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欢(三)
人鱼不为所动,它眉目如刀锋般锋利,戒备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黛芙娜身上,含着利齿的唇紧紧抿着。
黛芙娜背过身绕了一圈,最后在它面前站定,她确保它能看见躺在她身边的卡库斯的尸体,笑道:“熟悉这个地方吗。”
“还记得他吗?”
人鱼盯着他的幽绿双瞳燃烧着浓烈的恨意,黛芙娜了然地哦了声:“看来你没忘。”
“有十年吗,我等你很久了,从你和Key逃出去之后,我一直在调查你的下落。”
人鱼听见“Key”这个名字明显激动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几乎是拿刀子在她身上刮,像是在表达不满般——它拿身体猛烈地撞击在玻璃上。
黛芙娜有些不悦,它怎能这么随意地践踏它的身体?她伸出手按在玻璃上,从外面来看,她好像在伸手抚摸它水箱中结实的腹肌。
如果真的摸到了那手感一定很棒——她在想。
她的目光落在它冷峻的脸上,笑容挑逗:“想见到key吗,想知道10年前发生了什么吗?我的宝贝,你求我一下,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会告诉你。”
人鱼笑意森冷,它说了他们相见以来的第一句话:“愚蠢的疯女人。”
它的态度糟糕透了:“别惺惺作态,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命人将我带到这儿来的吗?”
“呀,被你发现了。”黛芙妮不以为然,相比它说的话,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应该怎么形容呢?是说夜雨滴落?还是说大提琴的低音调?
“所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她凑近它的面前,她的靠近令它目露凶光。
真是只难以搞定的炸毛小可爱,她在心里叹息,她不够纵容它么?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她用两根手指扯开毛衣,露出缠着绷带的雪白肌肤,和一小节纤细的锁骨,她指着自己的脖子,用婉转的语调控诉:“我不是让你咬我了吗,给了你报复的机会。”
她的声音软得像一滩水,像海豚低吟着在水中撒娇:“你的牙齿一下子就穿透了我的皮肤,又尖,又利,我很疼的。”
它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在勾引它,绝对的。
这个认知令它下意识地从水箱里往后退了一步,它看她的目光依然冷漠。
但是,它听见她的话,听见她说它的牙齿穿过肌肤,穿过那白的刺目的皮肤,她好像在回味的语气唤醒了它的记忆,它也记得,记得她皮肤的触感,它还记得她鲜血的味道,香醇又温暖,从它口中流淌进去,由喉咙到胃都被那股热涌融化了,它喉咙有点干了,连腮器气扇动的速度都变快了点——那是在说,它呼吸也快了。
她的眼睛明亮见底,盯着它的目光像在说:你还不满足么,我都已经让你咬我了。漂亮的像桃红珊瑚的红润嘴巴微微张着,在轻轻吐纳气息,如果不是隔是玻璃,人鱼应该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很危险。
是那种你明知她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还会让你忍不住靠近的危险。
这个认识人鱼面容更冷了,它离她更远了。
她紧紧看着它,眼波流转得像石子丢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
它没有再开口,只着冷冷打量她——从人类的视角来说,她是个不拆不扣的美人。
在它过去十余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雌性离它这么近过,而且还是…它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水一样柔媚的眼睛,雪一样白皙的皮肤,还有她的血的味道……它无法控制地再往下去想,如果他们是同类,在发情期一定有…不,不能往下去想…
可它又清楚地知道…一定会有雄性为了获得与她的交配权甘愿战斗至死。
应该说是很多雄性都愿意吧,毕竟她看起来那么…停住!理智打断了它的思考。
别去想……她就是个疯子。
它听见自己的理智在说话:清醒点,你不清楚她的面目么?
