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
鹏程美国总部前面街道的十字路口,开着一家Frigga的旗舰店。
店外十米长墙上,五个联合企划的女主角照片一一展示。
这几天,程耀司每次来公司,都要司机绕一个街区。
但车是绕过去了,一想起为什么要绕道,心思还停在上面。
他小时候早早没了妈,程耀宁就是他半个妈妈,天与出生时,他心里全然是把天与当成亲弟弟期待的。
所以,在明白自己对林惊墨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后,他选择了暂时离开东港,他需要距离让自己清醒一点,东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处都是这个人。
跨越半个地球,情况也没能好多少。
虞晚叫他的名字,他却第一时间看到她旁边的女孩子。
一万叁千公里,东港到纽约,他第一次感觉这距离不够远。
那一瞬,他的胸腔内宛如南极洲内被亘古冰封的海港,忽然灌入了一整个夏天的赤道暖风。所有的寒冷和荒芜都分崩离析,一种久违而又熟悉的悸动,海平面露出来,暗礁露出来,再无法封存。
……
“来这里出差?”
程耀司还没吃饭,叁人一起进了餐厅,虞晚随口问道。
“整理点东西。”
确实是需要整理点东西。
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将他们领到靠窗的位置,林惊墨一脱外面的白色羽绒服,露出黑色的毛衣,带小猪佩奇的那种。这件衣服是品牌方送的联名款,穿着很舒服,林惊墨把它带了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对面的程耀司盯着她胸前的佩奇多看了两眼,好似饶有兴致的样子,叫她感到微微的别扭,暗暗瞪了他一下。
虞晚低着头整理项链,没看见这边两人无声的眼神互动,“那你过年回不回去呀,什么时候回去说一声,我看能不能蹭你的飞机。”
“不一定,怎么,你们要在这过年?”程耀司也脱了大衣交给旁边的服务员。
纽约冬天很冷,他今天穿了一件驼色高领毛衣,大部分男人因为脖子粗又短都穿不好高领,但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这个颜色被他穿得优雅又贵气。
且不知是不是林惊墨的错觉,他从前眉宇间总是挥之不去的沉郁,似乎淡了不少。
很快,她知道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发现。
虞晚盯着程耀司看了几秒,忽然道:“我发现你好像心情不错?又签了几个亿的合约啊?”
程耀司一笑,温声说:“他乡遇故知。”
虞晚也乐了:“你这文拽的,把我显得跟暴发户一样,也是,几个亿是小瞧你程总了。”她说着,一拍林惊墨手臂:“今天使劲儿点,有人买单。”
林惊墨终于结束垂眼侧耳倾听状,眼皮子一掀,对面那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姿态闲适,眼神却不松不紧,好似正在慢慢布置陷阱胸有成竹的猎人。
那种慌的感觉又来了,林惊墨低头看菜单,点了餐厅今天的主厨推荐。
叁人都是外形极出色的,尤其程耀司气场逼人,叫人一眼就能看到,很快,被人认出。
“程先生,好久不见。”
不见人先闻声,叁双眼睛一起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粗呢连衣裙的美人朝他们走过来。
在场只有林惊墨不认识她,但她看到虞晚一扫程耀司,嘴角是那种面对自己和天与时暧昧的笑,一下明白过来他们的关系。
程耀司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的回了声招呼,在他的认知中,就跟碰见自己以前的老下属没有什么区别。
出于好奇,林惊墨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美女,一头栗色大波浪,烈焰红唇,零下几度的天气,裸露在外的小腿上似乎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黑色丝袜,手里拎着爱马仕经典款包包,林惊墨有点不厚道的想,这身行头不知道程耀司贡献了多少。
美人无名指上还有颗闪瞎人的大钻戒呢。
嗯?无名指?
