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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真的选好了吗?选我真的可以吗?”
手指把她滑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路出一双带着诸多情绪的泪眼,柯元迟看了心疼,嘴上却轻松地开起玩笑:“如果你只是因为可怜病号做出这个决定,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如果只是因为可怜,我不会纠结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的。”
这次换他失语,过了一会儿,柯元迟摸摸她的头,“我现在这样看你太费劲了,过来点儿。”
曾桥依话直起身子,凑到他跟前,又把脸埋到他的颈窝。
“不让我看你的脸吗?”
“嗯。”
“为什么?”
“刚才哭得太丑了。”
柯元迟笑,把吻落在她的发顶。
曾桥紧张地一缩,听见他说:“放心,没人会发现的。我们的小插曲,在这个空间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是啊。身后有因为自杀被送来的,有路遇横祸被车撞伤送来的,有食物中毒送来的。斜后方的那一床,人刚送到没多久就走了。在生死大事命运的反复无常前,他们这对兄妹的忧虑确实算不了什么。
但一旦走出去,走回到阳光下,就又不一样了。
“害怕吗?”
“……嗯。”
“别怕。”
“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知道啊。”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也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哥哥。”
“嗯?”
“我也很爱你。”
“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混乱嘈杂的留观室,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到角落里正在相拥的两人。这样的背景下,没人会觉得奇怪,也不会有人去质疑。
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36】彩虹
留观二十四小时,跟着做完一系列检查,柯元迟被准离院。
不过短短一天,什么都变了。连曾桥自己都没想到,明明昨天这个时候自己还哭到两眼红肿,焦灼又痛苦,今天却雨过天晴般地,了却了心里很大一块负担。
柯元迟并没有什么变化,问起晚上想吃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语气都未改三分。
曾桥直愣愣盯着他看,半晌把一包薯片扔进购物篮。
敏锐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柯元迟又接着放进去一包别的口味的,“在想什么?”
“……恋爱到底是要怎么谈?”
柯元迟惊讶,嘴角弧度向上扬了一些,“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都有过一段。
柯元迟思考了一下,“是真的不知道……谈恋爱应该有样板吗?固定的模式之类的。”
这次轮到曾桥停顿,她想起以前吉深深推荐给她的少女漫,“牵手。接吻。约会。拥抱。嗯……没了吧。”
“这些我们不是都做过,比这更深入的也做过了。”柯元迟走到冰柜去看鱼,说得自然流利,“晚上想吃糖醋带鱼吗?”
曾桥不自然地“嗯”了一下,摸了摸脸,触到的地方微微发烫。
她刚想说话,突然肩被拍了下:“这不是昭萍家的曾桥吗?”
曾桥回头,一个烫着大卷,穿着碎花衬衫米色裤子的女人在冲她笑:“今天不是跟你妈妈来的啊。”大约是看曾桥还没认出她,她用手比出扇子样在头顶挥了下,“我,冯阿姨。和你妈妈一个舞队的。以前我们老一起在公园里跳舞的,和昌程的妈妈一起。”
曾桥想起来了。
冯阿姨的嗓门很大,一说话,旁人都要送个眼神过来:“自从我们搬家以后好久没见到你们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曾桥点头:“还好。”
“那就不错,上了年纪也就问问这个了。她平时也不爱发朋友圈,想问个近况吧,我老是忘记。哎,你今天出来买菜……”她的话语跟着眼神转到柯元迟身上,吃惊道:“哎呀,这不是元迟吗?你不是出国去了?我记得是去……美国了?”
曾桥下意识地和柯元迟分开了一点距离。
“是。”柯元迟应着,“美国。”
“你妈妈不是说你要留在那边工作的嘛,怎么回来了?”
“这边刚好有个不错的机会,就回来了。”
“哦,这样。回来也好回来也好,国外未必有家里好呢。你看我们家晔晔,之前非要去新加坡,待了不到几个月就回来了。”冯阿姨像是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话像机关枪一样,没有停下的迹象,“我就说他那个孩子啊,没个长性,成天想东想西的。不像你,一步步走得都稳当。做什么工作啊?”
“律师。”
“律师啊!”冯阿姨的声音提了一个八度,眼睛转了下,“有女朋友了没?阿姨这边有好多小姑娘给你介绍一下啊。”
柯元迟浅浅地礼貌一笑,“谢谢阿姨,我有女朋友了。”
“……真可惜啊。”冯阿姨做媒不成,不是滋味。停顿想了下,“也是,你条件这么好,也不愁。哪像我们晔晔……”又看回曾桥,“曾桥还是跟你哥哥关系这么好,老粘着他。要毕业了吧?”
“……嗯。”
“是个大姑娘了。可别还像个小孩让你哥哥操心。”冯阿姨嘱咐几句,“有空来阿姨家玩啊。跟你妈妈也说一说,没事儿到我那里坐坐。”
她像是一阵龙卷风,急躁躁地经过,又急躁躁地离开,走之前又来来回回打量了兄妹俩几眼,不甘心地叹气:“孟昭萍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叫人省心不说,关系还这么好。”
曾桥僵着脸,唯恐被看出什么端倪,也生怕之前和柯元迟的亲密对话被听去。
还好冯阿姨最后只是把刚才抢到的一袋打折大米让给兄妹俩,拉着购物车走了。
她一走,曾桥得以放松一直避着柯元迟一侧、蜷起的手。
“后悔了吗?”沉默被打破,柯元迟平静地问。
曾桥抬头,他转过头来,又问了一遍,用“今晚吃什么”一样平淡的语气:“桥桥,你后悔了吗?”
曾桥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她的哥哥其实就是这么个人,看起来好像坚毅果断,却总是要为了她的一点小情绪的变化而诚惶诚恐,要不然她也不会每次耍小脾气都能得逞。她屡战屡胜的原因在于一直被他所偏爱娇纵。
心底冒出微酸的气泡。
曾桥学着他平常微笑的方式,展开眉间,扬一点唇角,放软目光。指尖碰碰他的,然后滑向他的掌间,轻触几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