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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戴着黑框眼镜,抿着淡色的唇,他看看自己的衣服,神情微微疑惑,“很普通啊,一个人行动时应避免引人注意。”
“普通吗?明明是ivy style(学院风)……”
宽松牛仔衬衫与白色圆领T恤叠穿,黑色休闲西裤配帆布鞋,这样打扮的P.N一改肃杀之气,从头到脚散发着含蓄内敛的书卷味,与他擦身而过的路人可能不会想到这个斯文的普通人在闹市中可瞬间取人性命。
祝愿由着思维发散,难得喝上头,神经松弛,想哪儿说哪儿,“其实你不来金三角卧底,一直留军校,现在也是教授了吧。”
P.N走过来坐到她旁边,关心地问:“你的胃铁打的吗,少喝点酒。”
“你要不要来一杯餐后鸡尾酒?”
祝愿转到吧台后调酒,“教父怎么样,甜甜的利口酒兑苏格兰威士忌,加冰块,点缀一颗红樱桃,完美!”,她调好酒推给P.N,与他面对面坐着,双手托住下巴看他端起酒杯,浅浅品了口。
“不用问口感一定好极了。”
P.N轻轻扬眉,唇角含笑,“喂,这位调酒师,我才是品酒人,你不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不好?”
祝愿给自己调了杯龙舌兰,“知道我在朋友中什么最出名吗,一是赌,二是酒,和我赌的人没赢过,喝过我调的酒没有人夸不好,所以我自动认为你满意。”
P.N把她的酒杯抢过来,“这酒烈,再喝就醉了。”
“有些话清醒着没法聊”,祝愿顿了顿说,“事关隐私,哪儿那么容易开口。”
“你指什么,谭明智说的那些?”P.N笑笑,“你觉得我会避而不谈?”
祝愿单刀直入,问:“你会谈吗?”
P.N指尖抚过杯沿粗粝的盐粒,沉吟片刻,反问:“意志和身体,哪个是支配者?”
祝愿回忆所学,搜肠刮肚道:“从哲学上讲,意志支配我们的身体和行为,生理概念的话,调节人体的新陈代谢不受意志支配,否则想瘦就瘦,还用辛苦减肥吗。”
P.N赞许地说:“譬如这杯金色龙舌兰,喝多了会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祝愿似乎领会到他的意思,“当然可以拒酒,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你不喝就是不给人面子,一旦开喝,意志能扛多久保持清醒呢?”
P.N点头,“金钱、酒精、毒品、美色都能摧毁人的意志,我做过特种兵,经过严格的心理训练,追求意志与身体的高度统一,心理素质身体素质都要过硬才能在实战搏杀中战胜敌人,但卧底不同,需要控制和消除的并非是临战时的恐惧感,而是温水煮青蛙那种对意志的消磨,当丧失警惕的时候,注定会失败。”
祝愿回想自己卧底的情形,金钱她不缺,酒量烟瘾见长,毒品坚决不沾,美色嘛,还没有人对她使这一招,因此,P.N所言,她基本认同,“金钱、酒精、毒品靠意志你或许能控制自己,美色……我相信你没那么轻易沦陷吧,不过人是感情动物,天长日久的,难说。”
“一个彻底向欲望投降的人,沙惕不会用,他真正信任的亲随中甚至有滴酒不沾的人,然而他也畏惧毫无弱点的人,所以常把人无癖不可与交挂在嘴边,没有弱点,他会为你制造弱点,像肖慎之,想走正道?栽一个反水的名头,他怎么回头?”P.N扯扯嘴角,讽刺地笑了下,“沙惕擅长用人,深知每个人的优劣点并加以利用,为什么车蓬是话事人,连越非核心干部,是因为车蓬更好掌握,而连越贪利忘义,摇摆不定,如果利用他们的优点做事,则事半功倍。”
“和你经历的魔鬼考验相比,我好像很轻松地混进三和帮”,祝愿后知后觉。
“你才知道?”P.N被她的无厘头逗笑,刚刚无形的沉重感顿时消失,“天时地利人和你都赶上了,特别是利用沙惕的儿子谭明杰作幌子,你要明白,谭明杰不是没有防备心的人,你和他打好关系,沙惕自然对你减少怀疑,不然对你跟对连越一样持观望态度。”
“所以你……”祝愿欲言又止,怕触及他心底的伤痛。
“与其等别人给我制造弱点,不如主动为之”,P.N对自己在金三角经历的种种讳莫如深,从未对人倾诉,如今有人聆听,心情微妙,忐忑羞涩交织,想绝口不提,又想毫无保留,任她阅览,不管那目光是否异样,也不管她全部得知后是否嫌弃,统统没关系。
祝愿不负责任地联想,“你,你该不会对自己——”
P.N扶扶眼镜,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好气还是好笑,同这家伙果然无法进行严肃的对话。
他无奈笑着说:“自从加入三和帮后,企图找出我弱点的各种试探就没停止过,哪怕一次身体向欲望屈服,意志还谈得上坚定不移吗?什么酒肉穿肠过,聊以自*慰的借口罢了,我必须像海洋中的冰山那样,任何情况下都屹立不倒,所以我需要一个始终冷静的头脑确保意志起作用,那么维持稳定的情绪非常重要……有种治疗精神障碍的药物能够帮助我做到。”
祝愿听后缓了缓说:“这类药物是有副作用的,不仅阻断情感,还会——”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总之P.N对自己太狠了。
“一个男人有生理隐疾应该算致命弱点”,P.N用微笑的表情坦然相告反而让人更心疼,祝愿出言安慰,“谁说的,人格上有弱点才致命。”
从对面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感受到诚意,P.N终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祝愿的头,缓缓地摩挲,动作轻柔,手掌下的发丝光滑柔软,比她的性格温驯。
当祝愿的表情由迟疑转为惊讶时,P.N揉乱她的头发,手收回来,笑着说:“你怎么总染稀奇古怪的颜色,别折腾头发了,小心变秃。”
祝愿用手指耙耙头发,“干吗在我真挚的时刻捣乱,没见我正宽慰你吗?”
“对此我表示感激”,P.N嘴边挂了抹笑,深深地看了祝愿一眼,随即垂下眼帘,“那种事我并不在意,被嘲笑无能,不是男人,尊严扫地,随便什么都无所谓,刚好不用逢场作戏,沙惕觉得我绝后的人会死心塌地供他驱使,你没确认我身份前,大概也听到过类似传言,说我是沙惕养的看门狗?”
“呃……”祝愿尴尬不已,在沙惕的极乐宫吃喝玩乐那次,她貌似暗地里骂过P.N看门狗,“哈哈,怎么会有那种说法,我完全没听说过。”
P.N看她面带愧色,立刻猜到,“你的样子可不像没听说过,或许,你还骂过?”
祝愿摇头强烈否认,“绝对没有,我是那种背后说闲话的人吗!?”
可爱的家伙,都写在脸上了——P.N没说破,盯着她笑。
那个有点小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