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夜过去,况寒臣看时辰差不多了,前往暝山燕云台。
他用掌柜的身份,共欺骗十三名修士。此时此刻,这十三名修士都被他困在早已布置好的阵法中。
这些修士怎么也没想到,百晓楼会贩卖假消息。
他们满怀期许的来到燕云台最高的那枚巨石上,却发现早已有人等候在此处。大家正吵吵嚷嚷,准备出去找百晓楼的掌柜算账,却发现自己被困在迷幻阵法里,出不去,避不开。不仅如此,阵法还在疯狂吸收他们的灵力,半时辰不到,十几人全部倒在地上,比之未踏入仙途的凡人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况寒臣才慢悠悠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一袭蓝衫的年轻公子,腰悬墨玉笛,瞧着倒是飒踏风流。
众修士见到他,都不认识,还以为是来救他们的。直到况寒臣开口说话,嗓音与昨日的掌柜一模一样,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面前的这男人坑了。
顿时叫骂声不绝于耳。
况寒臣非但不生气,还笑了起来。他从怀里拿出八张骨牌,杀人诛心的在他们面前炫耀:“我没说谎,燕云台上的确有骨牌,只是你们太蠢,拿不到而已。”
众修士气愤又无奈。
况寒臣也懒得与他们啰嗦,抽出腰间的墨玉笛,惨白修长的指节翻飞,吹出一段堪称悠扬动听的乐曲。
可乐音好似利刃,飞过众修脖颈,鲜血飞溅。众修灵力枯竭,毫无还手之力,即便身揣法宝,也不能催动抵抗。
不过须臾,况寒臣便杀了十来人,将他们身上的灵石宝物洗劫一空。
他是邪修,杀人夺宝,再正常不过。
这十几人要么是宗门弟子,要么是筑基散修,储物袋里的东西非常丰富,况寒臣甚觉满意。
他心情好,右手灵活的转着墨玉笛,一边下山一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了一会儿,可算想起来了。昨日暮晚,他明明还骗了个不谙世事的貌美女修,那女修方才却没有出现。看她那模样也不似有钱修士,一块灵石买来的消息,竟看也不来看?还是说她另有事情给耽搁了?
况寒臣正这样猜想着,忽然脚下踩空。他心感不妙,便要飞身而起,树林上头却“刷”的甩来一鞭,鞭风摧枯拉朽,况寒臣身形被阻了一下,顿时跌入陷阱。
他催动灵气,却发现灵气好似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阵法!
这里被人提前布置了阵法!
现世报么?
刚以同样的手法戕害了其他修士,这会儿就轮到他了。
“是哪位道友在此?”
“是我。”
清丽的嗓音突兀响起,身穿青纱襦裙的美丽女子踱步而来。
况寒臣仰头一看,难掩震惊的神色,眯了眯眼:“原来是你。”
楚若婷微笑颔首,“嗯。”她伸出手,“交出三张骨牌,还有你身上所有的灵石。”
楚若婷不敢惹乔荞,便只能剑走偏锋,来找邪修况寒臣。上辈子楚若婷也吃了他的亏,况寒臣冒充一个医修,说能治好她被毁掉的容貌,将楚若婷唯一值钱的苍云鞭给骗走了;这一世,楚若婷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看过原书,一开始就知道况寒臣冒充了百晓楼掌柜,等他螳螂捕蝉,她再来当背后黄雀。
况寒臣心知自己是遭算计了,脸色极为难看。
他怕楚若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邪魔歪道,不情不愿拿出灵石和骨牌。
楚若婷甩鞭子一卷,将骨牌卷了上来。仔细辨认,满意地点点头:“是真的。”粗略扫了眼灵石,光上品灵石都有几百块。
楚若婷感受到了暴富带来的窃喜。
原来邪修这么赚钱啊!
“道友,可以放我走了吗?”况寒臣面带微笑,可笑不达眼底,看起来反而阴森森的。
楚若婷倒是想杀了他,可况寒臣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她一块灵石买来的阵盘,只能暂时压制他的灵力,还不足以与他的本命法宝对抗。思及此,楚若婷对他道:“阵法一个时辰后会失效,这期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坑里吧。”
况寒臣眼角发红,压抑着怒气:“这期间万一有人想杀我怎么办?”
楚若婷撇嘴,“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喽!”
况寒臣差点被她气笑了,他右手摩挲着墨玉笛,指尖的冰凉让他稍稍冷静:“你叫什么名字?”
楚若婷傻了才告诉他自己是谁。
她拍了拍满满当当的储物袋,挥手致意:“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反正咱们以后永远不会见面!”
楚若婷转身溜走。
况寒臣故意跟她聊天,就是想拖延时间。等他灵力恢复,怕是会立刻扭断她脖子。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
楚若婷得到骨牌,还抢劫了几百块上品灵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重活一世,还从未这般开心过。
怕况寒臣追来,楚若婷连夜离开虞城,雇了最好的飞马,来到昆南繁华的锦绣城。
天色已经晚了,楚若婷财大气粗,直接选择了最贵的一家修士客栈,打上禁制便开始修炼。
《媚圣诀》第一卷的千娇百媚,楚若婷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她原本相貌不丑,可修炼《媚圣诀》后,夭桃浓李,艳色绝世。皮肤光滑如剥壳的鸡蛋,看不见一丝汗毛,头发像雪缎,哪怕什么也不做,眉目间也隐含着绵绵深情。
修为突破筑基二层,楚若婷从冥想状态清醒。
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黏黏腻腻。
她让小二打来灵泉水,褪尽衣衫,赤裸的钻入澡桶中。
灵泉水有帮助修士巩固肋脉的功效,平时难得一泡,在这锦绣城的第一客栈入住,却可以免费享受。
楚若婷靠在澡桶边缘,舒服的长长叹息,不由感慨:有钱就是好啊!
泡了个把时辰,水渐渐凉了。
楚若婷伸了个懒腰,从桶里站起,正要将屏风上的衣衫勾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天籁笛声低回飘荡。她正想仔细听听,身子却好似被冻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骨碌碌转动。
正惊疑不定,窗外禁制松动。
木制轩窗被风吹开,一袭潇洒蓝衫的况寒臣,右手指尖转着墨玉笛,随月光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