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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到!小人天生就是聋子啊!”
昭云儿尖叫道:“都滚出去!”
于是只得灰溜溜地滚出去了,心中还十分担心,郡主的手,郡主的腿,要是气伤了,怎么了得?
屈方宁瞥了一眼,冷笑一声,道:“一甩巴掌二号丧,女人无非就是这些手段。”
昭云儿死死盯着他,牙根磨得格格直响,一字字道:
“你说什么?”
屈方宁的脸虽然肿得老高,眼睛却毫不示弱地抬着,直视她的目光,轻轻地,清楚地说:“我说,你是个没、本、事的女人。”
昭云儿怒发如狂,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
忽然之间,足尖一痛,似乎触到了甚么硬物。低头一看,只见他手指上,戴着两只光芒璀璨的戒指。
她想也不想,立刻连扯带拽,把戒指剥了下来,扔在地下,狠狠踩去。
一边踩,一边咬牙叫道:“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不就是大王给的两个破戒指吗!我要把它踩得粉碎,看你以后跟谁夸耀!”
但那宝石着实不赖,虽然被踩得脱落下来,却无论如何也踩不碎。
昭云儿一看,屈方宁嘴边,又浮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虽然没有说话,分明又是在笑她没有本事。
她正气得浑身颤抖,忽然看见屈方宁黑色的腰带中,插着一柄黑鞘的短剑。乌黑的皮套与他的衣服连成一色,极难察觉。
她伸手一拔,只觉一阵寒气掠过脸颊,顿时激灵灵打个寒战。她也听贺真说过,知道它叫“易水寒”,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宝剑。
这一下大喜过望,立刻挥起短剑,向地上的宝石砍去。只听一声极轻的“嚓——”,宝石无声无息地被分成两半,地上的青岩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她如得神助,一剑接着一剑,将两枚宝石切得粉碎。
她切得浑身舒爽,转身指向屈方宁的时候,不禁有些遗憾。因为宝石可以砍很多次,这个应该碎尸万段的人,却只要轻飘飘的一剑就杀掉了。
屈方宁依然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惧怕之色。
昭云儿思索着:这一剑应该怎么砍?是从头颅中心切开呢,还是把腰砍成两段?
她伸出的剑尖,指向屈方宁的眉毛,又指向了他的大腿。
剑尖掠过的地方,淋在他头发、眉毛上的水,嗞嗞地冒起了白气。再一会儿,他睫毛上的水珠,竟凝成了小小的冰霜。
昭云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叫道:“废物们,滚进来!”
废物们立刻唯唯诺诺地进来了。他们严格执行了郡主的吩咐,把屈方宁上衣剥掉、五花大绑、嘴巴塞住;将那柄“易水寒”贴着他赤裸的胸膛,剑尖紧紧抵着他喉咙;又精挑细选了一个人迹罕至之地,把他丢进了一潭没顶的水中。
昭云儿大乐,拍手道:“我不杀你!我给你做一个冰葬坑,让你冻成一条冰凌儿,千年万年都死不了,化不掉。”
大家都自愧不如:这种让人求死不得的法子,自己愚蠢的头脑怎么想的出来呢?只有郡主这么玲珑剔透的人,才有这样奇妙的点子。
正要赞叹着离去,昭云儿忽道:“等一下。”
她从怀里取出半截鞭梢,叫人结结实实地绑住了屈方宁的手腕。
她狠狠地笑着,说:“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来给最讨厌的人陪葬!”
帮凶们立刻赞美郡主心细如发,说这贱奴纵然再怎么身手不凡,这一下也逃不脱了。
瘦削汉子觍着脸邀功:“都说他本领好,小人看也不怎么样。小人一个陷阱,就把他困住了。”
昭云儿啪地给了他一耳光:“蠢货!陷阱困得住他吗?还不是我的软骨散撒得好!哼,本郡主的神药,连熊也能迷翻……”
在赞美声中,得意洋洋地走远了。
屈方宁这才试着动了动僵硬的手腕,苦笑一声:
“这下玩过头了。”
寻常捆法,倒也罢了。他所练的小擒拿手中,多的是折筋缩骨之术,无论捆得如何紧实,也能安然脱身。但这半截银鞭中混有少许天蚕丝,那是比牛筋更坚韧百倍之物。这么绑得几匝,便如一道最牢固的锁链般,不管他如何施展手段,始终无法挣脱。试了几次,肺中空气耗尽,只得缓缓将头探出水面。这么动得一动,咽喉下的剑尖微微一偏,在他颈上划了一道细细的伤痕。剑尖寒气森森,鲜血不及流出,便已凝固。
他深知此剑之利,不敢再动。眼见昭云儿这一手狠辣异常,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草包,心中暗骂自己托大。
那柄“易水寒”果真名不虚传,片刻之间,胸口就如贴着一块最坚实的寒冰一般,寒气丝丝入骨。再过一会儿,连胸口血液都几乎凝结成冰。好在他平日常受掌法反噬之苦,体内寒冰肆虐、烈火灼烧,都已习惯成自然,倒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
他沉沉浮浮,呼吸了几次,颈上又多了两道伤口。只觉胸口疼痛撕裂,极不好受,心想:“须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破水一看,只叫得一声苦。极目之处,黑沼滩涂,草木芜杂,一只孤瘦的白鹤独立池边,正闲闲梳理自己的毛羽。近处一座飞檐斗角的观赏台倒是砌得颇为不俗,也不知是哪位名匠的手笔。台子大致还有个亭亭的形状,木梁却早已朽坏了。
他心中暗道:“这鬼地方八百年也不会有人来。”想是宫中侍卫为讨昭云儿欢心,找了个最荒凉的角落。
既知无望,只得再一次运劲于掌,试图崩断捆索。这一次动作大了些,只觉喉头一凉,两眼一黑,险些晕去。
忽然之间,一声极轻的叹息,从亭台上幽幽传来。
他大吃一惊,还道是恍惚之际,耳边出现了幻觉。心想:“难道我要死了?”
一丛荒草正生在眼前,隐隐约约地看不分明。只在风吹草低之时,才看到亭台上依稀是个单薄纤瘦的人影。逶迤在地的裙裾,被风吹得微微地晃了几晃,越发显得那人影不堪一握,楚楚可怜。
他一见之下,大喜过望:“天不亡我!”
那亭台上的人,赫然正是兰后。这位弱质纤纤的贵妇人,连提起一只小小的琉璃酒盏都显得十分费力,今日却不知哪来的精神,独自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黑沼前,倚着栏杆赏鹤。
他正要弄出些声响,向兰后呼救。忽见兰后的裙裾一动,缓缓开口道:“如此良辰美景,将军忙中抽闲,也不来与故人叙叙旧么?”
他心中一震,身子便不敢动了。只听一人沉声道:
“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