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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壮士断腕不绝煞

    这一段话语,乃是以意念形式,直接传递出来,邱言刚从漩涡中现身,就随之察觉,而后见众多护卫齐聚过来。

    “这意念传话,是从何而来?”

    思索只在一念间,心底竟是升起一种对混乱的明悟,邱言忽然间就觉得对混乱意境的理解、感悟,更上一层楼,仿佛要接触到真谛了。

    “混乱本就不该有局限,也不该有任何限制,而是随心所欲,由此方可入境……”

    心头一动,邱言对混乱意境的感悟越发深入,但随后念头一转,心意有变。

    “不过,这种对混乱意境的领悟,更近似于自然之乱,不该出现在生灵的心中,否则岂非连自身都是混乱之敌,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阁下所传意境,此处可以称之为缺陷!”

    啪!

    念头落下,邱言心头的崭新感悟,居然如同实物一样,被一股无形之力所拍打着,从心中弹出!

    “嗯?你竟能发现本座虚实,甚至将意境排斥出去,真是不简单呐,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不妨报上名来。”这意境弹出的同时,传过去一道念头,里面充斥着赞赏与疑惑,“只是,有一点还是不明,你到底是如何发现本座虚实的?”

    “意境本身,竟然也能产生意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亦难以置信。”

    同一时间,邱言的意识中,也闪过一点感慨,随后传念过去,也是询问:“不知阁下是本身就是聚集他人之念,而形成的自我,还是通过后天修行之法,转变成了类似于境界的概念?”

    传念说着这些,但邱言的心里,其实是想着自己的心魔身。

    他的心魔身,同样能潜入他人心头,模拟出让人有所感悟的情景,但感悟是假的,终究不可能真的带来变化,可之前存于他心头的混乱意境感悟,却真是无比,若是潜心感知、探查,必然会有所收获。

    跟着,就出言试探,因为刚刚从历史长河中,看到了部洲意志得到自我意识的一幕,对于意境生出自身意志,邱言并不觉得多么不可思议。

    但接下来,那道意境传来意念,却否决了他的猜测:“本座当初,也曾是一方修士,死后有些际遇,领悟了混乱真意,才能令性命升华,变作如今的模样!”

    邱言心中一动,略有感慨:“你将这些作为升华么?”

    这两方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对话,但实际上都是以意念在交流,就像是一人动念,速度快疾,话到此处,那些锥形护卫才堪堪扑来。

    只是,在他们的心头,意境感悟涌动,有光芒从眼中渗透出来,竟是在众人之前凝结了一道模糊身影,宛如鬼魂,那面庞只有大致轮廓,看不清眉目,但嘴角勾动,能显出笑容,就这么冲邱言一笑,开口问道:“本座回了你的疑问,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可不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是问我为何能发现你的踪迹?”邱言也不含糊,青烟一转,避过那道模糊身影,同时传念道,“这其实很简单,任何感悟,哪怕是对境界的领悟,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即便触景生情,可那情还是要从自己的情绪、记忆、思维中生出,不会凭空跳出来,我对混乱的领悟,一直把握着一个度,过了这个度,自然就要收手,因为会影响自身的道路,所以很容易发现端倪。”

    那模糊人形笑道:“原来是这样,以念而观心,这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多数都是求知之人才能自控,如此看来,你的来历也不简单,待我将你擒拿之后,细细盘问才行。”

    话落,其形溃散,化作阵阵境界,融入诸多锥形护卫的心中,这些护卫登时气势大涨,表现出澎湃战力,并且形成完整阵势,将青烟围住。

    “将我擒拿?”邱言暗自摇头,传念道,“有件事我没有说清楚,之所以看透你的本源,不光基于自身的思考和感悟,还与当前之事相关,如今的正急于摆脱身后追兵,为此几乎调动了全部的心神,思索其他尚且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参悟出混乱道理?”

    这样说着,青烟猛然变幻,向下一沉,但下方同样也被锥形护卫的阵势笼罩,不见空隙,更逃不出去,他这么一动,气机牵引,顷刻间气势落入下风。

    须知,青烟化身之前还损了不少元气,又非本尊,面对锥形护卫的封锁,想要对抗,早已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被阵势裹住,再难挣脱。

    但就在这时,强烈的警兆,在一名名锥形护卫的心里泛起,更波及心中境界,使得那身化境界的钧座,生出不妙之感!

    哗啦!

