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可如果她成了赵军一方阵营里的,就可以光明正笑着看毛兰花哭,甚至可以煽风点火、出谋划策。
因为毛兰花是从小虐待赵军的后娘,村里人哪怕看不过眼也不好站出来指责他们做晚辈的不孝。
赵军的杀伤力她是见识过得,那绝对是杠杠的。
他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那方面不行,可等她做了赵军媳妇,只要她不说,谁人能知道?
赵军有那方面的疾病与她来说其实还是好事,这样她就不会怀孕了。
曾经的姚晴天是如此地坚信她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好妻子、好妈妈,可现实将她击打得粉碎,她厌恶她的丈夫,她拿她的孩子束手无措。
那个孩子自从怀上的那天就让她吃尽了苦头,刚出生的那几年更是让她耗尽心血一度身心俱疲近乎崩溃。
后来她死了,再也护不住了,那孩子连赵军都拉不回来执意走上了弯路,她眼睁睁看着她年纪轻轻死于非命。
所以何苦要生孩子,让她惘来这人间走一趟受尽苦楚?
赵军那方面不行,她不生孩子还不会被苛责,多好。
姚晴天又想到赵军的营生,他可是屠户,以后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她吃他的肉不过分吧?
赵军肯定会同意的,之前就说她烧菜给他吃的话,一人出肉一人出力,不用掏钱。
等她真嫁给了赵军,以后还不是想吃肉就吃肉,想喝汤就喝汤?
这样想着赵军这个对象真不错,真不知道毛婷婷是怎么想的,男人行不行的有什么好抱怨的,能吃香喝辣不比什么都强?
也是等毛婷婷跑了后,姚晴天才知道她之所以赖着也要嫁给赵军是因为她在家做女孩时勾三搭四,名声很差,根本嫁不出去。
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关于毛婷婷新的艳情流出,连她儿子生父可能人选都扒出来了,甚至有人去毛家要过孩子。
那孩子虽然父不详可的的确确是毛婷婷亲生的,身上留着毛家人的血是毋庸置疑的。
而毛兰花娘家没有亲兄弟,她们三姐妹也没有招赘的,毛兰花正愁娘家要断了香火时毛婷婷跑了,那孩子便被毛兰花抱回娘家交由本该是孩子的二外婆养。
听说毛婷婷早些年小产大出血后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后来又怀上后就不敢再打掉孩子了,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珠胎暗结了。
不过日子还浅,怕连毛婷婷自己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但是据说和她相好的其中一位男的家中已经发现两人的勾当,那男人的媳妇很泼辣,已经联合娘家人朝毛家发难了。
毛家现在应该急于将她嫁出去,怕是已经把注意打到赵军这个倒霉的冤大头身上了。
上辈子她结婚第二天一早便被吵闹声惊醒,姚晴天清楚地记得她循着声音走到赵军房门口时看到房里一地狼藉。
赵军一脸伤面无表情站在窗边任由众人对他肆意谩骂,毛婷婷衣不蔽体坐在床前脚踏案板上嘤嘤直哭,毛兰花搂着毛婷婷一起一边哭一边骂,而赵大强扛着扫把气冲冲进来对着赵军劈头盖脸打……
那天毛婷婷联合整个赵家演了非常热闹一场戏。
姚晴天想,她该在同一天还他们一场更热闹的大戏。
毛婷婷不是想嫁人吗?想必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更合她的心意。
再说像她那样自私自利、寡廉鲜耻的人,威逼利诱谁便哪一招都好使。
为了省钱,姚晴天相信赵军很容易说服毛兰花让他们四个同一天举行婚礼。
赵军常年给人杀猪,不知道吃了多少杀猪饭喝了多少酒,就这却遭了毛兰花的算计被灌醉了,后来姚晴天再没有见赵军沾过酒,但是她听说过,赵军的酒量深不可测。
如今如果赵军乖乖答应了娶毛婷婷,毛兰花必不会再作妖来设计陷害他。
让赵军将文弱的赵明灌醉想来是易如反掌的事,到时候再来个李代桃僵,入夜后将她和毛婷婷调换过来就更容易了,毕竟赵军和赵明的房间正对着就隔了一间堂屋。
然后就坐等第二天好戏上演了。
上辈子毛兰花提前安排了毛家和赵家人来看戏,这辈子该轮到她姚晴天来安排了。
到时候叫谁过去好呢?
