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简单的男人相处起来平平淡淡,但自有另一种安稳感。世事不易,年届三十,何不先放过自己。这是慕岚岚最近的感悟,也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
如果是刚工作时碰到男人,说自己的优点是简简单单,她大概要嗤之以鼻的马上挥手拜拜。
年轻时都期盼着一场轰轰烈烈、浪漫甜蜜的爱情,简单等于单纯,等于幼稚,等于笨拙。男人的野心呢,筹谋甚至厚黑的手段呢,对名利孜孜不倦的攫取呢,都不搭边了。
厮混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小苏的生活还就是这样简单,上班低头干活,下班回家打游戏,其他的碎片时间,全用来给她发消息。
收入不高,花销不大,压力中等,他是典型的经济适用男。够不上她妈和她的门坎,怎么就一周又一周的维持下来了呢。
大抵是对她真的太好了吧。人家说选择一个男人,最没意义的标准就是对她好。
其他条件一无是处的话,好是最靠不住的优点。因为男人的心比女人更多变,一旦他得到或者不担心失去了,卑微的讨好也变成了有恃无恐。
慕岚岚深知这一点,随时警惕着,可她又找不到机会和他说分开。
他给她任劳任怨地准备丰盛的晚饭,在她跳健身操的时候二话不说切掉了游戏频道,给她买了半个衣柜的睡衣。每回晚上她拍拍屁股就走,他送她下楼,然后回家接着手洗她换下的内衣… …
早知道当初直接去酒店了,唉。
第三十七章 周末恋人
沈行远这边,和慕岚岚成了一对周末“准”恋人。
窗户纸暂时没人捅破,但默认把周末的休闲时间留下来给彼此。一般约一顿饭,再加上半天的消磨时光,缓慢的节奏让两人都觉得不适,但也新鲜。
最长的一次共度周末,沈行远定了头等舱的机票,周六一早两人飞到邻省的一座海滨城市,周日下午再飞回来。
慕岚岚陪他参加晚上的饭局,约请当地一位政府官员吃饭。介绍两人关系的时候,沈行远很自然地说:“我是慕小姐的追求者,正排队等她转正,今晚大家还请手下留情。”
一晚上慕岚岚春风得意,多年应酬场合的浸淫练就了她的长袖善舞,要酒量有酒量,要口才有口才,为沈行远作为宴请方添彩不少。
结束时慕岚岚得体地站在他身后半步,挥手送客,对方赞不绝口:“这么多年,回回见沈总孤家寡人,原来是在等这样的贤内助!才子佳人,般配般配!”
第二天上午沈行远陪她逛免税店,她对着名牌包包挑来选去、和店员磨折扣,这时他指了指里间货架,一款外观略显繁复的新包:“去,试试那个。”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是真的好。慕岚岚的衣服一般是大气的纯色穿搭,烘托她干练优雅的职业形象。这款包搭她仿佛画龙点睛,中和了单调和暗沉,皮肤好像都白了两个度。
沈行远叫店员和他挑的衣服鞋子一起结账,大手笔地签字刷卡,说是一点小意思,作为招待客人的回礼。
包包的钱对慕岚岚不是小数目,但她没有推辞,绽开甜笑当着一群店员的面大方致谢。
心里说服自己却之不恭,预备男友嘛,不宜打击他买单的积极性。
另外,她手里才这一个包而已,而沈行远— —衣服、鞋子、皮带,几乎把这家店的新品买了个遍。
shopping完之后比她还满载而归,一个她不敢列入选择范围的包,对他来讲简直是毛毛雨。
“经典款也很好,但新款更能体现个人与众不同的价值,不是么?”
