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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雨太大了,放晴了再去。”
沈望撒娇:“我现在就想去。”
沈廷文收笑,眉头也皱了起来,十分的威严。
沈望登时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
陈氏笑着摸了摸幼子的小脑袋瓜。
“爹爹,你看见那个黑脸和尚没?”沈卿卿心有余悸地问父亲,“我总觉得他不像好人。”
沈廷文来了兴致,看着女儿问:“为何会这么想?”
沈卿卿自然有她的道理:“和尚若安分守己,每日念经诵佛怎会受伤?而且他眼神凶巴巴的,我看了害怕。”
沈廷文失笑,反问女儿:“有人天生面善,有人天生凶相,单凭容貌怎可判断一人品行?再说他的伤,也许是他路见不平救人时落下的,对不对?”
沈廷文乃当年殿试先帝钦赐的状元郎,沈卿卿讲不过父亲,便嘟着嘴转过头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沈廷文赶紧哄女儿:“不过我刚刚说的也是猜测,他也许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咱们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些。”说完,沈廷文喊来随行的吴管事,命他安排好护院,不许外人随便进出这座院子。
吴管事领命走了。
沈卿卿这才笑了。
没过多久,寺里送来了今晚的斋饭,无非是馒头、粥等素食。清清淡淡的饭菜摆上桌,最喜荤菜的沈望第一个不高兴了,瞪着眼睛挨个打量菜盘子:“怎么没有肉?”
沈廷文对儿子可没有对女儿的娇气,肃容道:“佛门不杀生,老实吃饭,不得多言。”
沈望不敢忤逆父亲,委屈巴巴地抓了个馒头,低着脑袋吃。
沈卿卿早在瞥见一个菜碟上的小裂纹时就没了胃口,以手掩面做打哈欠状,起身朝父母撒娇:“我好困,爹爹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夫妻俩都没有拆穿女儿。
沈卿卿笑着往外走,门口玉蝉早早打开宽大的青纸伞,替自家姑娘遮雨。
沈卿卿住在东厢房,主仆俩过来时,沈卿卿的另一个丫鬟玉蝶已经铺好了床帐。
“姑娘,寺里东西肯定比不上咱们自家用的,今晚您要受委屈了。”玉蝶瞅瞅里面陈旧的梨木床,无奈地道。
沈卿卿走到床边,床上的青面棉被一看就不是新的,或许是下雨天的缘故,整个床铺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儿。别说沈家的主子们,就是沈府粗使下人们用的被子都比这个好。
沈卿卿嫌恶地退后两步,刚想去找父母抱怨寺中艰苦,人都走到门口了,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沈卿卿咬咬唇,重新退回了内室。如果她真去抱怨,父母只能派人下山去车里搬东西,雨大路滑,她还是别折腾自家那些下人了。
但那么破旧的床她也睡不下。
沈卿卿干脆坐到了桌子旁。
“姑娘,你不睡吗?”玉蝶疑惑地问。
沈卿卿对着窗户叹气:“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娇滴滴的小姑娘怎能坐一夜,玉蝶正要劝说,旁边玉蝉飞快朝她使了个眼色。劝什么劝啊,自家姑娘什么脾气她们还不清楚?从小就被三爷夫人养成了娇贵脾气,吃穿用度稍有不如意便宁可扔了,也绝不委屈自己。
“晚上凉,小姐披件褙子吧。”玉蝉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里取了一件粉色褙子出来。
沈卿卿百无聊赖地点点头。
坐了一夜,翌日早上,沈卿卿腰酸背痛。
“雨停了?”睡醒第一件事,沈卿卿先问阴晴。
玉蝉一边端着木盆往里走一边摇摇头:“还在下,不过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应该下不了多久。”
沈卿卿很失望,换过衣服去给父母请安,果然听到了一家人要再寺里多住一晚的安排。
“昨晚没睡好吧?”陈氏一眼就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心疼问道。
沈卿卿困倦地靠到母亲怀里:“娘,我想快点回家。”
陈氏笑着拍拍女儿肩膀:“快了,这次回了京城,咱们再也不出远门了。”
娘俩小声说话,院子里突然传来沈望兴奋的声音:“娘,后山有棵老槐树,我们四个人都抱不过来,静安和尚说老槐树已经活了一千多年,是这里的镇寺之宝,还说对着老槐树许愿最灵了!”
声音未落,沈望小牛犊似的跑了进来,身后沈肃步伐稳重。
“看你,怎么不撑伞?”陈氏摸摸幼子微湿的头发,轻声责备道。
沈望满不在乎:“这点雨算什么,姑娘家才怕雨呢!”
说完,男娃娃还仰头看了亲姐姐一眼。
沈卿卿懒得理会顽劣的弟弟,侧过头又打了个哈欠。
沈廷文见了,知道女儿最讲究贴身器物,忙安排人下山取枕、被等物。
用过早饭,沈廷文准备带妻儿去看看那棵老槐树,沈卿卿困极了,说什么都不要去,一头倒在新铺好的床上睡着了。
同一时刻,官路上马蹄声急,十六匹快马风驰电掣般赶来,又齐齐停在了沈家车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