我很清楚,它在心底答到。它应当知道她是冷血无情的,就在刚刚,她笑意盈盈地杀了那个将它关在这个箱子的雄性人类。
它见过不少同类相残,但或多或少都是被逼无奈,例如为了夺取交配权,为了争夺领地与食物,但很少会有食人鱼会滥杀,甚至是杀了自己的恩师,且是这样直白的,毫无愧意的杀人…
它看得出来,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尽管它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名为惋惜的情绪,但她很可能是在同情那束沾了鲜血的漂亮白色花朵。
她只是个疯子,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别被一个疯子欺骗了。
“我看出来了。”
那个笑意盈盈的女人说,她的目光又变成了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挠在它的脸上。
它目露凶光,她看出什么了?它又一次把目光停留在她露出来的脖子上,它知道这儿咬起来口感很好,如果…她不是交配对象,仅是食物的话,也一定很……
不!停下!不能想。
“你怎么不说话?不好奇么?”水一样软的声音。
腮器扇动着,它喉咙着的火一路烧到腹中,吐不出一个字。
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它屏住呼吸,她是知道了它在紧张么?还是说看出它很口渴,是它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吗,尽管它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
“你对我有欲望。”
她轻声说着,娇艳的红唇半贴在玻璃上,吐气如兰,她表情洋洋得意,眼神如同明镜窥视着它的内心,她在话里给它判定了死刑,它一时怔然,嗓子像是烧起来,干渴得要命,它的腮器几乎停止了扇动——那是它忘了呼吸。
随后扇动得更快了,它在心底愤怒,就像是被人剖析了内心,挖掘出了掩藏的秘密。
它猛地朝后退去,表露出十足的警惕。
它要远离她!这个女人…它目光如风雪般冰冷。
黛芙娜留下一个暧昧的飞吻,笑着离去。
“承认自己的欲望很可怕么?小可爱。”
黛芙娜找上黛芙妮的时候,她正在她的小花园接待客人,是位十分漂亮的金发碧眼女孩,大约十六七岁,黛芙娜见过她几次。
那是黛芙妮在帝国高中的同学,但名字她记不清了,她一向不爱记住无关紧要的人。
她听见黛芙妮说:“你打算躲他到什么时候,我拦不了他太久。”
那个女孩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夜莺在歌唱:“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是他缠着我不放!”
黛芙妮不解:“安妮,奥斐尔长相英俊,是伯爵家的公子,与你家世相当,彬彬有礼,性格也很温柔。”
至少比起柯尔那个阴冷的家伙不知道好多少,黛芙妮在心里道。
原来这个女孩叫安妮,黛芙娜记得霍尔家有位叫安妮的姑娘,黛芙娜沉思了一下,霍尔家历年来出了好几位议员和大臣,是个十足的官勋世家,霍尔家与科利斯特尔家来往还算密切,这次有议员指控科利斯特尔家进行人体实验,乔森·霍尔——那位家主还帮过父亲。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两家的某些立场是一致的:他们都赞同基因工程,都是十足的野心家。
她的好妹妹一向骄矜自傲,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愿意与这位安妮小姐来往,自然是两家乐意看见的结果,如果黛芙妮能够获得家主之位,作为黛芙妮的好闺蜜,安妮在霍尔家得到的支持自然会水涨船高,反之同理,如此看来恐怕她们两位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还有什么黛芙娜看不见的合作。
有意思。
黛芙娜唇角扬起,黛芙妮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要多,私地下小动作不少,对于家主之位的执着也是,她琢磨了一下,到底该不该出手呢——还是把她交给那只小蝴蝶来处理?
黛芙妮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和他分手?”
安妮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因为他是一只该死的猫!我们交往之前他从没和我说过,他身上有猫的基因…”
“这……”
黛芙妮没懂,有猫的基因又如何,不是所有家族都和科利斯特尔这样,极致地追求血统纯正,要求继承者必须是纯血人类,况且安妮又不是老鼠,怕一只猫干嘛?
安妮漂亮的小脸上苦不堪言。
“你不知道男朋友是一只猫有多么痛苦,和他做爱简直是折磨,你能明白么?我们俩的第一次简直糟糕透了,他那家伙上竟然有倒刺!”
黛芙妮惊呆了,脑袋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还好柯尔只是一只蝴蝶,这让她一时不知道作何评价。
“我们的每一次性交都和破处一样疼,我真受不了,可他还该死的黏人,尤其是最近是他的发情期,每次我们单独在一处,他就拿那种可怜兮兮地眼神说他难受,我真的烦死了!你能明白下面被做到流血他还不停的感受么!”
黛芙妮倒是没料到奥斐尔这个一副温文尔雅斯文好脾气的样子,面上常年带着温和笑容的,可以称得上翩翩贵公子的人,在床上竟然也会这么生猛,就像她当初见到那只鬼美人凤蝶也只是觉得他是个雌雄莫辨的美人,从未察觉过他的攻击性,以至于…
黛芙妮不自然地换了个坐姿,她认真想了一下,这些天她日日和柯尔做得下面红肿,可流血…除了破处外,她还真没有过,但是鉴于柯尔的信息素催情效果过于优秀,她几乎没怎么痛过,反倒是…令她可耻得感到很爽。
黛芙妮脸上有些燥热,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奇怪,为什么一想到他就会…
安妮喋喋不休:“黛芙妮,黛芙妮!”
她叫了她两声,冲她抱怨:“你有在听么!”