    只是,不等他有所行动,那漩涡就轰然震动,如同镜面般块块碎裂,彻底散落开来!

    轰!

    血水从中蜂拥而出,但甫一露面,一息时间就都尽数蒸发,变成纯粹的混乱意境,飘荡而去,似是渗入了周遭泥土里面。

    一时间,这些血水蒸发成意境浓雾,弥漫四处,遮掩了视线。

    但面对如此情景,那钧座却是震惊不已,随后却露出了喜意:“好好好!这通往血海的漩涡,本就是秩序代表,能将之破碎,可见需要多么巨大的混乱之能!我须得尽快将真身都凝聚过来,一观此景!”

    他的这个念头尚未落下,一道黑光就从浓雾中冲击出来!

    实际上,邱言与钧座以意念对答,前后时间很多,但因为是念头传递,能赶在黑光到来之前,交换不少的信息。

    但现在,随着黑光的显现,那些个锥形护卫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接连贯穿,随后意念被一股宏大意志拷问,身形迅速的衰败下去,身心俱受煎熬!

    他们所构成的阵势,更是轰然倒塌,不复存在,邱言的烟气化身,便就利用这个机会,从破碎的阵势中一冲而出,然后急速穿行。

    同时,他的感知扩张开来,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图画,倒映着周围血狱护卫的行动轨迹,毫无疑问,这里发生的异变,已然将众多护卫给吸引过来,无论是锥形护卫,还是血球、气血旋风,都在急急赶来,在他们的心中,隐隐能捕捉到一种倾向于自毁的混乱意境。

    “那幕后化作意境之人,看来是要聚集过来,凝聚彻底的形体,能化作意境的生灵,也算是出乎意料,如此这般,岂非可以通过他人领悟,潜入人心,还能对他人有所助益或损害,更妙的是被加之人还难以察觉,比之心魔还要巧妙,或许能对心魔身有借鉴作用。”

    心里这样想着,邱言却没有留下来探查的打算,青烟一转,分化几缕,观想经义景象,变幻出种种幻想,迷惑赶来的诸多护卫,只不过,这些幻想,却丝毫也影响不到黑光,却能将护卫们引导黑光必经之路上。

    于是,就见邱言所过之处,护卫们纷纷衰败、腐朽,虽然没有消亡,却陷入了虚弱,再也难有威胁。

    而随着黑光沾染的生灵不断增加,黑光的体积也在一点点的减少,或许用体积形容一道光有些不妥,但邱言却认为这种描述最为直观。

    “如此看来,这道黑光,也是有办法消除的,但却要消耗不少生灵的性命,眼下这些护卫镇守血狱,本身就具有不少罪孽,一旦被黑光中煞气拷问,立时就要陷入混乱,可若是换成旁人,亦未必能有出路……”

    局面越发混乱,而在黑光的“帮助”下,邱言的烟气化身依旧损失不小,但很快接近了土壤表层,他之所来到这里,并非漫无目的的逃离,而是借着联系,在出了漩涡后,就确定了一条路线,正好能与血狱文网的外围相接。

    很快,文网之相显化出来,而下一刻,青烟一震,其中的一点猩红物质疾飞出来,融入文网。

    做完这些,邱言并不停留,这般一转,青烟就朝着与文网相反的方向疾飞出去!

    嗖!

    紧随其后的,正是那道黑光,虽然所剩不足原本的二分之一,但气息不见半点衰弱,反倒比之前还要强横几分!

    这样一追一逃,转瞬千百里,邱言依旧靠着急速变向勉强不被沾染,中途同样碰上了不少血狱守卫,无一例外的都被黑光贯穿,陷入衰败。

    而承载意识核心的青烟,亦所剩不多。

    终于,在离开文网约莫万里的地方,青烟内邱言意识膨胀,跟着……

    轰!

    这具化身就这么直接炸裂开来!

    随着炸裂,内里的意识核心也是随之破碎,对邱言的意识本体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只是这样一来,意识在与黑光间的纠葛也就因此断绝。

    壮士断腕!

    “得了本源之物,融入文网,又从血海、黑光、煞气、黑影,以及那意境生灵的身上得到了不少信息,这次血海之行收获颇丰!”

    这边,邱言端坐于东华剑南的血肉身缓缓收心,要平息意识破碎带来的影响,同时遥遥感应血狱文网的变化,但突然间,他浑身一震,四肢僵硬起来。

    轰!

    下一刻,两道黑光从他的眼中激射而出,凌空一转,化作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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