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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女朋友呗,老唐没直说:“是的话也没什么,都晓得我们席总怜香惜玉。”

    “真不是。我没见过席总真人,只是听丁助理提起过几回。”

    老唐心说,难道是丁助理自己塞进来的关系?

    很多人觉得财务的活儿轻松,随便什么人坐个班,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过去了。老板往他上头空降人他来者不拒,今年这情况他恨不得有人顶雷,还比席总好应付。但在他下头安插人,就是另外一码事。

    如果是丁助理,那倒无伤大雅,下次可以趁机和他攀攀交情。可丁助欠他个大人情,还那么强势的一句不解释,又不像那回事。

    老唐狐疑的猜测着,对慕黎黎更没有好印象了。

    晚上六点钟,格子间里的人密密麻麻,一点不见少。时间无休无止的被工作填满,仿佛越晚还越精神。

    慕黎黎不喜欢加班,特别是低效无效的加班。

    周围员工仍在埋头苦干,敲计算机的,通电话的,劈里啪啦打计算器的,贴发票的… …个个精神抖擞,反衬得慕黎黎像一条百无聊赖的咸鱼。

    手里的数据看得她了无生趣,看看计算机右下角的时间,慕黎黎甩了甩小包,决定先走。

    上午老唐随手指了个靠过道的工位给她,然后以开会为由,大撒把地走了。

    丁助理让老唐带她熟悉工作,老唐直接把活儿甩给了一个比慕黎黎还小的女孩。

    女孩名叫袁圆,带着厚瓶底的圆框眼镜,身材也圆圆滚滚的,自我介绍说是共享中心的主管。

    那就是慕黎黎的下级了。新人入职,找个下级带上级,算是史无前例的奇事了。

    慕黎黎不怎么说话,听她东一句西一句地介绍公司的大事小情。一说到公司高层,正经事说不上来几件,全是拈花惹草的个人八卦。

    听了一肚子绯闻轶事,慕黎黎上工的第一天真是“收获”满满呢。出了公司大厦的门,收到苗苗的微信,约她晚上吃饭。

    慕黎黎丧里丧气地回她:【不去了,我先回家,今天脚疼。】

    苗苗问:【咋了,公司这么狠,还让你干体力活?】

    【不是,鞋子太小了。】

    苗苗秒懂,幸灾乐祸地嘲笑她:【看吧,叫你走后门… … 】

    谁说不是,横插一杠子,还反复叮嘱丁助理不要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被人穿小鞋简直是必然。

