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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迟用力拽住她。
她又贴上来,紧抱住他的胳膊,把自己的重心全部移给他,“你上次喝醉时凶我。”
曾桥板起脸努力学他,“你叫我从你的房间里滚出去。”
还让她不要接近辛茶久。
“我没用‘滚’字。”蹭着自己手臂的脸有点不正常的热度,柯元迟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脖子。
“你说了!你还拉我头发!”曾桥恶狠狠地,用力挣脱他。
柯元迟小心虚扶着,害怕她乱用力后跌倒,“我当时拉了你的头发吗?”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是谁。”
“……我当时喝得太醉了,记不太清了。”
“‘喝醉的人只会强调自己没醉’。”
真分不清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柯元迟苦笑。
“对不起。”
“我才不要接受你的道歉……”奋力挣脱不开,曾桥力气大失,她有点累还有点热,好想在哪里坐一下,“……你就跟个
一千万瓦的电灯泡一样,站在你身边别人就看不到我了。妈妈他们喜欢你天天拿你数落我就算了,连昌程都喜欢你……谁要跟
你做兄妹啊。”
柯元迟的笑容有点失力,“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做兄妹。”
曾桥一时怔住,拉着的手松了些,要不是柯元迟眼疾手快扶住她,肯定要摔跤。
“累了吧?”柯元迟扶正她,背对着蹲下,“离公交站还有一点距离,我背你过去。”
曾桥脑袋迷糊,在不清晰的视野里辨认了一会儿,认出这条街是初中时去道馆训练的小路,从这里去车站大概还有八九百
米远,如果穿个小公园的话,则只用不到三百米。
两人刚才拉拉扯扯,像是原地打转,没想到被柯元迟早就带着走了好远。难怪腿好疼。
公园里的路灯暗着,除去远处跳跃的霓虹灯光,只有一轮满月透过枝桠散着清晰的光亮。
“你怎么知道走这个小公园比较近?”曾桥趴在柯元迟的背上模模糊糊地问。
柯元迟避而不谈,“还想吐吗?”
“不想……放心吧,要吐也不会吐你背上。要不然回去绝对会被孟昭萍扒皮……”
蝉虫的声音低得不可思议,连不远处人工湖里的蛙声都是偶尔一下,像是不想叨扰清夜,推着深夜晚风抚向两人。
一切都是静谧的,直到柯元迟突然问:
“恨我吗?”
曾桥朦胧的意识猛地被这一句收聚,她屏住呼吸,松了环住他的手臂。抵着他有力又宽阔的后背,曾桥茫然地用手指抚了
抚他的肩,像是在掸不存在的灰尘一样,轻柔且怜惜。
“……那……你恨我吗?”说完,她路出自嘲的笑容,“我倒是宁愿你恨我。”
那个时候…… 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坐在副驾驶的柯元迟,他微微用力紧绷肩颈,无数次在大姑父问话的同时,路出得体的礼貌微笑。
别走。
别走。
别走……
靠着酒劲攒起来的真实想法,在心间吹出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
等她吐完返回车边,大姑父的表情变了,他还是那个对晚辈慈爱有加的长辈,“曾桥,要多像你哥哥学习啊。他可是个前
途不可估量的好孩子。”
“去了国外,就有新开始了。好好加油。”大姑父转回头,拍了拍柯元迟的肩。
“我会的。”柯元迟路出一贯的笑容,肩膀沉了沉。
轻轻摇曳的泡泡,破了。
夜间公交上坐着两个人,随着平稳行驶,窗外的橘色路灯一盏盏滑过他们,两个相融的影子一次次被拉长,下一秒,再一
起被拽进黑暗。
曾桥把侧脸倒向柯元迟,细嗅着属于他的熟悉气息。不知怎么地,大约刚才在KTV待的时间太久,有歌声从脑海里浮出
来。
她慢慢哼着,逐渐明了。
“在唱什么?”柯元迟问。
曾桥没回答,只是断断续续哼唱。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拿出耳机,分给柯元迟一只。
【我的世界 你是主角 关于我的误闯 流浪总有终章
走进烟火里 看不见烟火 走进你 看不见我
很喜欢原来那个不认识我的你
很怀念原来那个不认识你的我
我们不要变好不好 你会怎么说
我们不要变好不好
你没说】
伴着耳边轻缓起落的柔软女声,曾桥抬头,指尖触向柯元迟的脸颊。
车内还未被橘色照亮的一瞬,周边完全陷入黑暗的一瞬。
柯元迟的吻轻落在了迎向他的唇。
宛如他们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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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和本章歌词都出自 徐佳莹《天使爱大象》
是非常符合兄妹俩的一首歌曲
【27】暗昧
如果真要对一切的开始下个定义,大约没有合适的词语。但五感明晰,来自身体的记忆,比所有都真切。
闻得到的,听得到的,如一层纱搭在眼上的,凑成了一个荒谬却深刻的夏夜。
曾祥年夫妇返程在即,傍晚来了电话,前四十分钟孟昭萍不停抱怨葬礼上老家亲戚的莽撞可笑,“……你那个舅奶奶,居
然穿了大红的鞋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都替她害臊。”
曾桥一搭搭应着,看窗外的云把天烫出了一个洞似的,火红而又灿烂,随着末尾的一缕暗,渐渐沉进黑。
客厅拢入黑暗时,孟昭萍才让她去叫了柯元迟。有线听筒递过去,他的指腹无意间划过她的手背,没抓稳的听筒掉下去,
磕在桌腿发出清脆一声。
曾桥下意识屏住呼吸,她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慌忙转身出了房间。
“……妈……没有……我刚才没拿稳电话……”
柯元迟的声音平稳如往常,衬着自己的心跳格外地吵闹。
曾桥揪着衣摆,走到客厅的风扇前。脑海里跳着不同的场景,几日前修风扇时的意外一吻,隔着纸巾略过的指尖,还有意
味深长的微笑和隐隐透着打量的停留眼神。
说是害怕恐惧,还是兴奋雀跃,曾桥感到混乱,以及某种拉长迫使她不断复习的异样与痛楚。
不能越过的一线之隔。
而在那一线开外,是伸手不见五指,全是刺,没有花开的路。或者连方向都没有,没有光,没有风,什么都没有,吞噬一
切。
曾桥迫使自己不断吸气呼气。
没关系。没那么容易。
她安慰自己,迎着黑暗跑向昌程家,他没开灯,坐在地上打游戏。
电脑照亮了周边一片,压在心上的东西也散了一些。
曾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