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谈
沈晨睁大了眼睛，他呆愣地顿在原地，任由祁曜的脸越发靠近自己，直到嘴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与自己紧贴的嘴唇似乎因为紧张而颤抖。
对于亲吻这件事，祁曜依然不甚熟练，由此可见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并没有多少男女经验。
至于原因？他来主动找到自己，原因难道还不明显吗？
沈晨主动地松开齿关，倒像是在邀请对方进入一般。祁曜接吻的时候居然睁着一双眼睛瞪着沈晨，他僵硬着身体踟蹰了一会儿，见沈晨真的没有其他动作之后，颤颤巍巍地将自己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
唇齿交融的一瞬间，祁曜几乎就软了腰，却碍于要稳住自己的气势而死撑着，殊不知沈晨早就从不稳的呼吸和泛着春光的眼睛中看出了他的装腔作势。
“唔……咕……呼、嗯……”亲吻到后面，祁曜甚至着了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想触碰到某个人的欲望。
他将手抚在沈晨的脸侧，更加深了这个吻。
沈晨感觉自己舌根都快被吸麻了，这才推开祁曜，等他的舌头退出去的时候，口腔中居然还觉得空荡荡的，可见祁曜吻得有多用力，简直像几个月没碰过荤腥的野兽一样。
“够了。”沈晨平复着呼吸说道。
祁曜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几下，沉默半晌才轻声说道，“跟我走吧。”
“……我不会走，这里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祁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有这样坚决的态度。”
“其他人？什么意思？”沈晨诧异地问道。
祁曜并没有回答他，他坐回沙发上，勾着嘴角呵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有多少情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没有情人。”沈晨神色平静地回答道，他是认真这么觉得的。
在他看来，还没有人跟他的关系亲近到能用“情人”来描述。
“没有情人的意思是谁都有机会吗？”祁曜看着他问道。
这点沈晨倒是没有考虑过，在他对自己未来的设想中，没有伴侣的存在，但真被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认真思索了一番，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吧。”
祁曜倒是蛮开心的，他双臂抱胸，靠在沙发背上，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你要Z科大上学？”
“没错。”
“明天接你下课。”祁曜一句话就敲定了行程。
沈晨无语，“……你想做什么？”
“出门玩呗。”
祁曜跟他一样的年纪，怎么一副很闲的样子，沈晨想了很多话，但到嘴边就总结出了三个字，“……我没空。”
“在这里工作？”祁曜挑挑眉，没在意，“那我明天再来这里找你。”
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沈晨额头跳动了一下，然后跟祁曜来回交涉，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走，并且在他走之前几次三番警告说不用去他学校，见他勉强同意才放心让人离开。
不过……这么多年没有见到的祁曜，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是谁告诉他的？
沈晨脑海中出现了一串名字，然后又被他一一排除。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沈晨的确没有看到祁曜，但在教学楼门口等着的是另一个熟人。
他把原本的头发剪短了，路出了额头和白皙的脖子，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脚踩皮靴。
教学区不允许开车进入，所以他便只身一人站在了楼下。
下课铃一响起，从门口蜂拥而出的学生因为男人高挑的身材和艳丽的外表，几乎都将视线投向了他。
“这是谁……？”
“不会是哪个明星吧，好帅啊……”
“哇脸上的这颗痣直戳我XP，我要不要直接问他要联系方式？！”
沈晨出来的时候，同样看到了他，但与兴奋起来的女生不同，他是认识这个人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符正青……”
符正青毫不费力地走到他面前，然后拉住他的手臂，从人群拖出来。
沈晨踉跄了两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符正青言简意赅地说道。
符正青握住他手腕的劲达到让他觉得有些痛了，沈晨甩了一下，冷声说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符正青见不远处就是自己停车的地方了，于是顺势松手，对沈晨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挑，像条眯眼的狐狸似的，“不好意思，弄痛你了吗？”
沈晨：“……”
符正青的手上多了很多茧，沈晨有些惊讶，这些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这就不得不牵扯到当初他不声不响离开的事情，但沈晨没有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有关他的消息。
“你这几年在哪？”被松开的沈晨揉搓着手腕问道。
“唔？怎么说呢……”符正青随意回道，显然不想深入提及，“军区大院？部队？总之就是那种地方啦。”
之前听说过符正青爷爷有军方身份，沈晨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惊讶。
“所以……”沈晨停下脚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两个样貌身材都不差的男性在刚打过下课铃的教学楼前对峙的场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不少人路过的时候都放缓了脚步。
符正青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代表沈晨也有这样的勇气，而且学校中认识他的人还不少，此时还不如跟着到车里。
于是沈晨说道，“我们进车再说。”
符正青笑道，“行呀。”
他的出行向来高调风光，沈晨也一直这么认为，但现在却变了，他来时开的车只是一辆普通的大奔，黑色涂装，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
“你的口味也变了。”坐进车里的沈晨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
“口味怎么会变，变了我还会来找你吗？”比起几年前，符正青的脸没有丝毫多余的肉，线条流畅，鼻梁高挺，眼睛更加狭长了。
沈晨把昨天对祁曜说过的话又一字不差地对符正青重复了一边，“你来找我总不会是来重温旧情的吧？”
符正青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昨天，是不是祁曜来找过你了。”
沈晨一愣，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说实话。
“看来还真的来过的……”符正青神色莫辨，“她没有骗我……”
“她？谁？”沈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不，没什么，一个熟人而已。”符正青轻易地就改变了话题，“我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他不悦地压低声音。“啧。”
沈晨血压要上来了，“什么叫做捷足先登，你们真是……”这究竟是什么恋爱脑世界。
符正青转头，突然问道，“他亲你了吗？”
“忘了，那个愣头青不可能不亲的。”符正青自问自答完了。
符正青后来说要请他吃饭，沈晨想了想还是婉拒了，他说他们俩之间可以说除了陌生人之外没有其他关系了。
有时候沈晨也会想，当初他们能在一起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跟符正青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的人，甚至他觉得祁曜会是一个更好的人选。
沈晨的思考很简单，说话也从不弯弯绕绕，在面对符正青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了什么。
符正青坐在驾驶座上就这样静静听着，像是没有听到沈晨的话，亦或者是听到了但却毫不在意，就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视线焦距在前方的道路上，循规蹈矩地驾驶车辆。
“到了。”停到小区门口，符正青找了个停车位，停完车熄火，开了车门，让沈晨下来。
沈晨觉得这架势不太对，存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也下车了？”
符正青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回答的却是沈晨在车上说的一番话，“那个告诉我有关于你消息的人，还说了很多东西。比如除了我之外，在这么多年来，你还跟多少人有过牵扯。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魅力真有这么大，但我还是过来找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在乎。你说要跟我划清界限，没有问题，你可以这么做，但我不会。”
听完，沈晨并没有表示，只是沉着脸把车门关上，“嘭——”地一声后，对符正青的话置若罔闻，径直离开了。
符正青一路跟在他后面，沈晨没有制止他，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这份犹豫也只是持续了很短时间，见人没有离开，他直接敞开门，任由对方自由进出，只不过叮嘱了一句，“记得关门。”
这是默认给他的机会。
符正青舔了舔嘴唇，扬起笑容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