“我过来跟客户吃个饭,真没想到碰见你们,咱们都快五六年没见了吧。虞晚,你还是那么漂亮。”
虞晚被点到名,对她笑了下,“我差点没认出你,听说你去年升级合伙人,还没恭喜。”
美人一撇嘴:“瞎凑合吧,天天伺候那帮祖宗。”窗外,她的客户到了,她对程耀司道:“咱们改天再约,我先过去了。”
等她走出去几步,虞晚还在看。
当初被那几个嘴贱富二代调侃村花的胡楚宁,现在是完全脱胎换骨了。
胡楚宁跟程耀司在大叁有过一段,这件事是虞晚偶然有一次在程耀司家里撞见她时才知道的,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虞晚先前不懂,程耀司为什么既然跟人家发生关系了,还一直不公开,就连在学校里,也是表现的淡淡的,后来才晓得,人是在大学就搞起包养那一套了。
胡楚宁家里是小县城的,拼了力考到国外,人虽然漂亮,但穿衣打扮有点土气。她跟程耀司之间,一开始是她主动,这姑娘是一个目标很明确的人,程耀司看中了这一点,和她讲明,自己能给什么,不能给什么。胡楚宁没有半点犹豫,很快答应了。
他们在一起了一年,胡楚宁告诉程耀司自己遇见了一个还不错的男孩子,当然,很有钱,两人利索的结束了这段关系,程耀司一如既往的大方,送她一套公寓作为嫁妆,还帮她给纽约最顶级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写了介绍信。
胡楚宁的客户都是大富豪财团,两人这几年也并非什么联系都没有,胡楚宁会给程耀司透露一些消息,点到即止的,程耀司给她介绍人脉,帮她稳固在事务所的位置,叫她年纪轻轻就成为合伙人,羡煞一方。
这么些年下来,县城姑娘已经半只脚踏入纽约上流社会。
程耀司这人,你只要不跟他谈感情,得到的,总会比期望的还要多。反之亦然。
没多久,服务员拿来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说是胡楚宁送的。
虞晚实在忍不住好奇,程耀司刚才看见胡楚宁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还不如自己这个外人来得反应大,她小声问程耀司:“你对她们是不是真的半点意思都没有啊?”
还是说这只是你花心风流的另一种掩饰?
这句虞晚不敢说。
她这一问,林惊墨不免又想起他那个白月光,这胡楚宁跟曾经的自己也不像啊,外貌,气质,感觉,声音都不像。按理说,真收集替身的话,没道理一个像一个不像。这说明她是真的想岔了,杨柳倾只是凑巧像她而已。
至于虞晚的问题,林惊墨也有点想知道答案。
毕竟自己这才哪到哪,都已经见过他叁个女人了,“她们”,谁知道程总身后的鱼塘里,究竟还有多少条没冒出来的鱼。
这样一想,更觉得程耀司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自己不过是把时间稍微重迭了一点点,都没有搞多p,五十步笑百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林惊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有讥嘲,那是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她看到程耀司微微变僵的脸色,心想,他能责怪别人,却不能叫别人以他的标准还回去,果然是唯我独尊习惯了。
程耀司一瞥她后,矛头指向罪魁祸首,声音凉沉:“跟陈为清学点好的,好奇心不要太旺盛。”
虞晚也后知后觉林惊墨还在这,谈论这些有点超纲了,讪讪地闭了嘴。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但白嫖美食的感觉还不赖,尤其配合程耀司后来的神色,很是下饭。
程总很忙,接下来几天,都没再见过他。
虞晚跟林惊墨在附近值得游玩的地方转了一圈,随后又去她的母校参加了一个聚会。
腊月二十八那天,纽约法拉盛有迎春表演,两人回到纽约。
早早挂满红灯笼的法拉盛热闹非凡,林惊墨却有点心不在焉,因为这一天也是周砚征的生日,原本她打算为他过完生日再分手,可因着唐天与的搅局,时间提前了。
他的生日跟“林惊墨”相差不远,“林惊墨”在大年初叁。
此时的法拉盛,说句人山人海也不为过,近几年春节影响渐远,除了来参加迎新的华人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外国人,林惊墨跟虞晚一起手牵着手,被人群挤地东倒西歪,埋没在人堆里,最后什么也没看着。
比起虞晚的懊丧,林惊墨显得情绪很淡,安慰她道:“没事,重在参与。”
她一伸自己的脚,运动鞋上数枚交迭的鞋印:“看看这参与,多深入。”
虞晚哈哈笑完了,重新精神抖擞,一揽比她高出半头的林惊墨,掷出豪言壮语:“你等着,晚上姐姐带你去一个帝王般享受的地方!”
