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xiao)(1)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小王子》
时疏飞法国的时间定在了周一傅星玫开学的时间,看着小姑娘嘟着嘴一脸不开心想要找导员请假送他的模样,时疏叹了口气,将小姑娘搂在了怀里。
别去,他说,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
他们都知道这趟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旅途对时疏而言是极重要的,傅星玫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打乱了时疏的计划,因而只是点点头,乖巧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时疏走的那天,起飞落地都向她报了平安,到了下榻的时家旗下的酒店还给她拍了照,那时候的傅星玫正被韩书按头压在宿舍补课,毕竟落了半年的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想期末挂科扣学分只能拼命赶上。
消息闪过的一瞬间,傅星玫瞥了一眼没有打开,可她清楚,时疏又离他的梦想进了一步。
时疏走后的那段时间里,傅星玫正常上学放学,偶尔会被其他三人按在宿舍轮流给她辅导,也会被突如其来的告白与她们三人的打趣而红了脸;每每起床下楼抑或是中午晚上回到家时,总会有张妈闻声的吆喝和在玄关处便能嗅到的餐桌上的饭香,却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会想到在大洋彼岸的时疏。
她是真的很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段没有他在的日子。
季夏偶尔也会找傅星玫视频聊天,在听闻时疏替傅星玫在帝都落户了一套房后,季夏“啧啧啧”了一下,忽地来了一句:“时老师对你真是用情至深啊,”别人都是送项链送手饰送化妆品送衣服,这边可好,直接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套房就为了自家女朋友上学放学能方便一些,季夏忽然觉得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可比起羡慕,季夏更多的是心疼,她是看着傅星玫一路这么跌跌撞撞走到现在的,她受了这么多苦,理应是要被好好爱着的,倘若日后还有痛彻入骨的坎坷磨难,季夏只想说上天是真的不公平。
夏季初始时,傅星玫的生日也随之到了,那天是周五,傅星玫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提前在甜品店定了一个蛋糕,约好放学后去拿。拐了一趟蛋糕店再回家时张妈已经做好了晚餐,见傅星玫手中的蛋糕,张妈想起什么似的,眼睛蓦地亮了亮,喊了一声:“少夫人,生日快乐啊!”随后又道:“您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替您多做几道您爱吃的菜啊。”
“不用了张妈,这些菜已经很多了,”傅星玫微微一笑,她说的确实不假,桌上的饭菜是以往好几倍的量,自然是够的。更何况从上一年开始,生日对她而言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上一年的这一天她和过去的自己做了告别,却也彻底陷入了痛苦的深渊,每每想起这一天,她只觉得刺骨的冷。
张妈看着傅星玫若有所思,而后一拍大腿朝傅星玫笑笑指了指厨房:“少夫人我想起还有一道菜没做,您先把蛋糕打开,屋里凉快,奶油坏不了,”说罢便朝厨房走,傅星玫欲喊她说不用了,但看她身影里透着愉快,到嘴的话便又咽了下去,沉默地走向餐桌将蛋糕拿了出来。
张妈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电梯门忽然开了,这让在餐厅的两人顿时一愣。这个小区出了名的安保严格,出入这一层的电梯卡也只有一个,时疏已经在走前给了她,怕她小迷糊又将密码告诉了她,免得她回不了家,因此,能进这一层电梯的只有她们熟悉的人。
果然,就在傅星玫刚站起身准备去玄关处看看情况时,季夏的那声“surprise”伴随着礼炮“砰”的声音,狠狠砸到了傅星玫心里。她看着拎着礼物袋向她走来的几人,骤然红了眼眶:季夏,顾言,时霜还有莫离,她们脸上带着笑,季夏更是直接丢掉礼炮飞奔扑到了傅星玫怀里,紧紧抱住了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星星!生日快乐!”
顾言拍拍她的小脑袋,将她从傅星玫怀里拉了出来,眼神瞥了一眼正笑望着她们的时霜,轻声道:“夏夏,给时霜姐腾点地儿。”
“不碍事的,”时霜听见了顾言的话摆摆手,笑得无谓:“都一家人了还用这么客气。”顾言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时疏幼时便和他一起玩,时家出事后只有顾言还在时疏身边,顾家也偶尔在时霜忙着撑起家业的时候出手帮衬着刚失去母亲的时疏。时疏有顾言的陪伴,时霜多多少少没了后顾之忧,才敢放手去闯,而如今,两人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误打误撞还是一对好闺蜜,这多多少少让时霜觉得有些天缘凑巧了。
季夏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往旁边站了站:“时霜姐姐对不住哈。”
“都是小事,别在意这些,”时霜走过来,看了看季夏,而后冲顾言笑了:“也是个鬼机灵的丫头,跟你挺配的。”
“时霜姐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顾言无奈,却也是顺势将季夏搂进了怀里,声音里带了些笑:“这丫头就是个小魔王,比我皮多了。”
时霜勾着唇角,在那对活宝闹腾的时候,跟莫离走上前将礼物交给了傅星玫,看着她眼眶通红,时霜心也有些微微发紧,她抬手将傅星玫捞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只憋出一句话:“以后的生日,我们陪你过。”
她从时疏那里得知今天是傅星玫的生日,也听说了上一年她生日时发生的事,一致认定小丫头可能会钻牛角尖在今天想不开,于是紧赶慢赶将手头的工作压缩,又跟莫离一起去了商场按照对傅星玫的了解挑好了生日礼物。她本以为时疏只通知了她们,却没想到刚到楼下便遇见了许久不见的顾言和同样被时疏叫来的季夏,这才明白自家弟弟的良苦用心。
