的天气令他苏醒的同时冻得一激灵。
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味,不必仔细分辨便能感知到漫天纷飞的灰尘。
“吱——”
“砰!”
根据开关门的声音,方星泉判断那是一扇大大的铁门。
“大少爷醒了?”
方星泉默不作声,对方却感到了轻视,脚步急躁地靠近,一把抓住方星泉的发头把人提起来,“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个婊子!臭婊子!嘴上拒绝我,转头就攀上了高枝儿,席亭舟那个性冷淡究竟有什么好?他能满足你吗?他除了比我有钱,哪一点比得上我?我才是真心实意爱你的人,你为什么不懂呢?”
骆骋洋撕心裂肺地谩骂,激动地宣泄情绪。
他凭借自己的思维,妄自揣测方星泉与席亭舟的感情,笃定他们之间没有真感情,方星泉贪图席亭舟的钱财,席亭舟贪图方星泉的美貌。
从前被他奉为神明的心上人,此时此刻成了他口中最不堪的婊子,仿佛娼妓都比方星泉有良知。
狠狠发泄一通,骆骋洋大口大口喘气,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开始剧烈咳嗽,方星泉听到他咕咚咕咚喝完水,状态方才得以好转。
骆骋洋似乎刚意识到,方星泉被他堵住了嘴巴,蒙上了眼睛,少年看不见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并不担心方星泉大吼大叫,扯掉两块布,眼睛突然见光,刺得方星泉下意识闭眼,渐渐习惯后,慢慢睁开。
如他所料,这是个空旷的废弃仓库,一旁堆积着些许生活垃圾和燃料,方星泉推测骆骋洋在此住了一段时间,难怪不担心自己求救,估计周围根本无人。
骆氏完蛋,骆骋洋有手有脚,不至于沦落到此,而且骆骋洋的亲朋好友呢?
下巴突然被捏住,疼得方星泉皱眉,“看什么?想跑?没门儿。”
骆骋洋眼神阴鸷,宛如许久未进食的毒蛇,“你说,我要是碰了你,再把视频发给席亭舟,他还会不会要你?”
出乎他意料,方星泉并未用仇恨的眼神瞪他,而是剧烈咳嗽起来,吓得骆骋洋赶忙松手。
方星泉难受地说:“有……有水吗?”
骆骋洋手忙脚乱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他嘴边,方星泉瞄了眼,确定是新开的才放心喝。
“谢谢。”方星泉喝完水,顺嘴跟骆骋洋道谢。
骆骋洋动作一顿,心中涌起希望的火苗,莫非方星泉愿意接受他了?
不,不对,无论他如何联系方星泉,方星泉都不愿意搭理他,直到他以那台相机作为诱饵,方星泉才答应和他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