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宁可就不要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湛青睁开眼睛,大脑空白了几秒后,这才想起昨晚噩梦一样的小龙虾。
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然后又见鬼似的被吓了一跳!
惊悚的发现,他居然和尹徵在卧室里的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夜……
且还在太阳晒屁股的晌午才睡醒。
更要命的是,他那向来早起的主人,天竟然就坐在他旁边,手里燃着抽了一半的烟,手边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罗列着不知什资料档案的一堆文件名,裸着上身连件睡衣也没披,很慵懒风的靠在灰白条纹的羽绒枕里,肩膀上隐约还留点昨晚疑似被己弄来的红印……
湛青看着尹徵,大脑一片空白,觉得己似乎已经以原地升天了。
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干点什才缓解一他的无措尴尬以及……胆战心惊。
尹徵目光仍停在电脑上头,问他:“请安的规矩忘了?”
“没!”湛青闻言,简直是条件反射的滑床,跪在地上。但他己也不知道,这推迟了不知道多个小时的请安,究竟还在不在有效期内……
他曾听楠哥说,他家主子是个对迟到零容忍的人。别说是岛上的奴,就是在他手工作的各级别调教师和助理,也都没有敢迟到的。
彼时湛青还挺八卦的问了问楠哥,要是尹徵己迟到了怎办?
但楠哥的回应是,真是个律到极限的人,他那生物钟就是个秒表,根本不会迟到。
湛青这稍一回想,更是惴惴,先前也从来没有迟到过,不知道他主人对于“迟到”究竟是怎个处罚方式,一时之间,说不忐忑真是假的。
内心七上八,动作上却不混,依照从前的规矩,跪在床合适的位置,姿势标准。
“湛青给主人请……早……额,午安。”
想他头一回请安就挨皮带,成效绝对是有的。湛青绝不会忘了规矩中有一条是不得直视。所以目光只盯着己跟前极近的地方,和从前罚跪时候的规矩相。所以也不知他主人对于他这个起床时间是个什感想。
原本就已经很忐忑,更不巧的是,这一低头,刚好看见近前一米的地方,扔着一件带刺的小道具。
一颗直径不小的全身长满纤长密刺的球。让湛清一秒就联想到了水果中的红毛丹。对他来说,那真是一只让他充满恐惧的球。
一看见这个东西,条件反射都来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个什玩意?毫无疑问。
湛青此刻才看个清楚,原来昨晚己就是被这个形状的东西折磨得死去活来。
正在此时,尹徵手机震动,他接起来,只说了声“好”便收线。也并没有对湛青的起床时间多加苛责。
“起来收拾收拾,梅姨打电话过来,去吃午饭。”
尹徵天乎意料的好说话,既没提起床迟了,也不提责罚,对湛青来说,挨揍挨得多了,一旦不揍,简直比天上掉小龙虾……呸,掉金元宝还要高兴!虽然觉得挺疑惑,但还是暗庆幸不已,飞快进了浴室洗漱。
进了浴室才发现,天身体状况竟然还不错,没特别不舒服的地方,除了被电线抽得屁股上满是红紫印子外,其他一切正常。
仔细想想来也好理解,昨晚做的次数其实不多,水溶润滑剂用的时候辛辣无比,但过了那两三个小时,刺激感也便己消退了,不伤身。
那刺球小道具进去时足够难受,却没有给他弄半点伤来,没撕裂、不见血,所以一觉睡醒,生龙活虎。
当然,湛青也没失忆,知道己昨晚反应十分激动,又哭又喊,闹了不小的动静,天说话嗓子都还有点哑哑的。此刻理智恢复,觉得还挺丢人。
掬了两捧冷水撩在脸上,清醒清醒头脑。反正丢人现眼的事已经做得足够多,天天回想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湛青把己收拾干净套上件干净衣裳,发现从了翡翠岛,尹徵给他的待遇就还不错。比如天,浴室间里的换洗衣裳,衣服裤子都特别合身,而且,连内裤都给准备了。
