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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一听说秦桑对秦文钟的死因存在疑问,他也没有反对,而是劝慰李春花等人,“既然对死亡原因存在疑虑,那就应该查清楚,秦老哥才能安心地走啊!”

    李春花听到村长这么说,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也没出声,杨云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李春花也累了,跟一群人坐在院子里,秦文钟的尸体也被抬进来了,几个人也哭累了,都沉默地坐在旁边。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由于无法确定是不是凶杀案,所以来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负责人叫程学明,三十多岁,浓眉,小眼睛,有些国字脸,跟他一起来的是个年轻的助手,好像还是个法医,转眼就到尸体旁边去了。

    这人正好是上次负责接待王思佳的那个警官,所以秦桑对他感觉还可以,至少不会像那天在店里遇到的那个,只会嘴上功夫。

    其他闲杂人等暂时被请了出去,免得妨碍调查,纪振松和徐桂英是第一发现者,所以他们也要留下来录口供,程学明首先做的便是向从如何发现尸体开始问起。

    今天早上纪振松准备去浇水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搁浅在河边,他跟几个人,大着胆子把人捞上来一看,发现对方早就断气了,而且死者并不是他们村的人,徐桂英闻讯赶来,才认出死者的身份,两人便一大早把秦文钟送到了上水村。

    按死亡时间推断,秦文钟应该昨天是掉进河里,然后就再也没起来,而且他的身体没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很可能下水之后就昏迷了,因为大晚上的没人发现,第二天早上才顺着水流飘到了下水村。

    给纪振松他们做完笔录,程学明又转向李春花,“昨天那么晚了,死者出去做什么?”

    “他,他说要去看月亮。”李春花沉默了一下,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差,平时那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要不是自己跟秦文钟吵架,他也不会出去,更不会发生意外,虽然他们两人平时谁也看谁不顺眼,但是真到了生离死别,心里顿时又空落落的了。

    程学明想到昨天是中秋,出去赏月也正常,接着他又问道,“死者出门的时候,有说要去见什么人吗?”

    “没有。”李春花摇摇头,目光却不敢看程学明。

    “死者一晚上没回来,你为什么没发现?”

    听到这话,李春花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经常晚上睡不着出去散步,我没在意就先去睡了,早上才发现他昨天没回来。”然后就看到秦文钟躺在板车上被拉回来了。

    第225章 二二五、见招拆招

    见到李春花这个样子,程学明只好安慰她节哀,然后又开始问秦月,“死者昨天出去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他经常出去遛弯,我也没在意,没想到……”秦月手里拿着个手绢,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秦文钟再怎么样也是她的父亲,平时再怎么样,这个时候也不能绷着。

    程学明点点头,又看了在场的人一圈,“报案的人是?”

    “是我。”听到这里,秦桑才抬起头。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程学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跟其他人比起来,这个女孩子显然太过镇定,甚至连哭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是他的孙女。”

    听到这里,程学明更是皱了一下眉,还以为这个人跟死者没关系呢,接着他才继续说道,“你认为死者的死因有疑点,可否讲出具体原因?”

    说实话,到现在看来,这很可能就是普通的落水案,他刚才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女孩子讲的十分笃定,还以为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或者嫌疑人,所以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人选择报警。

    秦桑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重生的,便开始见招拆招,“最大的疑点当然是因为我爷爷会游泳,一个会游泳的人淹死了,总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向来身体康健,不像是突发疾病落水……哪怕我爷爷真的发生了意外,我也想知道他发生的是什么外,还有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

    死前落水还是死后落水,自然是整个案情的关键所在,如果是溺水死亡,那就很可能是意外,如果是死后溺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些认知秦桑还是有的。

    那个小助手检查完尸体之后,对程学明说道,“从目前的检查来看,死者的口腔比较干净,没什么泥沙或者水藻,反而是鼻腔内有些淤泥,很可能是呛水导致死亡,具体的还要等解剖过后,查看腹部有没有积水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意外。”

    “有没有其他外伤。”呛水死亡也就是说死者本人在水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因缺氧导致死亡。

    “经查明,死者头部有一块淤青,死前可能遭受过重击,从形状上判断,很可能是遭到重物击打,其余地方无明显伤口,只是在水底的一些擦伤。”