沈行远和她并排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等司机过来把东西拎回去,“别嘲笑我是暴发户,我没时间逛街,买东西都是秘书挑,所以直接选一季的新品最简单。”
店员殷勤地把几本当季画册放在他手边,他推给她:“你也忙,以后我让秘书连着你的一起挑,随你的喜欢。”
他不多言,却每句话必定经过深思熟虑,说得恰到好处。慕岚岚挺直腰背,坐姿十分淑女,低头含蓄地饮茶。
两日游的其他时间和度假无异。第二天一早出海看日出,海风凛冽,吹得人透心凉。日头出来绕海环游,晒够了日光浴,中午在船上吃了一顿现场捕捞、现场烹饪的海鲜大餐。
大船的餐厅能容纳一个小型宴会,可他包下了整条船,偌大的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沈行远不是个浪漫高手,可奢华本身,就是最极致的浪漫。
短暂的行程处处有人服务,慕岚岚只要接受就好,不需要自己动一个手指头。
她明白,这些一应俱全均不属于她,只是她偶尔感受一下富人阶层坐享其成的安乐罢了。
但她不禁遐想开来,如果这只是预热,将来这些真的属于她呢?那将会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改变,不亚于章女士带她走进慕家大门的那一天。
“以后每个月我们都出来走走,好不好?和你在一起,很放松。”回程的飞机上,沈行远问,甚至不需要她的回答。
陪他见客,陪他出差,陪他单纯的游玩,慕岚岚都是最合适的人选。知晓分寸,懂得迎合,也懂得见缝插针,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引导话题。
慕岚岚这么多年的眼力不是白练的,沈行远对她越来越随和,她对沈行远也越来越上心。
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吸引,男人的地位和阅历是征服女人心最有力的武器。精神层面的共鸣,她认为她和沈行远是很多的。
不过,要说没有遗憾,也不尽然。
自始至终,沈行远十分绅士,一起约会,一起出门,一起过夜旅行,他顶多牵她的手,从没亲过她,或者碰过她的身体。
中年男人,清心寡欲的也大有人在。不比小年轻腻味,工作的重压,家庭事务的繁杂,离婚多年不近女色,这样说来,对她按兵不动也是一种尊重和克制的体现。
慕岚岚这样想着,对他反而更加信服,不去深究。
可况,她接触沈行远也不是为了男女那点事… …她不缺亲不够她、陪她过夜、每天翘首等她的人。男人嘛,只要她愿意放下架子、软下身段,没有几个能扛得住。
她不急,急得火烧眉毛的是章女士。
每周问她进展,耳提面命地让她主动出击,“他不找你,你不会寻借口找他?他不见面,你不会去公司堵他?等靠要,男朋友要谈到猴年马月去!”
章女士的这套理论隔三岔五就要洗脑一番:“趁现在还有人挑,矮子里拔将军,选个差不离的。你也瞧瞧你的岁数,再过两年,看男人还理你不理!到时候你就打一辈子女光棍?”
“您不是天天给我找吗。”
“那时我找也找不到,只能天天跑公园相亲角,往那一坐、把你大头照往上一贴,等着人家挑肥拣瘦地埋汰你!”
那个场景说得慕岚岚心里一寒,章女士还没完:“你想想那会儿还剩下什么货色,不光二婚的,只怕还有上一段出轨的、父母重病的、孩子正小等你拉扯的,要么就是没房没车等着傍富婆的… … ”
章女士的话有点耸人听闻,却对慕岚岚很有震慑。
三十岁对女人是个分水岭,她的身材越来越难维持,眼角的皱纹、双颊的斑点浅浅的都出来了。
她自信于事业的成就和职场的认可,但生活上,仿佛谁都认为单身是大逆不道的原罪。
章女士的价值观不一定正确,但有一点慕岚岚认同。早期的鸟儿有虫吃,男人这事不能拖不能等,手里的这个不行就别将就,行就一把抓住别犹豫。
这天沈行远在一家胡同深处、没牌子的会所见客,慕岚岚也去了。
送完人回来,两人想在包厢里单独坐会,穿过布置得古香古色的大堂,和刚从混餐区出来的两人碰个正着。
慕黎黎和席烽加完班出来吃饭,正要回家。这家会所的蟹黄豆腐堪称一绝,席烽正笑她食不厌精,非要来这里杀鸡用牛刀。
“你们也来吃饭?”慕黎黎抿嘴不语,圆话的是慕岚岚。
席烽和沈行远握手,“沈总也在?恭喜又拿下本市一个重点工程,上了几天的新闻头条。”
“客气客气。”沈行远和席烽聊了好一会儿生意经,直说在店里碰见很巧。
胡同里不让停车,两人拉着手溜达出来,慕黎黎道:“一点也不巧,你俩倒聊得有来有趣。”
席烽眼里有问号,没明白她语气这么酸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板,就是之前在家里相亲那位。”
席烽顿住了一瞬:“相亲?和慕岚岚?”