黛芙妮把他那张讨人厌的死人脸从脑子里赶出去,回过神接话:“可是…你当初那么喜欢他,学校里的女孩追他那么疯,你舍得把他让出去吗?”
安妮沉默了一会:“是,我承认把他让给那些花哨的狐狸精不甘心,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处境,每次学校里的那些人问我与奥斐尔交往感受,我都恨不得……黛芙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黛芙妮点头,试图安慰她:“或许你可以多看看他的优点?至少他有一张五官极为出色的脸…”
这是实话,奥斐尔仅凭他那张脸就在帝国高中格外受到女孩子们的追捧。
安妮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我就是这么忍了他几个月,要不是看他长的帅,我早将他甩了!”
黛芙娜听不下去了,她找黛芙妮有要事要说,她只能出去打扰两位小姐妹的闺中密话。
“很抱歉——打扰你们…”
黛芙妮与安妮齐唰唰地向她看过来,目露不善。
尤其是安妮,她神色不自然地打下打量她与黛芙妮极其相似面容:“是你!你就是黛芙妮的姐姐吧,我听黛芙妮提过你,你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黛芙娜很想装着没听到,但显然并不可能,于是她换了个说法:“安妮小姐,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安妮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黛芙妮,她听黛芙妮提过她的姐姐——这位生来体弱多病的准基因工程师,安妮知道她们关系并不好,至于原因,黛芙妮表示黛芙娜是一位极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无法信任她,更无法拿她当姐姐。
但对于这份说辞,安妮并不相信,利己主义大概是所有类似科利斯特尔的世家大族的通病,包括霍尔家:子女众多,竞争激烈,如果在家族内部表现得都不够优秀,如何能在那些披着衣冠楚楚的皮之下——一群群狼环伺的官场中活着出来?
对此,安妮更愿意相信是出于某种不能说的原因,黛芙妮才与她姐姐关系恶劣,各个官勋世家之间子女的交流都是充满哲学的,他们交谈的内容,是家族愿意让他们说的,所以哪怕黛芙妮再厌恶她这个姐姐——在她的名字后还有科利斯特尔这几个字前,她都不会说出具体原因。
尽管安妮与她几乎无话不谈,作为世家出来的女儿,以贵族的修养来讲,她也不会多问,聪明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和什么时候乖乖闭嘴,毕竟她与姐姐事并不会影响她们讨论男孩、香水、珠宝与八卦。
不过站在好姐妹的角度,她至少会表现的和她同仇敌忾,不是吗?女孩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却犀利,只要讨厌同一个人就好办了,所以她只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有搭理黛芙娜。
这就够了。
“我先走了,黛芙妮,学校见。”
安妮看出黛芙娜有话要对黛芙妮说,便先黛芙妮告别,路过黛芙娜时,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她。
黛芙娜站稳后看了眼她的背影,眼里看不见喜怒,她听见黛芙妮笑着说:“很抱歉呢,看来你不太招安妮喜欢。”
挑衅的语气。
“我并未在意。”
黛芙娜柔和的微笑刺痛了黛芙妮,就好像她费尽心机得到的结果对黛芙娜只是隔靴挠痒,她没把安妮放在心上,或是说,也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黛芙娜耸肩,她毫不在意是否是黛芙妮对安妮说了什么,她径直说:“今天的晚宴雷泽少将要来,父亲的意思很明确,他需要我,或者你,与他联婚,以获取更多的支持。”
黛芙妮有些吃惊:“雷泽·哈克斯?那位被称为‘帝国猎鹰'的少将?我听说他是含有蜘蛛的基因……对,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个混血种,父亲疯了么!”
黛芙娜笑容促狭,像是在笑她不透父亲的想法:“你还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么?他根本不像你一样在意血统、出生,他已经打算抛弃了那些老掉牙的劣习,否则科利斯特尔这个古老的家族迟早和它的规矩一起被淘汰掉,雷泽现在是帝国的红人,他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干净人,皇帝陛下很信任他,谁都想成为他背后的势力,甚至首相与内阁里那些个老家伙也在拉拢他,议会不少议员都与他来往密切,父亲需要他,不,不止是父亲,科利斯特尔家族也是,他手底下的实权让人心动,与他结姻能从中获得利益远大于保守陈旧的家规。”
“尽管如此,那群老家伙能同意吗?他们可是把家规与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黛芙妮说的是她们的爷爷与伯父——上任家主和他们的支持者。
黛芙娜不以为然,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他们不同意又怎样?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当权者手中,那群腐朽的老东西没了权力和家主地位,所剩无几的资历也就只够叫唤两下了。不过,我的妹妹,你如果能得到雷泽·哈克斯的支持,我想,你距离家主之位也不远了。”
“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黛芙妮不客气地反驳,她才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专程来给她说这个。
黛芙娜贴近她,笑了:“因为我——”
“体、弱、多、病、有心无力呐!”
