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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趁着寒冬未至,他们一起去东京玩了一趟,跟康润之的爸妈,康胜军要上课,自动住到孙翼然家里,也没人奇怪,只有“想太多”的康润之和孙馥雨偷偷感叹。“果然是命运性的恋人,拆不散昵!”

    老人家怕冷,却知道如今最的是东京睛空塔和搭渡轮看夕阳,所以赶在下雪之前来玩,果然令老人家很满意。康胜军和孙翼然则打算放寒假来玩,跟老人家一起来不好玩啦!

    馥雨在东京大神宫帮苗珠华求了一个结缘御守,希望她早口觅得良缘。

    回台后,抽空回外公家一趟,分送伴手礼,将结缘御守悄悄拿给苗珠华,还有美妆店畅销的护手霜和一堆面膜,今苗珠华乐不可支。

    “那你的结缘御守呢?”

    “我结过婚又离了婚,不适合啦!”

    “你没打算跟康先生再婚吗?”

    “拜托,我哲时不想当太太啦!一旦结了婚,回来看阿公、阿嬷如果他没一起来,阿公,阿嬷又要问东问西,担心我的婚姻会不会又出问题?”

    “也对,你好不容易自由了,当然想轻松一下。”

    “而你是自由太欠了,若有好对象,赶快定下来,舅舅舅妈也放心。”馥雨悄声问:“表哥还有在闹吗?”

    苗珠华低笑道。“我爸阿沙力的带他和他女友两个人去看房子,看了七、八间,有的坪数较大但屋龄超过十年,新成屋则坪数小又贵,算一算,我爸付完头期款之后,他们每个周要负担三万五左有,哪里吃得消?而且吃饭的时候,我妈语气凉凉的对他们说:“我看开了啦!你们就搬出去住,以后珠华结婚可以住在家里,生了孩子我会帮忙带,她跟她老公可以安心上班。”

    “呵呵……我哥跟他女朋友一脸灰溜溜的。以为自己是儿子就了不起吗?也要父母在乎你吧!一旦不将他当成宝贝捧着,要他搬出去自食其力,马上像龟孙子一样不敢再吵了,终于认清楚自己有几两重!”

    馥雨听她口气不屑,柔性劝道:“他回心转意就好,你也不要当面给他难堪!男生比较晚熟,结婚后会越来越有担当,不要只看一时。”

    苗珠华哼了哼,勉强同意。

    “年底结婚来得及吗?”

    “现在我爸妈反而不急了,想说先把房子整修好了,等明年再挑好日子,如果他们很急的话,可以先订婚。”

    “以前我跟我妈住的房间可以整理掉,看要做什么用途……”

    “不行!最少要留一间客房。阿公、阿嬷还在,姑姑回来没房间睡,他们会不高兴。而且,以后我嫁出去,不能偶尔回家睡一晚吗?不能让我哥太鸭霸!”

    “只要舅舅舅妈不介意就好,毕竟麻烦他们太多了。”

    “你不要太见外啦!我爸妈都说自己有两个女儿。”

    在苗家吃午餐,赔外公、外婆聊天直到他们要午睡了,馥雨才离开,开着小车回孙家,一样分送伴手礼,听自己的奶奶啥拉亲戚老友的最新消息,男人通常不太插话,但孙家爷爷会坐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打发时间。

    天黑前,叔叔、婶婶也带着孩子回来,吃唤餐时便很热闹。孙奶奶一样拉着馥雨的手坐在她身边,一样嫌她太瘦要夹肉给她吃,她一样偷渡到孙翼然碗里,顺便悄悄问道:“今天胜军没跟你在一起?”

    “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吵架啦?”

    “没有。”

    “好好,姊姊了解,再怎么喜欢也要留一点空间。”

    “什么跟什么?”