“不然呢?”慕黎黎晃着他的胳膊说。
席烽微惊,上了车还在问:“你确定他们在交往,而不是公事的应酬?”
“百分百sure 。”人前看不出来,人后章女士有多紧张,她还能不知道。
他迟迟没发动汽车:“这位沈总的公司比我大多了,而且主攻政府项目,一本万利。但是… … ”
“什么?”
席烽面色不明,斟酌着说:“曾有传言,他人很长情,只是… …如果我没记错,他有过男性朋友。”
第三十八章 婚前的可能性
睡前席烽过来主卧的时候,慕黎黎正窝在床头的靠枕上,直直地盯着窗帘发呆。
他拎小孩似的把她从床中间抱到一侧,收了她枕头上的手机,然后踢了拖鞋上床。
刚躺下他自己的手机又响,助理发来明早的日程提醒。席烽扫了一遍,一上午至少排了五个会。
他给丁助理发语音,问中午的饭局大概要多久,换个近点的地方吧。转头问慕黎黎:“明天李火亮约了你介绍的开发公司,中午吃饭,你一起来?”
慕黎黎眨了眨眼:“不了,你们去吧。我和李总说了会尽量回避,我在里面有股份呢。”
“那老唐改派谁了?只给你们两个月,到时我要看到结果。”
慕黎黎说了个名字,“我不管尽调和谈判,但撮合和协调还管。放心,我们部门全力盯着呢,不会出差池的。”
席烽点头,随口问道:“听说你对这家公司的历史很了解,和对方有些交情?”
“他们底层基础挺扎实的,是个很钻研很专精的团队。在技术上有想法有抱负,算是有短板、但长处也很突出的公司。”慕黎黎认真说,又有点拿出了在公司作报告的架势。
夜深人静的,席烽挥手:“行了,在家不谈工作。”
好像是她先提起来似的,一说起工作的事半夜还和人打电话的人是她么。
慕黎黎“啪”的关灯,躺下来安静了片刻,在他大手从被子中间钻过来的时候,忽然幽幽地说。
“我是不是太傻了,婚前从没想过,你有没有别的可能性… … ”她欲言又止。
身边的男人也不是没有那方面特殊一点的,但她压根没往这上面想过。平常的女孩很少会有这根弦。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好么。”席烽没好气,“我有一点点像的地方?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像?”
“像不像的,谁知道呢。那位沈总看着也不像啊… …我又没安雷达,分辨不出来。”
“所以就是傻。他们那些人肯定有地方不同,你们女人的第六感呢?看不出来?”
“有可能啊,男人惯会伪装。”而且取向也有深浅之分,出柜不出柜之分。
慕黎黎心有戚戚焉地说,“故意隐藏的话,骗过众人耳目也不难,谁能辨认是直是弯… … ”
在男人眼里,那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席烽一翻身,从背后压上她:“婚前干吗去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不是晚了一点?”
慕黎黎侧身躺着,两人交迭得和两只汤匙似的,他眉毛皱的死紧,恶意地顶了她一下:“这事能含糊?说你傻真不冤枉,你该庆幸,幸好擦亮眼睛遇到了我… … ”
谁说不是呢,慕黎黎听他说完沈行远的情况,惊得小脸煞白,这要真结了婚… …
席烽蹭过几下便有了感觉,不容她发呆,利落地剥了她的睡裙,姿势都没换,抬起她的腿从后面滑了进去。
征服感十足地覆盖下来,泰山压顶似的把她笼罩在身下。慕黎黎呜咽一声,他又停住,在里头浅浅地打转。
力气只敢用在咬她的耳垂上,勾着胸脯把人往上,按在怀里,“你后怕个什么,我是不是,你真不知道?几个gay像我这样天天围着女人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