季夏是请了假过来的,准备今晚陪着傅星玫,明天在顾言家里住上一晚,周日再走。他们在楼下互相对过情况后,确定傅星玫并不知道这个惊喜,这才按照时疏给的密码进电梯上了楼。
胸前的白色衬衣被眼泪打湿,时霜忽然也有些想哭,一抬眸却看到了莫离含笑看着她的眸子,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能哭,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帮傅星玫把这个生日过好,时霜收住泪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傅星玫,嗓音有些哑:“星星,来,今天咱们的小寿星可不能哭哈,要高高兴兴的,把眼泪擦干了,咱们去过生日。”
呜咽声渐渐敛去,傅星玫抽着鼻子从时霜怀里钻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张妈已经将蛋糕摆在了最中间,插上了蜡烛,见状笑眯眯地说:“少夫人,快来点蜡烛许愿吧!”傅星玫在一众目光里含着泪笑着点点头,上前几步,季夏顺势将折好的生日礼帽放在她头上,嗓音温柔:“恭喜我的宝贝公主又长大了一岁,以后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闺蜜,你可不许耍赖把我抛下啊。”“怎么舍得丢下你啊,”傅星玫破涕为笑,声音里还带了些鼻音,她拿起蛋糕刀,将原本就不大的蛋糕平均分成了好几份,一一分给了大家,这才坐下开始用餐。
觥筹交错之时,张妈悄悄地移到傅星玫身边,指了指那道最后上桌的菜,小声道:“少夫人,记得吃些八宝饭,寓意吉祥团圆的,也希望少夫人吃了以后,往后的日子啊能不用再这么多灾多难的了。”
傅星玫抬起头看向张妈慈祥的笑容,眼睛微酸,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顾言带了一箱啤酒,季夏看傅星玫有些贪杯,于是舍命陪君子,两人将一半的罐装啤酒都送进了嘴里,季夏知道傅星玫不开心,那么没关系,她陪着她,就像无数个季夏难过的夜晚,傅星玫陪着她那样。
接到时疏电话的时候,傅星玫小脸已经布满了酡红,嗓音里带了些娇憨和媚意,让时疏欲火猛地涌向了腹部,他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静下来,可再开口的嗓音却仍是喑哑,在夜晚里不停地放大,他轻道:“喝酒了?”
“对呀,大家都来了,我很开心,”傅星玫眯着眸子看向手机对面的时疏,嘟嘟囔囔了几句,时疏仔细听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你都没给我生日礼物.......”
听了这句话时疏明显怔了怔,并非是因为他没有准备生日礼物,而是因为这一年以来,傅星玫从未对他撒过娇,哪怕由内至外早已熟悉彼此,傅星玫也没有试过去主动向他索求过什么东西,直到今天,第一次她主动开口跟他要生日礼物,这让时疏终于有了一种他能够被她由心底彻底接纳的欣喜感。
微勾唇角,他笑得低沉撩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
“没有快递也没有包裹,哪里来的生日礼物呀,”傅星玫微撅着小嘴,似是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被骗了,便听时疏说:“宝宝,去楼下拿生日礼物吧,快递已经到了,还有,”他嗓音轻柔:“祝我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傅星玫红着脸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季夏和时霜陪她下了楼,果然在楼下看到了一位快递员,见到傅星玫,他笑着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开口祝福:“傅小姐,生日快乐啊,”而后在看到时霜的时候愣了愣,转而道:“大小姐,您也在?”
“我弟媳妇的生日我怎么能缺席呢,”时霜笑了,看了看正在和盒子作斗争的傅星玫,叹道:“阿疏这是送了什么宝贝,竟动了集团的快递线,”话音刚落,便见傅星玫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枚制作精良的戒指,上面刻着工序复杂的花纹,盒子底部还有一张贺卡,上面用黑墨钢笔只写了一个单词,笔锋凛冽却又在收尾处带了些细微不可察的温柔:Jet'aime。
时霜选修过法语,自然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对自家弟弟刮目相看。
谁再说时疏不会谈恋爱她第一个出去打那人的脸。
帮傅星玫拿着戒指盒的季夏忽然小声惊呼,她指了指戒指内圈,忍不住捂上了嘴,嗓音里都带了些激动引发的颤抖:“时老师也太会了吧!”
“怎么啦?”时霜好奇凑过去,在看到戒指内圈的一瞬间失笑,瞅见小姑娘被夜风吹醒了酒的模样,她拿过季夏手中的盒子递给傅星玫,小声提醒:“看戒指内圈,还有惊喜。”
傅星玫疑惑地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向里面巧,而后,原本因为喝酒而红了的小脸更红了。
戒指里赫然刻着两人姓名的大写字母,中间被内嵌的粉红钻石刻成的心连接,字母的对面仍旧是那个写在卡片上的单词,她好奇地抬头看时霜,想问一问是什么意思,便见时霜竖起指头抵在唇边,冲她挤了挤眼:“这个只有你自己查到才有意义。”
等到三人上楼跟其他人闹了一段时间已接近凌晨,时霜和莫离谢绝了傅星玫想要让他们留宿的建议,跟顾言一起下了楼,张妈收拾好了厨房跟傅星玫打了声招呼也走了,季夏早已经扑到客房的床上呼呼大睡,傅星玫笑着将那屋的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小心地将礼物袋都拿回房间,这才有时间去晚上查找那个单词的意思。
昏黄的卧室立灯下,少女的侧脸被暖化得格外柔和细腻,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搜索结果,忽然间很想时疏。
Jet'aime源于法语,译为“我爱你”。
(目测可能会多出一章来,写着写着就忍不住写多的毛病真的改不了,这本书应该能努努力从短篇冲中篇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