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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坚定冷硬,开口道:
“明天提交调动申请,记得签字。”
贺宇转身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阮思行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鬼使神差的抬手抓住了贺宇的手腕。触碰到了贺宇的金属表链,手心触感冰凉,阮思行却没有松开。
贺宇身形一顿,立在原地没有回头。一时间,空气中似乎连灰尘都凝固了,阮思行看着不肯回头的贺宇心凉了半截,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已经说出了口:
“别走……”
声音微弱,却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阮思行身边的助理不少,把杜义也算在其中的话,七七八八加起来要有十多余人。只是贺宇却是最特别也特殊的。
因为只有贺宇一人,是阮思行亲自“提拔”上来的。
贺宇原本是林浩天集团旗下一家大型制药公司——科瑞(CURE)公司的科研主管。公司总部坐落于本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每年生产量达两百多万个单位。
药品上主要致力于研究心血管疾病、中枢系统感染、肿瘤学、病毒学以及移植学等治疗领域,在非处方保健产品以及医疗设备上也有所涉及。科瑞制药公司上市的年数比阮思行的年龄都要大,尤其是在供不应求的中国市场,公司每年的营业额都不低于百亿美元,加上大大小小的子公司,总共有上千名科学研究者以及上万名服务于健康事业的员工。
科瑞公司是整个集团举足轻重的存在,是林浩天稳固地位的根基,是一切资金链的源头。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林浩天败得一塌糊涂,只要手中仍然握有这家制药公司,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前些年公司研究出了抗败血症的靶向药物,申请专利后,经过媒体的报道更是人尽皆知。从国内千篇一律的仿制药中脱颖而出,甚至有冲出亚洲跻身于世界制药公司的趋势。
贺宇便是研究团队中的重要成员,是公司从国外知名科研所花重金引进的人才。其本人回国后连续三年获得国家最高荣誉,带领的研究团队得到的国家、省级基金更是数都数不清。公司高层为了笼络人才,也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公司的知名度。不断提拔,才让贺宇几年内就成为了整个制药公司的科研主管。
阮思行机缘巧合下见过贺宇一面后,惊诧之下便想尽了办法只为把贺宇挖到自己身边来。然而当时贺宇一门心思做科研,同意作为主管还是因为可以动用职权,随时使用科研室内的一切先进仪器。阮思行的提议,贺宇几乎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贺宇在科研方面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他的思维缜密,只要与科研有关,精力像是用不完,不眠不休的做实验更是屡见不鲜,且总能在穷途末路时找到突破点,令人耳目一新。
让他做与科研无关的工作,总让人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贺宇名门出身,父母在政商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国人常说富不过三代,贺家的历史却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到了贺宇这一辈儿,长子紧随父亲脚步一心从政,次女在大学做教授兼顾母亲的生意。故此,贺家对贺宇这个老幺可谓万般宠溺与纵容,这也是贺宇年近三十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国外专心致志攻读药学博士学位的原因。
正是贺宇的家境以及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造就了贺宇如今正直以及嫉恶如仇的品性。三十多年来,他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从未动摇。即便是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他依旧光明磊落。
恶意收购其他公司,确实触碰到了贺宇的底线。
阮思行是在最绝望、精神几乎濒临崩溃的日子里遇到了贺宇,当时的他像是把贺宇当成了骤雨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使他很清楚到就算抓住也没有解决本质问题,但他仍然几近偏执的用了自己仅剩的一切作为筹码。
如今阮思行可以冷静的面对当年精神几近失常的自己时,才意识到如果当时贺宇没有同意的话,他或许跨不过那个坎儿。
只是贺宇应许的同时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他随时有提出申请回归研究团队的自由。然而贺宇这个助理做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提出要回去
贺宇站在阮思行身边确实有些年头了,他从任职CEO开始不管是开会、出差还是应酬,只要是与公司有关的任何,都少不了贺宇。
贺宇突然提出调动申请,让他瞬间慌了神,不能让贺宇离开或许早已在他的潜意识里扎根。阮思行轻轻地松开了手,指尖离开贺宇手腕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阴暗交界处,所有人都站在明亮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溶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被阮思行拽住,让贺宇有些诧异,回头就代表着妥协,他不可能昧着自己的良心与道德底线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贺宇知道自己眼中容不得沙子,这种性格也确实是招人厌烦,也知道商场如战场。但是从小就被灌输的原则却不是轻易就能更改的。
然而当贺宇听到阮思行脆弱的声音,以及放松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缓慢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让人沉重的捶了一下。阮思行的行为完全打破了他对阮思行以往的认知。
他表情复杂的转过身。
阮思行精神有些恍惚,他虽然意识到了,却控制不住思维的游离。
贺宇看到阮思行失神的表情,明明是睁着眼睛却没有焦距,迅速上前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阮思行的脸颊,喊着阮思行的名字:“思行!阮思行!”
阮思行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说话,声音说不出的焦急。他侧过头仔细辨别着声音的内容,然后他有些疑惑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问站在身前面容温和的女人:“阮思行是谁?”
女人笑着答道:“就是你啊。”
“可是我……”
女人伸出手指抵在他张开的唇上,见他不再说话,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将他抱在怀里,一双温暖的手环住了他冰凉的身体。柔和的声音如同三月和煦的微风,在他耳边响起:“你就是阮思行。”
他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身边便没了人影。空旷的世界里,他听到从别处传来的“阮思行“三个字,就在他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的时候,脸颊传来了疼痛感。
阮思行睁开眼看到了贺宇焦躁不安的神色。
贺宇看到他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摸着阮思行轻微红肿的脸颊皱了皱眉。
阮思行平躺在会议室的地毯上,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堪,他闭上眼睛缓了一阵,刚想对贺宇说没事,就被匆忙推门而入的医务人员打断,不由分说便将他抬到了担架上。
阮思行内心是抵触去医院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形也知道他说什么都是多余,而且以他的没有外伤清醒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得到夜班医生的重视,于是放弃了解释的想法。
“轻微抑郁症,加上三餐饮食不规律营养失衡,导致的注意力不集中以及思维涣散。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也不能轻视。”急诊科的医生扫了一眼检查报告单说道。
“徐医生!南郊高速连环交通事故,十分钟后第一批伤员送到!”
小护士站在门外语速虽然快但是口齿清晰,说完又匆忙跑开。
医生站起身来,不忘对阮思行说道:“这些都是现代人的通病,放松心情,调解压力就好。”说罢,边走边向自己的学生交代些事情。
阮思行刚坐下两分钟,椅子还没捂热乎,医生就交代完了。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回头对站在身后的贺宇说道:“没事了。”
贺宇皱了皱眉,他虽然主攻药学,但也算是有一些医学基础的人,阮思行的身体绝不是急诊医生说的这么简单。看来有必要让阮思行做一个全身检查,贺宇心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贺宇揉了揉眉头对坐在椅子上稍显疲惫的阮思行说道:
“我家在附近,去我家吧。”
第9章
贺宇虽未成家,却没有与父母住在一起。贺宇的母亲在他回国那年送了他一套两百多平的复式楼房,地理位置极其好,方圆几公里内三甲医院、大型超市应有尽有,而且临街便是各国大使馆,治安不用说,到了晚上也非常安静。按照本市的房价,这片区域每平方米底价至少二十万以上,而且还经常有价无市。可以轻松买到这里的房子,可见贺家家境确实殷实。
开车仅用了十多分钟,阮思行便到了贺宇所居住的小区。贺宇输入密码与指纹,站在门口开了灯,侧身让阮思行先进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