    那名助手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原来真的有情况……李春花过来抓住程学明的手,一双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些许精芒,“我家老头子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阿姨你不要着急,我们一步步调查,肯定能查出真相的。”程学明心里也重视起来,看样子这个案子确实有猫腻,得进一步调查才行,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秦桑,这个女孩子真是太镇定了,从刚才开始就很认真地在听他们的对话,就连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她都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其他人茫然无措的眼神相对比,实在太过鲜明了。

    “哎呦,都怪我不好……”李春花一听到可能有凶手,不知怎么了,就拍着大腿哭诉了起来,“要是我昨天不跟他吵,他就不会出去了,哎呦,都怪我……”

    说完她拿拳头砸向自己的心口,李春花的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她害怕秦桑报警的原因也是怕他们怪罪到自己头上,但是现在听到秦文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她心里的石头仿佛就压到了别人头上,心里的防线突然就崩塌了。

    “妈,你担心着身子……”杨云见她哭得要断气了,连忙过去帮她顺气,这才走了一个,可别回头又倒下一个。

    “都怪我啊……”李春花心里的愧疚还有害怕,以及失去亲人的难过,此时见有人依着她,哭得仿佛要抽过去一般。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莫要自责。”

    程学明说完了,李春花才点点头。

    安抚完李春花,程学明又问在场的人,“死者平时有什么仇家吗?”

    “这应该不太可能。”村长插话道,“秦老哥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的,这辈子就没见他和谁动过手。”

    秦桑也补充道,“我爷爷平时严厉了些,但从来没听说跟人结过什么仇。”

    之后程学明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现在将案件定为凶杀案还为时过早,因为不能判定秦文钟后脑勺的伤口究竟有没有到令其昏迷的程度,他还得把尸体带回局子里进一步解剖。

    如果要解剖尸体,就需要亲属签字,而且要趁早进行,离死亡时间越近,才越能发现问题,秦桑虽然想签,但也得家里人同意才行,她见没人讲话,眼神有些迫切,这个时候可不能沉默啊。

    一听说要解剖尸体,李春花些不乐意,人都死了,还不给留全尸,听着多不吉利,但是不解剖就不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那李春花也不能放心。

    “奶奶……”秦桑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了。

    “也可能不是他杀呢,这是对爹的大不敬。”这时候,秦月突然说了一句,关于凶手她是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秦桑从刚才就一直板着脸要找什么真相,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且秦文钟根本不会跟别人结仇,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再加上秦月对秦桑本来就带着不满,这才急于跟她对着干。

    李春花心里也很纠结,连带看着秦桑都有些咄咄逼人,怎么自己的孙女如此寡情?就算装装样子抹几滴眼泪也好啊,她这是想做什么?非要把自己的爷爷想得那么招人恨啊?

    有了秦月的反对,李春花也不再犹豫,直接说道,“解剖不行。”

    这点秦桑当然理解,她也不想爷爷的遗体遭到破坏,但是她更想找出凶手,于是秦桑站起来说道,“如果不解剖,我们就不知道爷爷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要是真的有人杀了爷爷,你们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反正她办不到,秦桑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何况解刨只是一种手段,就像做了个手术一样,解剖完了会把尸体复原,为了确定是否他杀,必须要走这一环节,不然警方不立案,那还怎么制裁凶手。

    第226章 二二六、别是吓傻了吧

    “我们还是建议进行尸检。”此时程学明也开口说道,“该事件可能涉嫌谋杀,要调查是否有凶手存在,必须解剖尸体,查明死者被击打后有没有昏迷,如果是受到重击自己落水死亡,那对方就是故意伤害罪,如果是死亡后落水,那就是故意杀人,两者的量刑是不一样的。”

    “我跟你们去。”听到这里,秦志贵毅然决然站出来,只有找出真相,才是对父亲最好的交代。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徐桂英也还没离开,本来她以为自己不可能有一天跟秦家的人这么心平气和的,但是现在秦文钟就这么没了,徐桂英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跟李春花就和解了,要不是李春花跟秦大哥吵架,那秦大哥也许就不会出事,她想帮忙查清楚真相是一回事,原谅李春花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李春花哭得再可怜,她也不觉得同情。

    李春花缓过劲来,发现徐桂英怎么还在,面色又不悦起来,就要往外头赶人,“我们这不用你帮忙,走走走……”

    说着又跟徐桂英推搡起来,杨云看到了连忙从座位上起来,明为赶实为扶地把徐桂英带出去,出了门她才说道,“今天谢谢你,我婆婆她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杨云还以为李春花是因为秦文钟去世了,心情不好才对徐桂英这么粗鲁的,却没看出来两人是认识的。

