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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个清苦,而是痛苦,难受,被绝望的铁锁缠着心,绞痛滴血。

    邵钧那天走出浴室,往湿漉漉的身上套着制服、皮靴。

    “罗强我跟你没完,你就毁我。”

    邵钧狠狠地抹自己的眼眶,擦掉脸上濡湿的痕迹。

    “罗强,你什么时候能减刑,什么时候把自己弄出监狱,你再来求我。你一辈子就这样儿了,我也一辈子就这样儿,我跟你耗。”

    邵钧摞下狠话,手指撕扯着自己的制服,半大男孩儿负气似的,别过脸不看罗强,英俊的脸因为被伤过心而扭曲。

    耍起脾气来,他仍然是那个邵三公子,是邵三爷爷。

    他什么时候委屈过?什么时候被别人辜负过?罗强这个混球凭什么坑他!

    “你逼我越狱,是吗?”

    罗强脸上挂的水珠一动不动。

    “别他妈胡说。”邵钧别过脸去。

    “你不就是这意思吗,我还有路走吗?”

    “我没说让你越狱!我就不是那意思!”

    邵钧气得吼。

    罗强从衣服里拿出烟,手指湿漉漉的,没有火儿,只能用津液吸吮着烟卷儿里淡淡的烟丝味道,黑黢黢的身形在透光的窗子上留下一道雕塑般的剪影。

    那晚罗强坐在大铺的床上,静静地盘腿坐着,一夜未眠。

    他看着屋角的监视器。他知道对方也正透过监视器,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遥遥地看对方,往事历历在目,一桩桩,一件件,在黑暗中流动,那一刻仿佛就这样,相看一生一世……

    7、入狱 ...

    邵钧头一回见着这个人,在清河监狱的大操场边上。

    那一年,监狱的大铁门还没安装指纹和眼膜识别仪;大操场旁的小篮球场,还是一块斑驳简陋的水泥地;监舍楼下的一排槐树苗,只有脚腕子粗,结出稀稀疏疏的几串槐花儿,摇出一地轻盈的树影儿。

    那时候,邵钧还年轻,回头的背影还很潇洒。

    “三爷你的!”

    “突了,这球突了!”

    邵钧接了同事传球,身子一晃,人缝儿里钻过去,空中上篮面对对手阻截的瞬间,一个潇洒的假投真传!

    球被身后的同伴投进了,他自己斜着身子飞出去,地上打了个滚。

    “你小子!……”田正义指着邵钧。

    邵钧特别洒地一摆头,甩掉发梢的汗。几位爷每次值班上岗,就趁着犯人午休挤出来的丁点儿时间,在操场上打篮球,邵钧是他们一大队的分卫,这场的得分和助攻又两双了。

    他打球打得热,跨栏背心儿下摆翻上来,撩到胸口,露出几块整齐列队的腹肌。腰上的皮带永远比正常人系松一个扣眼儿,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拖拖拉拉一直拖到脚面,要的就是那个半掉又不掉的效果,那是他们公安大院子弟的范儿。

    一辆加长的押解车驶进铁门,车上跳下来八名头戴钢盔手持微型冲锋枪的特警,神情紧张而严肃。

    邵钧眼尖,隔着半个操场吼了一声:“呦?……见血了?”

    两名特警队员手上有血,胳膊缠了救急的绷带。从北京城里开到清河监狱,大半天的路程,一看就是这一道儿上都没消停,差点儿让人给“翻”了。

    “点儿背,操,没事儿。”

    其中一个人答道。

    “谁啊?”

    邵钧慢慢悠悠地走过来,点头打招呼。他的背心儿前胸被汗水浸透,肩膀的肌肉线条闪着一层油亮的光,阳光正好。

    他问的是车里押的人,究竟哪一号重要人物。公安特警队的三天两头往这里送一车一车的人,双方路数太熟,互相搭话都不带称谓,简明扼要。

    邵钧知道,市局就这么一辆装甲押解车,带防护钢板的,专门押送具有危险性的罪大恶极的重刑犯,一般小鱼小虾的,还真配不上这辆车。

    沉重的铁镣划过车帮儿,穿着厚底儿窄口黑鞋的一双脚落在地上,震得邵钧脚下的土地微微一抖,心里也莫名一动……

    囚犯的手和脚铐了个全套,由八名押送的警察用枪口层层封锁着,送进监狱内墙。

    “我们任务可算完成了,这人交给你们,剩下事儿可就全归你们管了!”

    押解的警察把牛皮纸公文袋抛给邵钧,临走甩给一大队的管教们这么一句话,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似的,话音儿里竟然透出一股子如释重负与幸灾乐祸的腔调。

    囚犯头上套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一双眼。

    宽阔的身形缓缓地从长廊下走过,黑布鞋突然回转过头,盯了邵钧一眼。

    深邃的眼,两道浓重的视线透过黑色头套,目光阴鸷,带着挑衅的意味,掠过邵钧的额头,扫射他的小腹……

    邵三公子一愣,你小子看我?

    看啥?

    他下意识地低头,手指悄悄摸向裤裆,检查自己的文明扣儿系上没有……

    裤子拉链严丝合缝儿的,根本就没走光。

    邵钧莫名地抬眼,正好碰上对方嘲弄的视线。他刚才摸自己裤裆,让这人都瞧见了。

    操了……邵钧迅速拽下背心,盖住小腹和腰,扭头继续打球去了。

    回到办公室,监区长把文件递给一大队的几名管教:“这人,你们队收了。”

    “把这人关哪儿?”田队长问。

    邵钧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轻晃,抄起文件只扫了一眼,顿时皱了眉头,眼底流露出嫌恶和鄙视。

    这人犯的竟然是花案子。

    “让他去七班,老盛那个班。”田队说。

    一屋的同事咝咝呵呵地乐,都知道田队长也没安好心。七班是一大队的“问题班”,好几个刺儿头,整人有一套,新号儿的进去,保准不能舒服了。因此,新来的看不顺眼的犯人,不用管教的亲自教育,弄到七班去收拾几天,全都服服帖帖。

    邵钧回嘴:“嗳我说,咋不弄你们二班三班去啊?”

    田正义说:“我们三班没你们七班厉害,我们甘拜下风。”

    邵钧:“少来!上回哪个班的打球犯规,串通黑哨,欺负我们?”

    田正义:“至于吗,不就一场球,去年输的,您今年还惦记着找回来?!”

    田队长比邵钧来清河来得早,资历老,警衔也高一级。这一年,俩人不仅在篮球场上较劲,管理队伍也较着劲。做管教的时间长了,其实都是这么个脾气,手底下带的犯人班就跟带自己孩子似的,互相比着,还都特别护犊子。自己私下怎么削人训人拿大皮带抽人都没关系,就是不乐意让别人说出个不是,不能让别人瞧扁了。

    “给我们班就给我们班,给我什么人我都照样儿训他。”邵钧在同事跟前不能示弱。

    他把电脑里打了一半儿的游戏匆匆关掉,香烟嘬成个烟屁股,碾进烟灰缸。

    戴上警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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