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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帮我向师尊请辞,卫雪满自今日起,自请离宗,不再是天衍弟子。】

    众人看着这封信,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任平生在风暴口,刚在狂乱的风暴之中从虚空冲出来。

    她原地调息了一阵,第十三次尝试进入到虚空深处去。

    沧海横流

    第74章 两生之花

    风暴口的罡风太烈, 设置不了云台,任平生精疲力尽地从虚空中逃出来,只想找个能让她躺一躺, 平复一下气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十指掐诀,凌虚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刚沉浸到修炼中,就感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托起, 让她能够稍有喘息之机。

    任平生睁开眼, 发现是神树的树枝将自己托起,也不知帝休用了什么方法,让树枝在空中形同无物, 外人根本无法发现。

    帝休从她的衣兜里探头出来,单薄的纸片身子冲她摆了摆手,惹的任平生有些忍俊不禁。

    调息结束后, 任平生掏出纸笔, 开始记录上一次进入虚空的情况。

    “第十三次, 入内一个时辰,并未找到虚空壁障。”

    此前的十二次, 无一例外,全都是这个结果。

    虚空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三千世界的界域在此处交汇,为了保证界域与界域之间不会互相触碰, 虚空在每个世界的外围都有一层壁障,防止三千世界通过虚空互相影响。

    而她的身体穿透了虚空在大荒的壁障, 被放置在虚空的最深处。

    那里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 数不清的迷乱物, 轻易就能够将人撕碎的风暴,能够吞噬灵的混沌,以及…最为麻烦的时序流。

    哪怕是曾经的她也不敢轻易去到那里,但现在为了找回身体,她却不得不闯上一次。

    任平生停笔,自语道:“她当初将我的身体送到虚空中保护起来的时候,或许也没有想到千年后我会弱到连虚空深处都难以进入。”

    纸片帝休从口袋里爬出来,趴在她肩膀上,低声说:“我觉得,她应该预见到了这一天,但她相信,哪怕很危险,但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身体。”

    在进入虚空之前,任平生问过帝休,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虚空的哪里。

    帝休想起了很久远的回忆。

    “我当时也只是刚启灵智,对于那时的很多事情记得都并不真切,但对那件事情印象却很深。”

    帝休轻声说:“虽然那时我还很弱小,无法承担起天柱之责,但却能隐约感受到大荒界域。那会儿全天下都乱作一团,有能力深入虚空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灵魂离体的躯壳,一路很是凶险。

    若她将你的身体放置在虚空壁障之内的话,大荒界域应该能够助我感应到你身体的存在,可当时的我完全感受不到。

    我的记忆停留在她穿过虚空的壁障,进入到虚空最深处,在哪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她在虚空深处做了什么,但当她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她自己,没有她一直带着的躯壳了。”

    任平生听着帝休讲述曾经发生的那些她不知道的故事,思绪有一瞬悠远。

    她能猜到在最后那段日子素光尘心里在想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

    也正因为她能猜到,才觉得可惜。

    阵法师都擅推演之术,素光尘是古往今来最好的阵法师,于推演一道上,自然是超乎寻常。

    任平生不知道素光尘通过推演究竟看到了未来的哪种可能性,才让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独自一人穿越虚空壁障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将自己的灵魂保存下来,让自己在一千年后得以重生。

    “素光尘啊…”

    你算到了一切,是不是也算到了在一千年后的世界,没有你自己的存在。

    帝休不知道任平生现在在叹息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心情似乎有些低落,纸片脑袋歪过去,在任平生的颈间蹭了蹭,像是无声的安慰。

    静默和谐的氛围总是持续不了太久,周遭传来的声响让任平生放眼看去。

    托极暗之日从天裂传来的力量的符,现在全天下都在猜测明烛是不是还活着,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那日明烛力量的来源,是从虚空之中传来的。

    不过几天的功夫,梦微山的各处天裂乃至平日里都无人愿意去的风暴口也被占满了,这些人在那里都不修炼了,而是认认真真寻找着明烛的踪迹。

    更有胆子大的人,直接闯进了虚空之中。

    任平生知道他们当然不会找到任何结果,但眼下这个情况,让她进入虚空的行为看上去只是跟风有样学样,倒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状态重新调整好后,任平生点了点帝休,帝休会意地重新跳进她的衣兜里。

    她指尖夹着一枚符箓,所用的符纸不同于平日里的明黄色,而是极浅的碧色,透着一股透明又温软的玉质感。

    上面的绘制符文所用的墨正是前几日她亲手制作的疏影墨,碧色的疏影墨在浅碧色的符纸上只留下一道略深些的痕迹,叫人看不清符箓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