    “姊姊完全明白,你辛苦了。”

    面对长姊的关爱眼神,孙翼然突然一阵恶寒。

    不过善解人意的姊姊就此打住,不追根究低,搞得他更闷。

    吃宪饭后水果,馥雨准备回家,孙翼然跟到她车旁。

    她取笑,“怎么,要我载你去找胜军吗?”

    “我干嘛非找他不可?”不爽!“胜军最近怪怪的,我暂时不鸟他。”

    “你们吵架了?”

    “我没跟他吵,是他自己的问题。”

    “哦。”少年维特的烦恼,挺棘手的。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是怪物吗?

    她转转眼珠子。“没事,眼晴有点疲劳而已。”

    “呱,那个……”孙翼然不知怎么说。

    她很有耐心的看着他,宾全看在他“悲摧”的命运上。

    “那个……姊,康先生有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对你好吗?”

    “很好。”

    “最近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没有。”她有些无奈,“阿翼,你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孙翼然揪然作色,“我才不是婆妈,我是怕你受到打击即!”

    她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阿翼长大了昵!”

    “不要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鬼!”低吼。

    就是小鬼才这么难搞。

    “好,大鬼,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跟你说,你不要混到呢,就是一一胜军的妈妈回来找胜军!”

    “哦。”好像绕口令。

    “你的反应就这样?”

    “不然呢?”

    “康先生的前妻回来了耶!”

    “他的前妻是豺狼虎豹吗?就算是,也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你不担心康先生被抢走?”

    “阿翼,我很有经验了,男人一旦变心就难得救,担心或害怕都没用。”

    孙翼然一时哑口无言。

    “阿翼,胜军的妈妈突然出现,最困扰的人应该是胜军。夫妻一旦离婚便再无干系,可是血缘很难切断,胜军如今一定充满矛后,你们是好朋友,给他多一些支持。”

    “哦,好。”

    孙馥雨感性的说宾,便开车走了。

    她并非完全不在意,但不至于方寸大乱。胜军的妈妈回来见儿子,康润之晓得吗?胜军的爷爷,奶奶应该很生气吧!

    想念儿子也该早点回来看,青春期正是最机车的时候,困难度情增。

    她自己从小父母离异,多少能体会康胜军的心情,尤其母亲远嫁新加坡之后,常常一年才回来省亲一次,感觉上便疏远许多,幸而如今有网络可作视讯,弥补亲情上的缺憾,但还是很难重拾亲昵的感觉。更何况十多年不来往的?

    人是感情的动物,但亲情并没有人们歌诵的那么伟大,还是要尽量生活在一起、彼此在口常相处中增进感情,不是说你是爸爸、你是妈妈,孩子就一定会爱你、尊敬你,没那么便宜的事!

    父母付出十,孩子未必能回馈五分,更何况是从小缺席的?

    回到家里,在玄关看到一袋行李,然后听到父子吵架的声音,她听了几句便明白,胜军不想再看到生母登门拜访,便提着行李想投靠父亲,但康润之希望他不要逃避问题,不想见她便当面跟她说……

    康胜军怒了,“是你们不负责任把我生下来,现在却把问题全数丢给我,叫我自己去面对……我讨厌她!也讨厌你!”

    康润之兼职叹打败了,沉着脸,闷不哼声。

    馥雨提起玄关的行李走近他们,轻柔而专注的问道。“胜军,睡客房可以吧?还是想父子秉烛夜谈,跟你爸一起睡?主卧房可以让给你。”

    康胜军叮了一跳,“谁要跟他睡?恶心死了。”

    康润之横局竖眼,“我也不想跟你挤,臭小子!”