    但慕黎黎也不是光脚的,小小的绊子难得倒她么。

    公司拿不到的数据,一回家慕黎黎便躲进书房,在她计算机里强大的数据库中四处搜索。

    烽火集团,八年前成立,成立之初即发展迅猛。旗下拥有连锁中高端酒店若干家,分布在相邻的几个省份,还有几家独立运作的物业公司和科技公司。

    主打年轻化的品牌和私人贴心的用户体验,这两年社交媒体上的品牌营销火爆,他家酒店的名号连没做过这个行业的慕黎黎也或多或少听过一点。

    再往下拉,公司的股东名册里,合伙人之一即是席烽。还有两个其他的股东,慕黎黎不认识,看起来都不过三十几岁。

    浏览完几个平台上的信息,慕黎黎渐渐有些兴趣缺缺。

    古人说天时地利人和,一家公司的实力是可以打造和强化的,但是过程中可能会遭遇天花板。这个天花板就是所在行业的发展空间。

    酒店装修再奢华,服务水平再高,用户体验再好,说白了,也不过是再传统不过的“中年”行业。以加速扩大规模和压榨性价比取胜,论起潜力,和新兴产业相比便相形见绌了。

    所以才会有烽火后台的庞大体系,来支撑全盘业务的运营。比如今天刚交到她手里还没热乎的财务共享中心,光处理发票的小组就有几十个人。

    哦,烽火旗下也有一块新兴业务,就是那家所谓的“科技公司” 。相亲时席烽提他也做人工智能,想必说的是这一块。

    可成立时间才不到半年,作用微乎其微。这种公司,慕黎黎猜,即使没有这场来势汹汹的疫情,发展瓶颈也将不期而至。

    总之两个字,过时。

    晚上快九点,席烽从外头回来,家里灯火通明,不复前几日的黑灯瞎火。

    这几天他发现,婚姻生活的一大好处是,家里不再孑然一人,屋檐下总有一个窗口、一盏灯早早地亮了起来。

    今晚他约了另一家银行的高层,希望能撕开口子,再筹措一部分贷款。但并不顺利。

    对方常年在一线跑业务,对他们这些公司的要求已经司空见惯。不管公司大小,不管盛名遐迩还是岌岌无名,在他们眼里一视同仁,不见兔子不撒鹰。

    公司仅有的几套房产,他早一步答应了慕行长作抵押物。今晚原想借着饭局,试探看看能否再多抵出来一部分。无论怎么旁敲侧击,对方和他长袖善舞的只谈风花雪月,一句不往正题上说。

    时局特殊,喝酒应酬的操办很难,餐厅包间的大圆桌上人和人之间恨不得间隔一米远,有些话不好细说。

    后续的私请活动也被拒了。要是搁在前几年,公司账户里躺着上亿的存款吃利息,都是银行的人上赶着找席烽揽储、推业务。

    而今风水轮流转,账户空了,银行的人不露面了。等席烽主动出击,约人家,人家还不一定同意配合。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常年在钱堆里打滚的人最是熟谙这一套。

    几个人用完简餐就散了,临别时销售副总把装红酒的白皮纸袋放在对方商务车的后座上,谁知又被对方不露声色的提了下来。握手告别时话不多说,尽在不言中。

    销售副总还要劝,被席烽一个眼色拦住了。一群人在餐厅门口因为这个推拒,他们的姿态也低得太不象话了。

    红酒被丁助理放在了他车上,席烽上楼时随手拿回了家。

    一个人倚在窗前自斟自饮,看似很有闲情逸致,实则落寞像潮水一层层的从心里深处往上浮。

    十点多,慕黎黎去厨房找水喝路过。客厅里极安静,如入无人之境,落地窗前却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葡萄美酒夜光杯,醇红色的液体在杯影中晃动摇曳,扁了扁嘴,心说这人真会享受。她看了两眼,很快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蜜月回来后,分床睡似乎成了两人默认的事。她一间,他一间,隔着长长的走廊,一关门隔音极好,互不干扰。合租室友似的相安无事,各处一隅。

    席烽其实有点诧异,第一天进公司,除了丁助理早晨进来说了一声,慕黎黎没再惊动任何人,石沉大海似的安静。

    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还有点势利,敢明目张胆的找他要条件。对照她拒绝工作时的逆反情绪,他以为慕黎黎总要找人帮忙,至少是要发泄一下不满的。

    然而并没有。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不适应、打退堂鼓太正常了。席烽甚至做好了准备,十天半个月后,放她继续去“祸害”下一个部门。

    至少把人留在公司一个月,等贷款下来,走不走随她。原本的打算是这样,可慕黎黎一句没找他抱怨,显然是哑火了。

    席烽咂了一口酒,望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冬天虽然过去了,这个春天的风依然很大,干冷干冷的刺人。

    无数踌躇满志的计划,在刚过去的冬天和此刻的春天里,被迫搁置。疫情让公司业务急转直下,几位高层一筹莫展。

    情况越来越坏,还会持续多久、还能坚持多久,许多人找他要答案。可是,他又找谁要去?