曾经姚晴天出嫁是大哥送的嫁,之前三兄弟还争论过,因为送嫁的兄弟不止可以多吃两顿酒席还能有一笔礼钱拿。
这次姚晴天打算到时候让三个哥哥一起送嫁,最好是第二天早上大嫂也赶过去吃席。
陈玉的确很有想法和手段,早前姚晴天没能学到一二,如今她要好好学习起来,不止要学还要学以致用。
第二天一大早,姚晴天活力满满地出了房门,碰到大哥大嫂还主动打招呼,声音清脆,笑容满面。
陈玉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思量:小姑子怎么好似又恢复正常了?
姚晴天才不去管这个心眼多得和筛子似的大嫂在想什么,她上前揽着姚母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一早拉着脸的姚母同她去了厨房。
母女俩亲热得很。
第13章 前路未知
姚晴天自然知道姚母大早上拉着个脸是因为昨晚三哥房里吵架的事。
此时他们房门还紧闭着。
三个嫂子中,姚母其实最不喜欢夏小雨,可人家是独生女还有份体面的工作,姚母只得供着。
可姚母又是那种非常传统或者说愚昧且固执的农村妇女,在她的观念里哪怕长辈有错那也是长辈,做晚辈的不应该跟长辈计较,否则就是不孝,村里唾沫钉子都能淹死你。
姚母的心思,姚晴天再了解不过。
刚刚她对姚母说的是她昨晚思考了一夜,想出了一些好点子能缓解家里的一些难题。
女儿阴阳怪气了好些天,如今好似又变回了那个依赖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满眼乖顺濡慕,姚母心里首先舒服了。
儿媳再多再好,她们对婆婆也不可能像女儿那样亲昵。
母女俩手挽着手去厨房路上碰到了洗衣服回来的二嫂,姚晴天乖巧地喊人,然后懂事地说:
“前两天我身上不舒服,害得二嫂格外辛苦,从今天开始二嫂不用再抽空去打猪草了,后院还够中午用的,下午我去割新鲜的回来。”
高兰妹听了自然满脸高兴,她嫁的是不受重视不受喜爱的二儿子,生的三个又都是女孩,总觉得低人一头,有什么脏活累活只得抢着干。
姚晴天耍性子这几天最累的就是她了,可她不敢有丝毫怨言。
姚母难得和颜悦色夸了二儿媳妇两句,然后点了点姚晴天的额头,笑着说她以后可不准再耍小性子。
出堂屋之前,姚晴天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神色难辨的二嫂,脸上露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
这对夫妻,勤劳惯了,二哥最是愚孝,二嫂人也不坏除了私底下总是抱怨家中不公,上辈子辛劳一辈子倒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辈子就把家中最让人眼红的窑厂工作给他们这一房吧。
厨房里,母女俩在做一家子的早饭。
锅里水还未煮开,姚晴天蹲在灶台下烧火的姚母身边,撒娇道:
“妈,我昨晚想了一夜没睡好,下午打算去后面打猪草顺便拾些柴禾,我待会上午小小睡一会行不行?”