    “我知道。”杨云比她年轻很多,肯定不清楚她跟李春花以前的过往,徐桂英也没打算跟她多说什么,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

    “你就是纪岩的母亲吧。”她见徐桂英的长相,就觉得纪岩很大一部分是长得像她的,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只是刚才没空跟她说上话。

    “你是?”徐桂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秦桑的妈妈。”

    “哦。”徐桂英点点头,看了杨云一眼,心说以后纪岩要是真娶了秦桑,那自己的辈分不就要比李春花低了吗?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说其他的,杨云只好道,“改天我去谢谢你。”

    徐桂英没回话,她也不是拎不清的人,但是现在不好把她的心里话拿出来说,杨云当做她默认了,没一会就又进去了。

    纪振松看徐桂英被赶出来,没一会儿也被请出来了,他走到徐桂英身边,“妈,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人家不要我们帮忙,留着招人嫌啊。”

    “今天我们不方便在场,等葬礼的时候我们再过来。”纪振松想到早上徐桂英看到尸体的时候,那眼里的悲伤和落寞是骗不了人的,再说现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说话难免带着火药味。

    两人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旁边路过的两人在谈论。

    “哎呦,你说这秦家的孙女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啧,没见着吗?整个没事人一样。”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别是被吓傻了吧?”

    “……”

    徐桂英听完了,眸光更暗了一些,然后才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尸体很快就被运到警局,尸检报告出来需要一段时间,也就是说葬礼也要延后举行,大家坐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只好先各回各家,等结果出来了再做打算。

    秦志贵跟着程学明去了局子,秦桑见杨云哭的脸色发红,劝她先回去歇息,她担心李春花,还想留下来照顾,就见后者挥挥手,只好跟秦桑回去了。

    两人一走,刘艳就凑上来了,“妈,你说这秦桑得多铁石心肠,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你也走吧。”这个她不用刘艳提醒也知道,但是现在李春花没心情计较这些。

    刘艳是想借机搬弄是非,离间一下她和秦志贵之间的感情,秦文钟一死,那家里的财产又得分一次,她可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处揽在自个头上。

    听她说完,刘艳瘪瘪嘴,现在确实也不到时候,拽着秦志康离开了,心里确打定主意,等丧事办完了,就得把剩下的财产弄过来。

    秦桑回了家,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发呆,然后才慢慢觉得自己的身上冷了起来,她双手渐渐环住自己的身子,想到自己重生之后,又一次见到爷爷,又一次得到爸妈的关爱,她每一刻都特别珍惜,却不料变故来得如此之早。

    是什么原因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提前遇到顾文清,提前遇到李炜,爷爷也提前过世了,这一切似乎都跟自己有所联系,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也影响到了其他人的命运。

    是不是她改变别人的同时,也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她插手王思佳和朱韵秋的人生,就会提前结束了爷爷的生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秦桑有必要好好考虑接下来的行事方法,因为她不想再失去重要的家人了,前世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正在监狱里头,然后刘艳以“秦桑是个杀人犯早晚要断干净”为借口图谋家产,爸妈被逼到绝境,只好去了她坐牢的城市,没两年杨云的身体就熬不住了,父亲花光积蓄也没救回来,秦桑知道杨云最重要的是心病,也就是自己坐牢的事。

    等秦桑出狱,秦志贵已经在工地做了好几年,原本以为之后的生活可以趋于平静,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秦志贵在工地受了伤,秦桑只能到处筹钱,那时候也不懂求助别人,在医院断断续续拖了几年,秦志贵还是走了。

    秦文钟的死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跟前世还是不一样的,弄不好的话,其他的事情都会提前,那她绝对不允许。

    她突然想到早上做的那个梦,最先出现的场景是她在监狱里,那时候正好是爷爷过世,然后是她在酒店看到沈梦琴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厮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梦琴要置她于死地……难道这件事和沈梦琴有什么关系?

    第227章 二二七、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秦桑摇摇头,这个梦太混乱了,她虽然恨沈梦琴,但现在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往别人的身上安罪名,她一定要清醒,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意识影响判断。

    只不过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梦到前世的事情,刚好就在爷爷去世的这一天,难免让她多想,接着她又想到爸妈的安危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因为他们不会再被逼走,也不会再出现意外,她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阿桑,你先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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