不是贞操裤,是最最普通的角裤。
这让许久没有穿过内裤的小鹰爷,像个变态一样的盯着这条内裤看了好半天,感慨良多。
穿了内裤的鹰爷,忽然觉得己好像整个人都信了不。光鲜齐整的走房间,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从前做梦都没想过,居
然多穿条内裤让他内心如此激动澎湃。
他在院子里乱晃一圈,没见到尹徵。走院子正遇上梅姨,被招呼过去,回到宁夫人住的正院那边。
那边庭前种得都是桂树,这个季节,细碎的花朵开得金灿灿的繁茂,一树烂漫,满庭芬芳。在这个原本中式园林风貌的庭院里,花开得相得益彰,分外雅致。
湛青走在廊的石阶上,潮湿的地面落着零星的小碎花,远远的就听见敞开的前厅大门里传来舒缓的钢琴声,弹的正是先前宁夫人在院子里用意大利语的唱的那首《桑塔露琪亚》。
走近到院外湛青才透过大玻璃窗看到屋里正在弹钢琴的那人是他家主子。
尹徵日穿搭格外随意,薄款的V领深灰针织衫,黑色修身长裤,一身简约的坐在钢琴跟前,不像很多钢琴演奏家那样一弹琴就会陶醉的摇头晃脑,他就那淡定的坐着弹奏,既不看琴键也不看乐谱,更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
但不否认的是,弹来的曲子居然特别好听。
梅姨大约也不想打扰屋里人的雅兴,就站在窗外隔着玻璃听音乐。
还问湛青说:“是不是特别浪漫?我小真,其实是个温柔的孩子。”
湛青一身冷汗的想:他温柔得差点没把我给杀了……
但梅姨却兀沉浸在音乐以及回忆中,“他三兄弟都是岁开始学钢琴,但只有小真最有天赋,弹得也最好。宁霖和宁都比不上他。”
湛青说:“……我头一回见他弹琴。”
梅姨惊讶,“他在岛上不弹吗?”
湛青摇头,“他喜欢安静,钢琴那吵。”
尹徵在岛上住的别墅小楼里,根本就没有钢琴。
梅姨却笑着说,“小真是伊斯曼音乐学院毕业的,他的专业就是钢琴,怎会怕钢琴吵。”
湛青听梅姨这说,惊讶得简直像听了什恐怖故事。
就算他小鹰爷书念得七零八落只会混日子,但伊斯曼这种世界顶尖的音乐学院他还是听说过的。从前去纽约或多伦多的时候,也曾不止一次路过罗切斯特,只是对音乐没什悟性,所以他从来也没有特别关注过那所世界闻名的音乐学府。
但说尹徵是从
伊斯曼毕业的。一时之间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他以为那种地方走来的都是手拿乐谱乐器身穿正装燕尾服的音乐家艺术家。
没想到居然还有手拎鞭子身穿制服的调教师,这也太他娘的毁三观了!
他家主子究竟是为了什想不开,从伊斯曼这等世界最高端的音乐学院毕业,却不走他光辉的艺术人生,跑去翡翠岛毁前程……
但是仔细一想,湛青也完全无法把冷酷没情趣的尹徵与钢琴音乐艺术家之类的词汇划上等号。心里觉得他不去涉足艺术领域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好事,他那黄暴的人,音乐里没准都传递什施虐欲,用那些有害讯息影响正常人的脑电波总归不是件好事。
湛青正在心里这样想着,透过玻璃窗彼端弹着钢琴的尹徵就像忽然有心灵感应般的回身侧头,看向玻璃窗外,湛青的方向。
这一眼直把湛青看得腿一抖。
尹徵却一边弹钢琴一边隔着玻璃无声的对他了个命令——进来。
面对这个型所传递的讯息,湛青然不违背,很无奈的迈步走了进去。
梅姨没有跟他一道进屋,而是转个身去厨房里张罗他的午饭。
湛青走进来,左右看看,没见宁夫人,也没其他人,就只尹徵一个人挺专注的弹着钢琴,让他进来,却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当然,不搭理更好。
湛青很觉的保持安静,走到沙发跟前坐着,搂着抱枕歪在那听琴。
然而艺术细胞有限,听了没二十分钟,就困了。
想打哈欠,怕挨揍,打一半慌忙用手把嘴捂住。
尹徵单知道对牛弹琴是件没趣的事,原来对着只鹰,也是一样的效果。
他也就是随便弹几打法无聊,顺便找找手感。见到梅姨从后厨那边的门进来,就不弹了,合上琴盖叫上湛青一起过去吃午饭。