    席烽知道自己喝到了一个临界点,再喝就醉了。自觉地倒扣酒杯,起身拉上厚厚的窗帘,低头去找手机。

    一个小时前,陆子程在微信上问他,【哥啊,最近不出来玩了?新婚才一个月,就被小嫂制住了?】

    看他半天不回,连着追来几条不正经的消息:【大晚上的忙什么呢,连兄弟都抛之脑后了?看来真是治得服服帖帖了。】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温柔乡英雄冢,咱姥姥说惊蛰前宜养阳气,忌过度操劳… … 】

    什么玩意,估计又在哪儿逍遥,席烽手指轻点,两下拉黑了他。

    一个得祖业荫庇的富二代,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天天不劳而获,席烽不屑。再说,他什么时候被女人制住过?简直天方夜谭。

    要制也是反过来,服从驯顺的那个不可能是他。

    不过,今晚请客的遭遇让他认清了一件事— —假假真真、虚虚实实,有些事是要坐实了,才有脚踏实地往前走的基础。

    席烽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鞋也没穿,关掉客厅的大灯。踩着地板往里走,穿过走廊,在慕黎黎的门前停住。

    他的脑子里有一种迷离的清醒,酒精麻痹了大脑表层,让烦恼没那么扰人心乱,好像战士脱去了铠甲一样轻松。

    但心下也格外的沉淀平和,总归没到穷途末路,他还有坚持再撑一段时间的勇气和资本。

    席烽在房门口停留片刻,靠在墙上仰头闭眼半晌。

    想起慕黎黎听到“货真价实”时的畏缩,和她几次三番睁大眼瞪他、话却说得柔韧的神态,“哐哐哐”地开始砸门。

    第十章 酒大伤身不安全

    开门时,慕黎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薄框眼镜,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书,样子有点像——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学语文老师,文绉绉但挺有耐性的那一种。

    她只探出上半身,眼神飘了一下,问他:“我要睡了,有事吗?”

    “还早。”席烽顺着她的动作看,还真是手不释卷的好学生。

    除了看公司的报表、报告、计划书,他都多少年没捡起过正经的书本了。家里也有像她这个岁数的弟妹,猫在房间里不是打游戏就是追网剧,谁天天抱著书磨时间啊。

    席烽的眼神涣散,靠近一步,捉起她的手腕才看清,封皮上写着:《一本书让你读懂投资周期》,股神巴菲特力荐。

    他口中嗤了一声,包住她的半截手指没放开,手劲重了一些,“这么刻苦?”

    慕黎黎起初以为他是撒酒疯,可细看之下,他的身形笔直如松,神态稳的很,不请自来的手还专往她软的地方捏。

    “主卧在那边… … ”

    “你也知道主卧在那边。”席烽扯她,“天天睡这,像什么样子?”

    他这回没用劲,也没有不依不饶的去生拉他。但他的眼窝很深,全副注意力尽在她身上,直往她的心里瞧。

    目光中的侵略性太强,凑得又太近,慕黎黎被看得脸皮直烧。整条胳膊像不是自己的了,不敢动,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又要有别的动作。

    事实上,他也确实弯下腰,越来越低头。醇厚地酒气扑入她的鼻息,憋了一会儿,慕黎黎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喝了不少吧?”

    “一般。”

    “喝酒不开车,家里司机住得近吗?”

    席烽一停:“什么?”

    “我从小酒精过敏,碰一点会全身起红痘痘,得去医院挂急诊才控制得住。”

    席烽放开她,一时弄不清她是故意抬出来当借口,还是确有其事。

    慕黎黎小声说:“而且,中医上讲酒大伤身,酒后不安全,各方面都不安全。”

    她把“各方面”三个字咬得极重,生怕别人听不懂她的寓意似的,“不要透支身体,回去睡吧。”

    多么贤淑的一句话,说得席烽— —心火一点点熄了大半。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在一心想干点什么的情况下知难而退,慕黎黎做到了。

    他身体健康的很,她一提示他想起了别的,酒后… …他还真没试过。

    危不危害身体不知道,会影响“发挥”他倒听人说过。男人有足够的自信,但关键时刻,盲目自信是不可取的。

    慕黎黎随着他的脸色变换,慢慢把门板合上,关门前把书塞在他怀里,软趴趴地说:“书送你,一样可以助眠。”

    一觉睡到早晨八点,清早红日初升,光线照进卧室才把慕黎黎唤醒。

    睡眼惺忪地晃进客厅时,席烽刚刚从外头晨跑回来。

    他是个自律且作息规则的人,不管前一晚应酬多晚,起床时间绝不会超过早上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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