林惊墨只当她说笑,等夜幕降临,才知道虞晚是来真的。
虞晚嘴里的地方是纽约最近一年很火的一家女性向夜店,夜店主打服务员和表演人员各个都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肌肉男帅哥,v座位上,几个男人一起围着你对着你放电卖弄性感肉体,你不允许,他们绝不敢造次,如果你喜欢,还可以用小鞭子抽打他们的胸肌和饱满臀部。
号称进去的每一个都要湿着出来绝不夸张。
对于男女之道,实则虞晚才是真正的菜鸡一枚,对于这个一度在自己朋友圈刷屏的地方,她是很好奇的,可一个人又不是很敢去,如今机会难得,就要忽悠着林惊墨和她一起去。
林惊墨一听,内心也有点蠢蠢欲动,她觉得,自己今天最好是醉生梦死一场。
俩人都没带去夜店的衣服,先到几个街区外的商店淘了几件。
或许因为这里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两人都心存了一丝放纵之意,在衣服的选择上十分大胆。
林惊墨穿了一条黑色皮衣抹胸包臀短裙,裙摆堪堪遮住臀部,左边大腿上绑了两圈皮绳,往上延伸到裙摆里面。
她换上衣服走出来,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性感欲气,虞晚眼睛都看直了,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虞晚挑了件银色缎面吊带短裙,虽然没有林惊墨那般夸张,可也是后背全裸,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系着,非常的挑战自我。
俩人互相帮对方整理一番,穿上外套直奔目的地。
到了夜店门口,虞晚高低也得做一回朋友圈的弄潮儿。
她拍了张夜店门头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姐姐妹妹站起来!
林惊墨见了,哭笑不得。
人在纽约,刚下飞机的陈为清看了气得半死,随手一个电话给程耀司拨过去。
……
夜店是女性向,并不是说都是女顾客。
恰恰因为来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为了寻求新鲜刺激,颜值普遍也都高出一茬来,是以,也变相吸引了不少男顾客前来猎艳。
林惊墨和虞晚到了内场,灯打过去时,照见两个标准的东方美人,古典而娉婷,一下成了不少男人的猎艳目标。
目送她们走向舞台正中间的卡座,都是出来玩儿的,心知这两位是不差钱的主儿,目光更灼,凝在她们身上,随即,个子更高的那位抬手脱掉外套……她一个动作,四周的磁场都似被什么无声的浪涛拍中,喝了一半酒水忘了咽的,话说到一半卡壳的,甚至游戏进行中静止不动的,男男女女,不一而足。
审美是主观的,但极致的美却是客观的。
她陷到沙发里坐下,玉白的长腿交迭,黑色细跟高跟鞋勾在脚上,别人看不见更深的风光,舞台上对着她表演的男人却能看见。
他在这个场合见过不少亚洲女人,她们大多跟大胆的白种人不同,来到这里,兴奋和新奇之下仍旧会怀揣着隐秘的羞涩和内敛,这种感觉非常吸引人,是以,他很喜欢给亚洲女人表演,面对她们的尖叫和起哄,他内心十分满足,也会被她们生涩的挑逗和勾引弄得躁动不已,可这些,全都比不上今天这个客人。
她只是坐在那里,黑色皮裙上移,半个臀隐隐约约露出,交迭在一起的腿根宛如幽洞,双眸好奇的对他一打量,他胯下便开始发硬。
舞台上的男人被底下顾客调戏的出现生理反应是常有的事情,这里面的顾客也习以为常,但虞晚却是初体验,一看她们面前跳舞的小帅哥西装裤上顶起一大坨,立刻挽住林惊墨的手臂咽了咽口水。
“墨墨,你要是……要是不能适应的话跟我说,我们就走。”
“不会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林惊墨对着卖力挺身的小帅哥微微一笑,小哥差点闪了腰。
虞晚看林惊墨如此镇定,心想自己也不能输阵,不然这姐姐岂不是白当了,男人卖肉而已,有什么怕看的。
林惊墨是真觉得挺有意思的,尤其几个男人都过来对着她们俩搔首弄姿的时候,可能因为他们的表现有点过于夸张了,怎么说,就有一种宠物要争食的感觉,并没有让她面红耳赤的那种氛围。
俩人叫了点果酒,还没坐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讪,有白人黑人,也有亚洲男人,被她们一一打发。
一场表演到中间,特别服务,顾客可以拿小皮鞭抽男人们的屁股和腹肌。
一排五六个男人对着二人,这场面,别说,还挺养眼的
虞晚不敢,林惊墨上了。
她拿起小皮鞭,对刚才跟她表演特别努力的金发小帅哥轻轻抽打他的胸肌,帅哥抿唇喘息,脸上泛出潮红,肌肉随着林惊墨每次落下的抽打紧绷跳动,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她,底下坚挺的地方越翘越高。
林惊墨自然看到了,她似乎有点品味出这个地方的快乐,正抽地兴起,下一秒要挥出去的手臂被人握住,她扭头看去。
来人一双黑眸跟揉了碎冰一般冷。
她一惊一愣,手里的皮鞭掉在地上。
程耀司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舅:有本事就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