    这道符箓燃起后,化作清幽的白色符火,很快烧了个干净。

    余烬没有自然洒落,而是在空中铺成一条只有任平生自己能够看得见的路。

    引字·归去来。

    这曾经是千年前的佛子竹疏托她制作的一张符,作引渡亡魂之用。

    后来她想,魂归来兮,说的不仅是亡魂,也该是生魂,便把这张符箓做了些小改动,让其不仅可以指引亡魂的归途,也可以指引活着的灵魂回到某个地方。

    这是她所创符箓之中很特殊的一张。

    这张符箓没有品阶,没有等级,就连燃烧时的符火也不同于一至七阶不同符火的任何一个颜色。

    这张符的符火是白色的,像是干净的灵魂的颜色。

    疏影墨的效用能够极大程度的保证这张符不会因时间的流失而失效。

    在她一众攻击性符箓中显得格外温和质朴。

    就像是千年前竹疏引渡魂灵时平静温和的诵经之声,在人耳畔轻声吟诵“魂归来兮,魂归来兮”,令人心情无比的平和,让人在迷失方向的时候,能够找到一条归路。

    这条路的一端系在她的腰间,另一端系在神树的躯干上,像是由她自己亲手为她和神树之间搭建起了一条归途。

    帝休默默看着这一幕,横生出的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欢欣。

    他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只有远处的神树本体让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白金色的树叶无风自动,传到任平生耳边,一阵簌簌的轻响,很是悦耳。

    帝休暗自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向任平生请教一下,他刚才的心情用人类的语言该如何形容。

    纸片帝休按着自己的心口,这里的感觉,让他很想摇他的叶子。

    下一刻,任平生一跃而下,再度跳进了虚空中。

    这是第十四次。

    虚空外围的风暴已经奈何不了她,她身影极其灵巧,从无数的风暴中侧身必过,转眼间就往深处更近了一层。

    闯过虚空外围后,就是棘手的混沌。

    但有了前面十三次的经历,任平生现在也并不觉得混沌有多棘手了。

    感受到诱人的灵力和人气,隐藏在暗处的触手再度异动起来。

    无数只幽暗的触手从虚空底部探出,任平生耳边仿佛刮过似有若无的笑声,似乎有千万道不同的声音叠加起来,那笑声每多一重,就会让人的神识感知更加迟钝一点。

    任平生垂眸,平静地看着从深渊底部伸出的触手正对她舞动着,像是有无数双手要将她抓紧地狱里。

    一打眼,让人感觉到的不是恐惧。

    “有点恶心。”

    任平生做出结论。

    哪怕看到第十四次了,还是有点恶心。

    她面不改色的从芥子囊中拿出一樽宝船,这艘船很是壮观巍峨,有寻常游船的两倍大,船上挂了三层高的帆,由深海砂丝织的帆布给这艘宝船增添了华贵感,船身的每一块砖石横梁都由天底下最为坚不可摧的无间寒铁铸成,船上固定有七个不同的阵法,攻防一体,不仅可以日行千里,更是遇到危险时的保命利器。

    这是云涯子离开前塞给她保命用的。

    想到云涯子将这艘宝船给她时肉痛的表情,以及他一再强调:“只是暂时借你用,等你驻守任务结束回天衍了就还给我,平时千万珍惜着点啊”的行为,让任平生毫不怀疑这艘宝船的珍贵性。

    她炼器多年,眼光早就被养刁了,但就算是这样,这艘宝船在她见过的灵器中,也能排得上前五。

    那她当然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用了。

    她一登船,宝船的阵法立即开启,浅白的光环笼罩在宝船周围,将从暗处伸出的混沌触手一一阻挡回去。

    安然无恙地闯过了第二层险地,任平生就到了数次将她挡回去的地方。

    经过了外围的风暴,第二层的混沌后,她所在的地方距离她要去往的虚空壁障之间,还有一段庞大而又杂乱的空洞地带。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人气,没有任何活物,天地一片死寂。

    到这里,就连前面会舞动触手向你招手的混沌都变得可爱起来。

    此处死寂,却不代表这里空无一物。

    相反,此处格外的杂乱。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尽是各式的迷失物,也就是被混沌吸干了体内的“灵”,肉.身未亡神魂沉眠的空壳。

    只一眼,任平生就看到了数不清的人类的躯壳漂浮在虚空之中,他们其中有些的眼睛甚至还睁着,但眼中没有半点光泽。

    任平生认出了一些穿着天衍道袍的身影,还有些穿着崔嵬剑阁的窄袖服,更有甚者,直接跨越了时间——这其中,甚至有一些身着早已消失在一千年前的门派服饰的人。

    除了人类,还有妖族和蛮族。

    妖族在这里全都保持着死前本体的模样,在任平生头顶,盘旋着一条巨大黑蛟的尸体,一双眼瞳如同黄澄的灯笼遍布着血丝,怒目而睁地看着她。

    它保持着这个姿态悬浮在虚空中,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

    前面几次到这里时,她就迷失了方向。没有具体方向,宝船也无法带着她继续前进。

    任平生跳下船,脚踩在虚空之中,没有使用浮空术,身体却也能悬浮在空中不会下跌。

    她拿出一张已经画好的符,将其缠绕在左手尾指上。

    这张符上的符文是莹白色的笔迹,正是前几日任平生自行制作的符墨,能够支撑她越境制符。

    画完这张符,她躺了足足三天才缓过来,感觉灵力被抽干到近乎枯竭。

    小小一枚符箓,明明是轻飘飘的,看着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帝休探出头来,盯着那张符箓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想怎么做?”

    此前的每一次,她都在这里无功而返。

    任平生轻吐出一口浊气,尾指上的符箓自底部燃起蓝色的符火。

    这是一张六阶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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