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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5

    背对他,几乎过了一炷香工夫,才回过头来,平静道:“将军想听我怎么回答?”

    御剑一时哑口。许久,只听怀中之人呼吸沉静,已经睡着了。

    这场雪来势汹汹,两三日间,已将北原半数以上草场掩埋。正当牛羊产羔之季,北方各族均全力施为,铲雪护犊。鬼军亦受命出城,在受灾严重之地搭营驻扎,替羊羔打草,为牛犊御寒。盖因人手远远不足,连一贯雷打不动的常备军都被轮番抽调出城,城中驻守、巡值者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御剑自那晚之后,便在城外指挥调派,多日未归。屈方宁每日顶风冒雪出门,与阿木尔说上几句话,听山下象鼓响上几声,便觉心中安宁。这一天鼓声却迟迟不至,屈方宁足足等了一刻钟,始终无人应答。正垂头丧气之际,山下鼓声忽起,不多不少,响了六声。

    他乍然大喜,抢上几步,低呼道:“回伯!”一声称呼出口,鼻腔一阵酸楚,声音也哽咽了。

    鼓声短暂一停,接着不疾不徐地响了三声,似是山下之人沉默地打了个手势:“不要哭!”

    屈方宁忍住眼泪,应道:“是。”将自己如今的情形简略说了,折手、刺花、囚禁诸般事宜也一一据实相告,最后才说了公主还珠之事。山下久久无声,忽而连响三下,似在问:“你有甚么打算?”

    屈方宁摇头道:“我不知道。”看了一眼脚上铁链,轻不可闻地吁了口气:“我千算万算,便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怒。他允我娶妻生子,我原以为……不至于此的。”

    山下也静了一刻,才怅叹般响了一声。

    屈方宁自嘲一笑,只觉背后汗水涔涔,又已汗透重衣。忙道:“回伯,我近日脉象出奇地健旺,精神胃口,都比从前好得多。只是全身虚汗,竟日不止,不晓得是甚么缘……”

    一语未毕,腰间钝钝一痛,似被人戳了一下。一惊回头,只见一瘪嘴老妪手执一根龙头雪拐,正在身后眯着眼看着他,不是雅尔都城的萨婆婆却是谁?

    只见她脸上皮肉耷拉得惊心动魄,苍老之态更胜往日,精神也有些不济,看着他的目光却甚是慈爱,打手势道:“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屈方宁不解道:“病了?”忽然领悟,应道:“让您费心了。”上前一步,想扶住她颤巍巍的身子,自己却踉跄了一下。

    萨婆婆忙将他一把兜住,又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吉达尔怒目而视,嘹亮地打了几个手势。吉达尔唯唯诺诺,上前将屈方宁接过,送入大帐。萨婆婆兴致高昂,见帐中无处可坐,便一屁股坐上床沿,拉着他的手亲密闲话。少顷男奴送上热奶酒,吉达尔亲自奉送给她,态度十分恭谨,甚至有些畏惧。屈方宁好奇问起,萨婆婆将嘴一抹,打了一大串手势。屈方宁大半不识,连蒙带猜,才知萨婆婆已故的丈夫是雅尔都城第一名匠,医卜星相、机关杂学无一不精,收了包括吉达尔在内的十个徒弟,个个都是草包,无有能得其百分之一真传者。吉达尔听师母当面数落,也只能赔笑作揖,不敢反驳半句。萨婆婆又命人搬来一只檀木箱笼,打开看时,正是那件金光璀璨的大婚礼服,当日他曾穿着与御剑坐过鬣狗车、见过守墓狼的。只觉萨婆婆满面红光,手舞足蹈,向他不断打着手势,又向礼服比了几下。屈方宁察言观色,多半是催他早日完婚之意。一时哭笑不得,敷衍几句,只觉头脑昏沉,向婆婆道了个不是,便先睡了。不料这一天在雪地中受了冷风,竟染上风寒之症。一觉醒来,全身滚烫发干,喉咙肿得老高。吉达尔急忙诊脉开方,高烧却一直不退。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好容易清醒过来,忍着剧痛喝了点面片粥,立刻吐了个干干净净。到了第二天夜里,身虚如绵,耳鸣如鼓,呼吸已经十分困难。恍惚之中只听拐杖击打之声,又见吉达尔半张脸肿起,歪嘴豁牙地给他探视病情,想是萨婆婆见久治罔效,行凶打人。再过一刻,连听也听不见了。隐约闻见一阵苍老的气味在自己身边落下,一只枯瘦的手充满怜惜地在他身上摩弄,此刻还有一点清明,不知喃喃说了句什么,那只手动作陡止,随即脸上热热的,几滴眼泪落在他面颊上。最后之时,已经人事不知,只觉两条有力的手臂将他抱起,其时身体已不由自己控制,张嘴哇的一声,吐了那人一身。意识完全失去,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苏醒之时,仍然恍如梦中。只觉身下汗津津的,连盖的被子都汗透了,血液流动却甚为活泼,快得有些异常。心脏跳动也是快而有力,还伴随着少许心悸。吉达尔脸色疲惫之极,见他醒来,长长松了一口气。屈方宁虚弱四顾,道:“婆婆呢?”吉达尔做个祝祷手势。屈方宁心中感动,打手势道:“请替我谢谢她。”只听靴声一动,却是御剑到了。吉达尔行了一礼,潜身退了下去。

    御剑多日不见,气息更为森厉。走近床边,探了探他额上温度,脸色稍霁。见他要坐起来,命道:“躺着别动。”又命人端热羹汤进来,在床边看他喝完。见人进来加炭,皱眉道:“把这个灭了,天顶开一线。”屈方宁不解其意,只见炭火被人铲走,黑沉沉的帐顶开了一孔,冷风飕飕灌入大帐,冻彻肌骨。他冷得牙关直颤,心想:“这又是甚么折磨人的法子?”黑暗中只听御剑解衣上床,将他抱进怀里,手也探入他衣衫之中。他只道又是那档子事,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脱衣服。忽而臂上一紧,只听御剑厉声道:“干什么?”他一时茫然,怔道:“不是要做么?”御剑动作一顿,声音里更添了两分怒气:“做什么?你现在能做?”屈方宁还没明白,只道:“用嘴也行的。”

    这句话不知又捅了甚么马蜂窝,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似乎被他狠狠摔开了。一时只听他动作粗鲁地起了身,连忙也跟着坐起。只听御剑喉头滚动几声,继而有点咬牙切齿地一把将他掀入被中。他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睡了片刻,背上又出汗了。浑身正冰冷黏腻的不舒服,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内衫一把撩开,粗硬的手指探了一下他汗涔涔的脊背,随即将一条柔软的织物不耐烦地塞进他衣衫里。一夜中只觉换了七八次之多,渐近天亮时,身体干燥温暖,说不出的舒服。他这才知道昨天会错了意,见御剑睡醒起身,忙道:“将军,谢谢你。”御剑背对他穿上军靴,漠然道:“谢什么?病早一天好,早一天方便操你。”头也不回,径自去了。旁人自来生火送药不提。

    屈方宁对他种种古怪作为也不甚在意,起来喝了药,伸出一双脚,任人捧来生姜擦拭。萨婆婆也进来探视,眉目中满是忧心晦暗之色,已无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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