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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犰犰又去揪他的鼻子,有些哽咽,“你最对不起我知不知道,你给陈木古留了钱,你为吴俣折了腿,可是我呢,你差点在山上要了我母子的命!——”
陈牧抱着她一动不动,眼睛里执着而柔情,“所以,我现在谁也不欠了,只欠你的,只还你的。”
犰犰上去吻他的唇,流着泪说,“三件事,三条罪,罪大恶极,虽情有可原,但国法难容,该坐牢的。望你好好改过自新,有那么出来的一天———我是你唯一的债主,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犰犰摩挲着他的唇,眼泪掉进他的嘴里,
二犰有二犰的原则,二犰有二犰独有的表达方式,陈牧懂,陈牧挨着她的唇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是我唯一的债主,唯一的亲人。”
也许,心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的敞亮开来,安定下来,
尘埃落定,他落到了什么,一个高犰。
当高犰从下面走上来时,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七个男人一直守候在门口,就像往后多少个日头,无论还要经历多少风雨,这个强悍的大家族与内、与外还有多少争斗,荒唐的、疯狂的、混账的,这七个个性极致的男人都始终如一地守候在她的身旁,陪她经历,伴她成长。
犰犰靠在镇宅兽旁,一手撑着腰,一手摸了摸额头,
“他都交代了。牢,肯定得做,罪孽深重,容不得。咳,这世间的情啊,怎得叫人一两字说得清楚——”
男人们都笑了。随她感叹吧,只但愿她的“情”一两字就说的明白,“幸福”二字就能涵盖。
妙吉祥啊,至此,你的享乐、受难两面算是齐全了。
圆满了。
结章一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四楼妇产科走廊。
一个女子,一件宝蓝色绸缎斜襟旗装上衣,宽松质感,下面是白色的长裤,带一点跟儿的同色系宝蓝皮鞋。头发挽在脑后,斜插一把精致却不张扬的凤钗。
女子的肚子很大,看上去也快要临产了,而且,估计不止一胎,不过,丝毫不影响气质。嫩白的肤色,娴静的气质,加上凉意的绸缎,感觉如坐在后花园中,春日迟迟里,看金鱼池,看假山后面的太湖石和日影——青春好像永远也过不完。
“犰犰?”走过一个女医生见到她很惊奇,忙关心地过来,
女子抬起头,温婉的笑容,可不就是高犰。
“杨阿姨。”有些艰难地要站起身,女医生忙扶住她,“不起来不起来,坐着坐着,怎么一个人来的?”
犰犰摇摇头,笑着说,“有朋友陪着来的,她去上洗手间了。”
“哦,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胡主任约好了撒?”
“和胡伯伯约好的,一会儿朋友出来了就过去,——”
正说着,就见荷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犰犰和女医生又寒暄了几句,正好荷兰走近,看上去脸色有点沉。
“怎么了,还那个价?”犰犰皱眉头仰着头,
其实,荷兰刚才哪是去上厕所了,她是洗手间打电话吵架去了!医院走廊要安静,又是妇产科,荷兰怕自己忍不住冒火一嗓子汉骂把准妈妈们都吓早产咯。
荷兰边按手机边摇摇头,“便宜了一万。”
犰犰撇撇嘴,“奸商。”
“没办法,我们要的那个日子正好是个周末,他生意正好的时候。”
“我估计他就是看我们要的急,真是漫天要价——”
“算鸟算鸟,订都订鸟,我现在就把钱打过去——”荷兰边说边皱着眉头快速地按着手机键,
犰犰就坐那儿仰着头看她操作,颇为关心的模样。
咳,这也是她当姐姐的一份心撒,
东东那时候横五横六地从北京一路“阳刚”到武汉,算是把对吴笔的心思挑明鸟,这还不赶紧地把他们两个人的事办了。
犰犰真是蛮有心,吴笔不爱死说相声,而且过不了几天,正好又是他们那次在北京高老庄第一次碰到吴笔的日期。犰犰就想,干脆就在东东跟吴笔第一碰面纪念的这一天,他们俩办喜事,然后东东从吴笔说相声的“民众乐园”把新娘子接回武大高老庄这边,你看几好,又有意义又得吴笔的欢心。
其实,犰犰还考虑到一点,吴家这段时间真是———
咳,没有说“哗啦啦”如大厦倾,可也挺凄凉。
吴俣判了十五年。
吴红光也退居二线了。这个“退居”多少有些哀冷,毕竟,如果没出这事儿,吴红光下野威望犹存,可出了这事儿,“退居”的不光彩啊。下野后,吴红光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出过门。
毕竟是家人,吴笔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和吴家人心里有疙瘩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解的开的,这样,吴笔从哪儿出嫁就成了个尴尬事儿。
这下好,咱们从吴笔最热爱的舞台将她迎回家,即省略了尴尬,又让喜事变的浪漫起来,也得亏犰犰想得周到啊。
呵呵,高主任要临产了,但是叫她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除了东东吴笔的喜事,她义不容辞要张罗着,还有一件,犰犰想着一定要办好。
陈木古要回到身生父母身边呀——
陈牧判了二十年。
他和吴俣都是异地审理,异地收押。
吴俣本在辽宁服刑,但重伤在身,加之毕竟吴红光是“退居二线”,吴葑还是把他弟弟留在了北京。
陈牧被判到山东,不过,判决书没下来前就改到了武汉,你说哪个忍心让高犰总往山东跑?陈牧最后收监到武汉琴断口监狱。
对于陈木古,高犰肯定主张把孩子还给人家亲生父母,幸亏孩子还小,补救得过来。陈牧的意思很淡,孩子还不还回去他并没有表态,高犰一锤定音,“这事儿我做主了!”他也没反对就是。
孩子一直养在吴红光家,后来又听说一直是吴葑带着,高犰也在犯愁,她又不认得吴葑,这事儿她要“做主”真还不晓得从哪里下手———
反正操不完的心,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比如初一家的遗产官司还在纠结中,最近还越闹越响亮,沈绍行所有的海外子女全回来了,具体争些什么,犰犰现在也没搞明白,当然她也不想搞明白,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人死了,怎么还不得安宁——
咳,操心,这也是责任心作祟。
你说她以前狼心狗肺糊哒哒的,多沾点儿事就嫌烦,要不是初一、陈牧这都是她自己人了,她会操这份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