饭厅里偌大个餐桌满是好吃的东西,结果就只有湛青和尹徵两个坐来吃。
“夫人不吃午饭吗?”湛青疑惑。
梅姨说:“她有个要好的闺蜜天开独唱音乐会,就在市中心的歌剧院,早起夫人就带着小霖一起去捧场了。”
“哦……哦!”湛青眼见
着一桌美食,瞬间就饿了,“那梅姨您也一起来吃吧。”
“我在偏厅和大伙一块吃,人多热闹。不打扰你聊天。”
梅姨看着厨房的人布菜完毕,各样东西都不缺,带着众人去了。
湛青羡慕不已,他也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吃饭啊。
再说和尹徵一块吃饭,哪里有天以聊。
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吃饭就必须只是吃饭,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的。
有昨晚惩罚的余威震慑,小鹰爷再钟情于小龙虾都没敢多动一丝妄念。内心孤寂,吃饭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开始想念尹徵的妈妈了。
宁夫人昨天在的时候,吃饭比天有食欲得多。小鹰爷不禁纳闷,那温柔亲切有涵养的一个妈妈,究竟怀孕时是吃错了什药,才生了尹徵这样的子来……
湛青正兀陷入沉思迷惑之中,忽而听见门有人说话。
“哎呦!我回来的正好啊!刚好赶上吃饭!”
湛青回神,看到有人推门走进来,是个衣着打扮看上去很学院风的大男孩,高高帅帅,深棕色头发漆黑的眼珠、面部轮廓稍显立体,半中半洋,一看就是混血品种帅哥的范,侧脸和尹徵很像,肩头还背着个大提琴盒。
倒也不用瞎猜,昨天和宁夫人那一顿饭过后,湛青对他主子家里的人员构成已经足够了解了,这位看上去和己年龄差不多的,必定是昨天宁夫人中那位——早知还是生个男孩,宁就不要了。
“梅姨梅姨!我饿了,给我盛碗饭啊!”宁扔大提琴盒子就凑到桌旁,一边看看有什好吃的一边扯着嗓子开始嚷嚷。
“别吵。”尹徵声打断他,“己去盛。”
“为什?”
“梅姨去偏厅吃午饭了,别打扰她。”
“是……那我累啊!”宁说,“风尘仆仆快马加鞭从东京赶回来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头疼的不要不要的。你让我歇歇吧二哥……”
尹徵闻言,放筷子,看向宁。
宁一见他哥那神情,立即禁声,又实在懒得己盛饭,便拎了根鸡腿啃起来。不给盛饭,他光吃菜总行了吧。
宁以为他二哥一见面就要训他,结
果尹徵起身去了一会,帮他盛了一碗饭,顺便还拿了筷子和骨碟。
宁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凑到尹徵身边,察言观色的问道:“二哥,你天心情特别好吗?”
尹徵:“并没有。”
“哦哦,那太好了……”
宁侧头瞥见湛青,眼睛一亮,挤过去挨着坐。
“是小鹰哥吧!我听我妈说了!难怪我哥天看起来这亲切有爱,居然都肯帮我盛饭了,简直充满人文主义关怀。这反常,他一定是因为恋爱了!!!小鹰哥,连我二哥的刀你都敢收,一看你就不是凡人。上辈子是拯救过银河系吧,这辈子来拯救我全家——其实主要是拯救我,你看,你一来,他都愿意帮我盛饭了。这你要是跟他再结个婚,他一高兴肯定就答应帮我写论文的!你不知道啊,我学校的那个论文题目,那个变态啊……”
湛青:“……”
一顿饭的功夫,湛青觉得,是不是宁夫人给她这仨子语言方面的基因配额有问题,所以导致尹徵如此沉默,而宁又是这般的话痨。
明明宁不笑不说话的时候,容貌气质和他哥哥蛮像的。是一旦开启话痨模式,那真是和他哥丁点都不像了。
尹徵本来就是个厌烦吵嚷的人,坐在宁身边然嫌他话多,无论宁问什,他都尽量用两个字解决,沉默的吃完饭,招呼都不打便起身离席,留湛青一个人面对宁。
先前他还在觉得和尹徵吃饭太安静,很无聊,此刻场景不变身旁换了个宁,湛青又觉得他家主子冷漠寡言的性格也不是那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