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担得起

    冬玉衡时之间知该感激还该悲哀，他也害怕。

    什么叫别求死，别求饶？即便连着三十个小时没睡觉，头晕到恶心，即便新伤叠旧伤，流血到贫血，他也从来没求饶过，萧启明知。

    到底什么样程度，会让萧启明觉得他会求死？

    无论怎么害怕，只要能放过冬家，他都得受。

    在节前天，萧启明突然令，抄没冬家半家产，放人回郢都。

    从议政司到局，从都主到侍奴，没有个人惊诧。

    议政司李侍政在殿前死谏，萧启明只说了句话就让人偃旗息鼓了。“要留百世芳名，我拦住，家人愿愿意为此付生命，自己考虑清楚”。

    李侍政撞向墙步子蓦慢了来，他知家主说到到，他再去，李氏族都会受牵连，家主真在乎！

    萧启明把冬家人放了来，安置在了风楼，和陈家起住，没人知家主到底要什么，难在这个当上，要让冬家参加年宴吗？

    冬玉衡坐立难安，甚至敢去风楼看眼父母，只敢托陈倾问问他们否安。

    年节这天，整个萧邸都忙忙碌碌，鹤唳山红色，年宴场面宏大，十都主，议政司侍政，军…林林过百人，侍局上都提心吊胆，生怕什么差错。

    冬玉衡服侍萧启明穿上了古正装，漆黑颜色，沉静没有波澜，款式算繁复，只袖扣别针弄，记得第次给他戴这款式袖扣时，他红着脸，踌躇了半天，如已经驾轻熟路了。靴更穿，冬玉衡单膝跪在地上，把他脚捧着踩在自己身上，敢让主人用力，后背了层薄汗，才把靴子提。

    萧启明手臂紧实有力，宽肩窄腰，身暗纹墨衣把他衬得贵可言。冬玉衡被压制了太久欲突然动了动。

    绕到后面，把披风固定在他肩胛上，轻轻扬起，缓缓落，在地上拖了几寸。最后手杖，金头手杖被他从供台上取，跪着用双手奉给了萧启明。

    萧家权柄，没有人能够握住他站着，除了萧启明。

    萧启明身后跟着冬玉衡走了宴厅，上百双眼睛都落在了两人身上，连落后几步沈时安几人都感到了气氛凝重。

    禹沁感觉自己实在搞懂主人，平时可劲折磨冬大人，也没见心疼半分，如却能为了他顾人言籍籍，这……

    很快他就知了，所谓偏爱，过笑话场。

    萧启明越过跪拜众人，落到了首座，等到众人刚起身，还没坐稳，就听见他开“相信郢都事，很多人都有异议”。

    没有人第个吭声，摸准家主心思，没人想头鸟。

    呵，萧启明偏头笑了声，“用平衡，我会给民众个交代，冬家罪，由我第个私奴，冬家少爷来担”。

    人群，冬邝洵脸色发白，他扑通声跪倒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家主，九儿……玉衡无辜，他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担起，您治臣罪吧，臣求死，求死”！

    萧启明单手拎着手杖，在地上漫经心戳着，身子往后靠了靠：“确该死，活着，也有比死难熬活法，吧，冬大人”？

    冬玉衡听到个问句，也静静跪了来，知该怎么回答。

    萧启明倒没问，朝着冷齐抬了抬手“去，把东西拿过来吧”。

    他看着跪伏在地上，微微发抖冬玉衡，心头起了兴致，用靴踩了踩他头“冬大人，告诉大家，担担得起”。

    “奴…奴可以…担得起”。冬玉衡艰难说完这几个字，忍住小声求“主人，可以…要在这里吗”。

    起码，要在父兄面前。

    他主人只笑了笑，像在说“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