    馥雨瞪了康润之一眼,“你是孝子吗?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

    康胜军抢着说。“我才不是孝子,我长大了。”

    馥雨火大了,“既然都是大人,就表现得像个大人!都先去梳洗,准备睡觉,等明天脑袋清醒了再讨论。”

    男人在乱时,往往需要女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分心去做别的事,比较容易冷静下来。

    康胜军少年心性,冲洗过后,很快躺平了。

    康润之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实在厌烦前妻突然冒出来要孩子。

    馥雨也无法入睡,身边的男人像一只大虫不断蠕动,她索性翻身狂野地跨坐在他腰腹上,微倾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馥雨。”她不曾这样子。

    “润之,你素日的从容、温雅到哪里去了?那么在乎你的前妻吗?”

    “当然不是!是胜军……”

    “嘘,让我为你消除烦恼吧……”低语,倾身在他额上印了一吻,眉毛、眼睛、鼻子,轻轻往下吻着,最后含住那两片唇……眸中幽光经颤,柔情在眉眼处深浓,情缘悄然深结。

    两人气息皆乱,气氛暖昧,透出危险又诱人的气味。

    仿佛服了催情剂一般,情与欲一下子翻搅而起,两颗心相互激荡,将对方抱得紧紧,连同深藏的情意……

    康胜军不是没好奇过父亲私底下和他的女友是怎么生活,也疑问过抛下他去追求新生活的母亲是否有愧疚,但因为从小就不熟,也不知该向谁怒吼,便也一年又一年地过了。

    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的孝很多,他并不可怜,他知道,他从祖父母获得最多的亲爱与自愿,因为自己的儿子教育失败,便严格教育他这个孙子,父亲回家也不跟他啰嗦大道理,他其实没什么不满。

    如今他长大了,很快要出国念大学追寻自己的人生目标,生母黄朝贞却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他该有什么反应?

    自从有了身分证之后,“黄潮贞”这名字只是印在母亲字段上的三个字,根本没有实质上的昆觉。

    她说她拿到饭店管理学位,一直在知名的大饭店当主管,也再婚了,常想着要回台看看儿子,但时间拖愈久愈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惶恐,直到去年,几次人工受孕头败之后,医生建议她和她先生考虑领养孝,她才知道当初离婚时因为恨康润之,加上异乡求学的孤独,随便结交男友又堕胎,终至伤了子宫,难再受孕。

    年轻时荒唐不懂事,未到中年便要开始品尝苦果。

    黄朝贞疯任的思念儿子,她先生也鼓励她回来打开心结,做个整理,她便申请留职停薪三个周回台,想重续母子信。

    康胜军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没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需要倾吐。而爷爷、奶奶只会一昧骂“那个女人”拿了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儿子嚎淘大哭也不回头,如今倒好,儿子长大了才想重续母子情……

    他听了更烦。即使是世上最差劲的母亲,也不想听到有人骂她,这是当儿子的矛盾心情。

    康润之是始作俩者,不知该说什么好。

    馥雨起了花草茶给他们父子俩,红唇轻抿,“胜军,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我也是过来人。”

    “大姊。”康胜军温俊的面容现出柔色。

    “我比你幸运了一点父母离婚后没有远走他乡,他们毕竟是成熟的大人,但我也因此成了夹心饼干。”馥雨徐徐一笑。“我爸爸是位事业成功、挺骄傲的男人,我寒,暑假被接回孙家住,但是我讨厌亲近他,因为他抛弃了妈妈和我,大学毕业后我很快地恋爱结婚了,这时的我也明白爸爸只是不擅表达感信,他心里是爱我的,所以他会替我买房子、准备嫁妆,希望我婚后的生活过得好,很不幸地,我离婚了,步上我妈的后尘,我爸爸其实心里很难受,但是他没多说什么,直接汇了一笔生活费给我,就怕我饿死了。”

    “胜军,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真的很不擅于表达感情,内心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或许他本性如此,或许是内疚无法说。

    “这是二十七岁的我才有的体悟,十八岁的你或许还不能了解。但是,胜军,你会长大啊!就当作多交了一位朋友,若真是有缘、合得来,白然友谊会加深:若真是无缘、合不来的,时间会给你们答案。”

    康胜军细细聆听,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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