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老猎人们真正疯狂死去的时候,都早已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有咆哮和呓语,并没有机会向其他人描述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白狼”和“赤教”的临时合作确实给双方都带来了大量的好处。
至少在战斗方面,近战和远程的互补对于战斗效率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如今在局势上的压制,这场合作功不可没……
但前提是他们目的一致。
否则那些眼高于顶的巫师可不会选择和猎人合作。
赫里斯大致浏览了一遍,翻到最后,瞳孔一缩。
文件最后是现场拍摄的照片。
整个巷子被血肉覆盖,布满血丝的肉膜包裹住了墙面和地面,就算只是看着照片,都能感觉到它们仿佛在蠕动。
中央尤艾的尸体面目全非,只能通过残余的衣物碎片来勉强判断。
整具尸体扭曲得像是肉茧,或者某种生物的巢穴。
血丝将倒在地上的尸体表面全都摧毁,尸体张着嘴,从嘴里长出了一朵纯白的鸢尾花。
鸢尾花的根须深入血肉之中,从绿色逐渐变成了红黑色。
让人难以分清这朵花到底是后来被人种上去的,还是说就是从这些血肉上长出来的。
不过,从报告的鉴定来看,这朵花在拍照后不久,就随着那些血肉的腐化而枯萎了。
就好像这朵花是某种寄生生物,在汲取了约翰和尤艾的肉体作为养分之后,最终因为失去了养分来源而枯萎一般。
巷子中的尸体以非常诡异的姿态昭示着生前的痛苦,甚至在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尤艾努力伸出手臂在地面上留下了十分惨烈的血色字迹。
“快跑”。
赫里斯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长出一口气:“这么说来,约翰从书店回来之后,就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所寄生,并且改变了思想……连那些黑巫师都没有办法分析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对吗?”
下属低下头:“是的。”
“他们后续准备怎么办?”
“收集了腐化的血肉和枯萎的鸢尾花,准备移交到赤教总部,让‘祷告者’摩菲进行判断,目前给出的建议是让我们暂时放弃对书店的探查,首先全力保证魔镜之卵的孵化。”
“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赤教毁灭级?”
赫里斯目光平静道:“告诉他们,‘白狼’会尽力配合。”
“是。”
下属恭敬地退出去。
这是书店主人的警告吗?
赫里斯默默地想着,转过身,目光透过窗外。
窗外是一个巨大工厂的一部分,巨大的孵化仓中央放着的,正是那颗魔镜之卵。
保证魔镜之卵的孵化?
但他并没有忘记,季织绪之所以会突然跳出来,也是因为接触了书店主人。
他有理由相信,书店主人正是支持季织绪的背后之人。
谁也不能保证,逃跑的季织绪不会在书店主人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他不能允许有任何变数……
……
林介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
他看着上方视野轻柔飘动的羽毛,回忆着甜美的梦境,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下次真该谢谢老王,这东西真的能带来美梦啊。”
林介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呼吸,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外面还在不停地下雨,昏暗的天色分辨不清时间。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金属闹钟,正好是六点钟。
这可比平时要早了半个小时,但同时他却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说明昨晚的睡眠质量相当高啊。
“真希望像她说的那样,‘下一个夜晚来临之时,我们还能在梦中相会’。”
林介喃喃着下床,换好衣服,走进了厕所。
不过,虽然也有可能能够做那种连续的梦境,但是几率应该很小才是,他这一点侥幸心,不知道能不能打动这张网。
让它再捕获一场美梦给他。
站在洗手台镜子前,林介拿起牙杯,拧开水龙头放水,开始了一天早起的洗漱工作。
以整洁体面的形象面对客人,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礼貌。
“啊咕噜噜……噗!”
林介吐出一口水和泡沫,又漱口了两遍,拿毛巾打湿洗了把脸,张开嘴巴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牙齿,忽然一愣。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林介狐疑地看着镜子,长大嘴巴,用手指摸索了一下上下两排牙齿。
再三确认之后,他可以确定,自己多出了八颗牙齿。
这八颗牙齿分别在两排牙齿两端末尾。
原本的牙齿尤其是臼齿全都略微缩水,正好明明白白安排进去几个新住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觉得……就算我突然得了多齿症,大概也没有那么快长出来吧?”
林介抽了抽嘴角,想来想去,有些怀疑是小黑的锅。
——小黑是他给“让他穿越的幕后黑手”的昵称,毕竟一方面这家伙是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它又像是一个黑色的剪影一样。
但是怎么想,多几颗牙齿,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啊。
“唉,算了,谁知道它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对它来说,送牙齿是一种祝福?”
林介反复试着咬合放开,发现对牙齿的功能并没有什么影响,干脆就放弃思索了。
牙齿嘛,能用,不痛,就好。
林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下楼准备开门营业。
“真期待啊,今天会来新客人吗?”
第32章 掰手腕
林介熟练地把插销移开,打开了书店的门。
外面的雨势并没有任何减缓,简直像是天上忘了关闸一样。
不过马路上的积水水位今天貌似往下降了一点,应该是像新闻里说的,下水道系统最大效率运转的缘故。
不过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则是往常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竟然开过了几辆用于施工的大型车辆。
汽灯在磅礴的雨幕当中一瞬又一瞬照亮了街道。
街上两边的店铺和住房里时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一眼,然后又重新关上门或窗,防止雨水打进来。
这些车辆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街道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林介有些意外,看着马路上一层层荡开的波浪:“这是出了什么事故吗?”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大的雨,好像也不可能不出事故。
这些车辆里面,貌似有推土机还有挖土机,好像是要对什么建筑物动手的样子。
林介还想听听看隔壁音像店播放的晨间新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半天,也没能等来隔壁的电视机雪花音。
“?”
林介不由得有点疑惑,按照以前的习惯来看。
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隔壁老板绝对会把电视机音量放到最大,频道绝对正好是当时在播报人们好奇的事情的电视台。
来昭示一种颇为自得的“看吧,你们都得从我这里知道消息”的优越感,十分洋洋得意。
但是今天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好像连电视机都没有打开。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后来电闸又跳了?还是音像店老板他突然生病了?”
林介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虽然这个邻居有些小毛病,但毕竟不能说是一个坏人。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罢了。
平时听了那么多新闻,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林介隔着墙壁朝另一边喊道:“请问……”
但他还没说完一句话,隔壁就像吓了一跳一样突然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啊!”
林介疑惑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隔壁沉默了一阵子,然后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没事,真的,没事……不用说请,不用说,咕嘟。”
音像店老板语无伦次地咽了口唾沫,道:“那个,有事吗?”
林介道:“我想问问,为什么你的电视不放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糟了!他果然发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