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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阮笑着点头:“不错。不过程公公也收了, 我就劝邵公公说,不必担忧,程公公大概只是让他跟尹公公避嫌罢了。”
“我听说史朝恩带来的部下,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除了几个幕僚, 其余部下等闲不出驿馆,虽也饮酒, 却从无喝醉闹事的。”
“他这么谨慎, 是不是因为圣上派了观察使过去?”
付彦之点头笑道:“很有可能。可惜他不知京中有夫人这样的女诸葛,几句话就拆穿了他的真面目。圣上若是知道,他在御前憨憨傻傻, 背地里却能约束部将若此,一定心生警惕。”
“别说圣上,我都后背发凉。以前咱们说归说,到底没见过此人行事,那些计量,不过是为防万一,如今……”
付彦之轻抚苏阮后背,“如今看清了,早早清除隐患,也就不必悬着心了。”
他们两个不悬心踏实了,旁人却还不知底细。苏铃收到史朝恩送来的河东“土产”,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结果等送礼的人走了,打开一看,土产下面竟还有宝石玉器,顿时就有些慌。
放在平时,苏铃收的礼物比这贵重的也不在少数,但她被许孝仁和蒋周的事吓着了,知道结交边将可能会是个罪名,就有些心惊肉跳,特意跑来问苏阮怎么办。
“这个容易,你也回一些蜀州土产,把那些东西放底下,原样送回去就是了,我就是这么弄的。”
这主意简便易行,苏铃立刻叫人照办,办完又想起问苏阮:“我们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之前大郎不是也收了他的礼吗?”
“那是以小侄儿满月为由送的,有名目,跟我们这种明着说是土产,打开一看都是珍宝的可不一样。而且阿兄收了也很不安,还是圣上说收了便收了,不是什么大事,他才放心。”
“这个史朝恩也是,送个礼偷偷摸摸的,一看就心术不正!”
苏铃嘀咕了几句史朝恩,才想起问苏阮:“我瞧你气色好得多了,最近天气也好,要不要约上你嫂嫂,一起出去踏青?”
“好啊,不过嫂嫂不忙吗?”
“她有什么好忙的?涓娘在娘娘那里,两个小的有乳母和保姆看着,出去半日,碍不着。”
去年年底,苏耀卿府中有两个妾室接连产子,崔氏作为当家主母,添了许多家务要管,不过苏铃说得也对,小孩子都满月了,有人看着,也用不着崔氏亲力亲为。
于是苏阮就答应下来,由苏铃张罗着,选了个好天,姐妹姑嫂一同出去踏青游春。
她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被退回礼物的史朝恩却着实摸不着头脑,便找了个机会,私下请教老上司林思裕林相。
“你莫不是忘了徐国夫人的夫君是谁?观察使就是御史台派出去的,御史中丞怎么可能收你的礼?”林思裕说话很不客气,“别看这位付中丞年轻,可十分不好相与,你啊,自求多福吧!”
史朝恩碰了一鼻子灰,回到驿馆就召集幕僚,商议怎么能早日请辞,回河东去。
他这几个幕僚,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出门走动,打听了不少消息,听主君说过在林相那儿的遭遇后,便有人说:“林相确实在付中丞手中栽了几次,付中丞有徐国夫人撑腰,林相也奈何他不得,不过最近付中丞又得罪了杨刚,听说杨刚正想法子还以颜色。”
另一个幕僚接口:“不错,本来御史中丞的位子,就是杨刚的,是付彦之横插一手抢了去。杨刚记恨他不是一日两日了,因此做梦都想把付彦之调出御史台——只要把他调走,剩下乔大夫和徐中丞皆不足为虑,主君不必烦恼。”
“我不是烦恼这什么付中丞,是林相!”史朝恩面露不耐,“你们没发觉这次进京,他待我格外冷淡吗?”
“大约是想避嫌……”
“这话用你说?”史朝恩一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当场就发了怒,将几个幕僚痛骂一阵,最后还是部将出的主意,说等过了上巳节,就以军情为由向圣上请辞。
圣上掂量史朝恩也掂量得差不多了,他提出请辞,圣上也没挽留,给了赏赐,派了一名内监监军,就放他回河东了。
史朝恩一走,圣上又陆续宣召范阳、平卢两地节度使进京朝见。范阳节度使是文官出身,自幽州节度一分为二,设立范阳、平卢两镇起,便担任范阳节度使,至今已有四年;平卢节度使则是战阵中历练出来的名将,三年前自陇右节度副使升调过来的。
这两位年纪都不小了,论政绩论军功都是一时翘楚,尤其范阳节度使,才能出众不说,样貌也俊逸不凡,颇有几分翩翩君子气度,圣上见了,很是欣赏,就动起召他入朝的心思。
林思裕最会揣摩上意,一见势头不对,立即找茬诘问范阳节度使——之前史朝恩入京曾经告过范阳节度使一状,说范阳包庇叛将部众、冒领军功。
当时林思裕瞧着圣上态度不太对,压下了此事,说等范阳节度使入京后,再当面询问,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林思裕卯足了力气,一定要把范阳节度使名声搞臭,不得圣上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