“你刚刚还打包票说不犯懒的。”
“没犯懒,就睡一小会,昨晚没睡好。”
“想事情?你之前说……”
姚母还没说完,姚晴天就趴在她耳边小声嘘道。
然后两人靠的更紧,姚晴天一脸关切地小声说:
“我昨晚听到三哥房里吵架,说是爸窑厂的工作以后传给三哥。”
这事自然不是姚晴天昨晚听到的,吵架声音是比较大,但是隔着一面墙,许多话听不清。
“哪怕你和爸有这想法也往后拖一点,大嫂同她娘家妹妹夸过海口,这工作板上钉钉是大哥的,你们这一弄,大嫂能同意?到时候大哥和三哥说不定要生嫌隙。”
姚母哪里知道她只是私底下同老三透露了一点这个意思,老三居然早早同媳妇说了,还闹得女儿都知道了。
想着大儿媳那不能吃亏的性子,姚母一时也有些慌。
姚晴天见状接着往下说道:
“所以我说你们先把这事放放,等大哥有了更好的工作,大嫂自然也不会盯着那烧窑的活。”
“现在和前些年形势不同了,现在那些大城市都鼓励青壮年自主创业,做生意不再是投机倒把了,听人讲城里卖个盒饭,一月比人工厂里的正式工一年挣得还多。”
“大哥和大嫂那么精明,做生意还能不挣钱?等挣到大把的钱腰包鼓了孩子都送到镇上读书了他们还至于惦记老家里这三瓜两枣吗?”
姚母被说得心思活泛了,不过到底阅历丰富。
“这做生意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咱们家一没商铺二没资本,就你大嫂那厨艺……只能说普通。”
“眼下就有个好机会啊,再说我也没想让大嫂去卖盒饭。
你看我们家现在吃喝也不愁了,旁人家只要不是太懒散的也差不多,咱老百姓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平常熬狠了吃点好的补补也不是奢望。
赵明大哥都说了,现在镇上买肉的人越来越多,他每天比往年同期多杀一头猪但是依然没得剩肉往村里卖的。
我们村还好一点,偶尔能让赵大哥带一些,像是蔡洼沟那些更偏远一点的地方那真的是有钱也难买到肉。
你说要是大哥和赵家大哥合伙,他每天去镇上背肉回村里沿路叫卖,能卖不掉?
这样村里人吃肉也方便,大哥也有进项,你就说这是不是一份比窑厂轻松来钱快的活?”
姚母眉头依然皱着:“你大哥也不会杀猪,靠从赵军手上拿肉做二道贩子,那赵军同赵明不对付,他会那么好心带你大哥?”
“什么对付不对付的,那都是你们以为的。他们可是彼此唯一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赵大哥顶多和后娘……不是,顶多和兰花婶子有些隔阂,可不管怎么讲兰花婶子是长辈,赵军一个晚辈还能一辈子记恨长辈?何况还有同骨血的赵明在中间调和,他们根本没你以为的那样水火不容。”
姚母听了觉得姚晴天说得也对,自古后娘难做,毛兰花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些苛刻,可如今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赵军毕竟是晚辈,也不能一辈子揪着长辈这点错不放。
所以姚母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赵明都说了,以后他去了镇上肯定要和他大哥相互扶持的,要不然你以为赵大哥为什么给我们家称肉时秤都是翘得老高老高的?还不是看在赵明的面子上。”
而后姚晴天瞟了姚母一眼:
“你不会真以为是赵大哥就想着用那点子肉拉拢我们家站到赵明对立面去吧?赵明可是姚家准亲姑爷,人们常说女婿相当于半子,是人都知道哪怕是真金白银收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赵大哥能不明白?他要明白能每次多给一两二两的肉?”
姚晴天此时在心中想别怀疑还真就是这原因,可惜上辈子的她传统愚昧,注重名声,不敢附和怕有违世俗人伦遭人耻笑唾骂。
姚晴天面不改色地总结道:“赵大哥多给肉纯粹是为了给他兄弟做脸。”
“你说的也对。”
姚晴天正想再接再厉说两句,姚母一拍大腿:“糟了,锅里烧糊了!”
姚晴天方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掀开锅盖,米汤已经是干了,大概因为灶里火太大,锅底已经有焦香味传出来。
姚晴天赶紧从水缸里舀来一大瓢水倒在锅里,然后一边用锅铲搅着一边说:“没事,就当早上吃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