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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你不知道的才干,若是因为他身在皇家就觉得都是命中所定,那就是你一叶障目了。”
闻静林听了他这几句话,神色有些奇怪,小心试探道:“极少听大哥这样夸奖一个人,难道大哥喜欢三皇子?”
闻静思淡淡一笑,点头道:“殿下甚少摆皇子的架子,重承诺,讲情义,明奖惩,辩善恶,对人也是真心的好。比起其他皇室宗亲的几位亲王世子,郡王世子,他更会赢得百姓的尊敬。你和他相处久了,也会真心喜欢他。”
闻静林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哪怕他再好,再受尊敬,一旦封了王,有了封地,就要远去上任,他好与不好也只能是封地的百姓知道。哪里像太子,以后做了皇帝,就算平庸无为,也会四方来贺,千古留名。”
闻静思一愣,忽然觉得弟弟这一席话,将自己内心深处不敢说,不能说的话都摊了开来。脑中回忆起萧韫曦的行止,又想到今夜太子那几句别有意义的话,不能不说没有为萧韫曦而感到惋惜。勉强地笑了笑,提醒道:“你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以后再不要说出口,免得惹下麻烦。”
闻静林点点头,应允下来。
过了中秋,天气逐渐转冷。京师地处中原,城内街道桂花飘香,习习凉风吹落一地的秋叶,城外的乡镇,是一片片金灿灿的稻田,萧瑟之中又见五谷成熟。
萧韫曦和太傅求了情,未到午时便早早出了书斋。他既不是未来的国君,萧佑安又不曾紧逼着他学习,任太傅对他时时旷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在首座的太子萧文晟对他悠闲远去的身影连头也没抬,继续翻动手上的书页。只有萧韫曦的三个侍读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暗暗叫苦。
闻静思与两个弟弟刚走出四方书院,便见萧韫曦一身寻常锦衣,带着三个侍卫,骑着白兔等在门外。他微微一怔,走上前去就要行礼,被萧韫曦挥袖喝止道:“在外面就要有在外面的样子,你可别染上那等不识趣的风气。今日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你跟我来。”
闻静思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了片刻道:“二公子,书院下午还有讲课……”
萧韫曦不耐烦的打断道:“不会耽误你半刻功夫。”
闻静思见他坚持,只好将手上书册交给二弟,交代了几句,握着萧韫曦的手蹬上马鞍,坐在他身后。闻静云头一回见哥哥这时候离开他们,不由得慌张起来,追上去几步喊道:“大哥,我们怎么办呀!”
闻静思刚一回头,萧韫曦一踢马腹,白兔缓缓小跑了起来。他连忙抓紧身后的马鞍稳定身形,见史逸君这时走出院门,扬声呼道:“阿云,跟着二哥和史大哥回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萧韫曦听他这样回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前仰后合,闻静思连忙夹紧马腹抱紧他的腰,以免他掉下马去。萧韫曦笑了片刻,提高了声音道:“静思,你家两个小子真是粘你得很,这些年你长高了不少,看上去就像小兔子粘大兔子。”
闻静思莞尔一笑,道:“父亲事忙,很少教导他们,我身为兄长,自然要替父亲多加照看的。”
萧韫曦点头道:“都说长姐如母,你虽不是女子,做起这等事情,也很有担当啊。”
闻静思听出他话中并无恶意,而是由衷的称赞,不禁笑得眉眼弯弯,可渐渐地那双眼中的柔光黯淡下来,低声喃喃道:“若是母亲还在,父亲便不需事事操心,阿林的性情会温和些,阿云会放开胆量,阿心,阿心便不会被堂弟堂妹嘲笑。”他越说声音越小,萧韫曦却听得清清楚楚,右手放开了缰绳,紧紧握住腰间的手,安抚道:“好了,不说这些话,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不能让你难过了去。”
闻静思一愣,会意过来,双唇微抿,淡淡笑开了颜。
萧韫曦带着闻静思一路跑出了城,两人都是十岁出头的少年,白兔载着跑得十分轻松。虽然能疾驰如电,萧韫曦也不敢肆意甩下侍卫影卫,去享受名门之驹全力奔驰下的乘风归去的快意。萧韫曦要去的地方在城外七里处,那是一个小小的镇甸,依山傍水,梯田缭绕,成熟的稻谷与黄黍一片片铺盖在土地上,二三十座房屋零零散散的立在田野间,猫和狗追逐嬉戏,鸡鸭牛羊相处甚欢,这一幕在闻静思眼中仿若世外桃源,又像是这一幅才是人间的五彩绘。
萧韫曦勒停马匹,让白兔慢慢地在田边踱步。秋风徐徐缓缓,空中有农家生火造饭的香味,有林间野果成熟的芬芳。萧韫曦在锦衣玉食中成长,在雕梁画栋的奢华中过了一年又一年,从来不觉得山城郭外的天地能美得过京师皇城,今日带闻静思来看这样一片风景,也只是觉得新鲜有余,韵味不足。闻静思坐直了身体,目光越过萧韫曦的肩膀,怔怔地透过远处等待收割的稻田,微微起伏的群山,落在了天地交界之处。他面容沉静,细细颦眉,一双杏眼之中,有雨有晴,似在回忆过往,又似在筹谋未来。
萧韫曦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句话,不禁扭头道:“你说想要看看农田的丰收,恰好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便带你来看,算是一点心意。”
闻静思听在耳里,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连忙道谢:“我随意的一句话殿下竟能牢记至今,我心里实在高兴。”
萧韫曦点头道:“你高兴就好。只是这田野风光,乡村粗景,看了就是看了,并无特别之处,你怎么喜欢这样的地方?”
闻静思淡淡一笑,顺了顺脸颊上被风吹乱的鬓发,轻声道:“我喜欢稻田的丰收,是因为这样百姓就会吃饱穿暖。禹州弁州十年总会有三五年闹旱灾,我记得回莲溪故里的路上,遇见过两州的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吃得是树皮野菜,喝得是路水果浆。我在京城家门之内从未见过百姓之苦,那一刻我便想,以后要像父亲一样入朝为官,去管一方城镇,解百姓之忧,分百姓之苦。”
萧韫曦静静地听他娓娓道来,语气温和语声却是坚决,心里不得不说有些动容。身边的侍读都是世家高官的嫡子,聚在一起谈笑时,也会说说今后的打算,或是只说成家当官,或是只说游历山水,或是只说继承父志,却从无一人如闻静思这样因果明晰,郎心如铁。他摇头笑道:“静思,你这样的性子,做不成大官。朝中局势复杂多变,人心诡异叵测,你心思太过纯粹,便看不清这里面的腌臜。人前称兄道弟,背后往死里整,见面互不相识,私下把酒言欢。静思,闻家在朝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一辈多已致仕,只得你伯父和父亲官位稍高,而你不够狠心,不够精明,手段也不够八面玲珑,如果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