“别凑我这么近!”黛芙妮嫌恶地推远她。
黛芙娜摊手说:“我对家主之位不感兴趣,你知道——父亲从未考虑过我。”
“这可未必。这些年与父亲走得最近的就是你了,他肯把13号实验室交给你,意味这什么?这几乎可以称得上科利斯特尔的命脉!”
科利斯特尔是靠什么发家的?无非是基因工程,而13号实验室投入大量人体实验,其中动植物基因破译,人造基因编码都是所有实验室中最出色,最有成效的。
黛芙娜讽刺地笑了下,她并不认同:“命脉么?放在从前它确实是,但帝国强盛安定了,那些空闲的人类总喜欢搞一些特殊主义标榜自己的仁善与众不同,例如:环保主义、人道主义、女权主义、反歧视基因者主义等等,仿佛没有那些贴得满身都是的标签就无法在公众注视下生存与发言。”
“如果让这些'主义'狂热分子稍微了解一点13号实验室的内幕,这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已经有议员对于科利斯特尔家的基因研究之迅速起了猜疑,某位议员甚至提议让内阁通过下发搜察令议案来彻查科利斯特尔家所属的实验室,现在父亲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我亲爱的妹妹,你有什么高见?”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黛芙妮咬牙切齿,她愤怒道:“战争时期他们需要基因武器科利斯特尔家从不吝啬!如今……”
黛芙娜笑着打断:“令人遗憾的是,如今是和平年代。”
黛芙妮依旧愤愤不平:“那又如何?如果没有科利斯特尔家提供的基因人形武器诺亚,帝国如何能统一!可是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在战争结束给就把诺亚这个科利斯斯特尔家族几代人的心血给焚化了,理由竟然是——它太过强大,除了战争,没有人可以驾驭它。”
黛芙娜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一碧如洗,但多少年前,这里的天空曾和血一样红——那些人间的焦土如此残酷。她沉吟了一下,感叹似得重复那个字:“战争啊…”
她低下头,对黛芙妮笑道:“说起来,议会里不少人评价科利斯特尔家是靠战争发家,他们称我们是一群没脑子的‘战争疯子',现在的皇帝丹尼尔也顺从内阁,有意限制科利斯特尔家的发展:他限制科利斯特尔家的人从政,限制基因实验,可带来的结果却是议会快要爬到他头上去了……从这个角度来看,从前的皇室还有着令人敬仰的大无畏精神,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群软脚虾,看看丹尼尔陛下手中的实权,几乎已经被内阁和议会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瓜分完了。可惜他还不懂得………”
“呵呵!”黛芙妮发出一声冷笑,从这一观点上,黛芙娜与黛芙妮的意见出齐的一致,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姓氏相同,背负的荣耀相同:“当初第二、第叁位家主用心血研发出来的诺亚在战场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它轻松地剿灭敌军,杀敌无数!其带来的结果是——第四位家主必须背负诺亚的杀业,在赢得这场战争胜利后,所有人都开始指责科利斯特尔家的冷血、残忍,拿人形基因者当武器,他们认为诺亚的诞生有违人道,哪怕赢得了战争也并不光彩,认为诺亚是无数鲜血铸就的成果,虽然确实是这样……他们说,如果不销毁诺亚,社会将陷入混乱,但其实仅仅是:在人类还没有完全的力量掌握这些致命武器时,它们的存在只会让人类感到恐慌、害怕,尽管,人类才是手握武器的主人。”
黛芙妮无不感叹,眼神之间流露出厌恶:“真是令人讽刺的结果!”
黛芙娜不置可否:“如果不是第四任家主主动走上绞刑架,并将这场战役的功臣:诺亚焚烧而死,那么消失的,将会是整个科利斯特尔家族,舆论的狂潮可以带来一起,也可以摧毁一切。”
黛芙娜又说:“如今的科利斯特尔家族面临和当年几乎一致的境遇,在诺亚和第四任家族死后,当时还拥有实权的皇帝爱德华一世给予了科利斯特尔家荣誉补偿:正是他称呼科利斯特尔家为帝国之翼,此后至今,在他的影响之下,利斯特尔家与皇室有了密切的来往,他们相互依靠,皇室是利斯特尔家最坚固的盾,利斯特尔家则作为皇室最锐利的剑,替他铲除一切异己,如此百年来科利斯特尔家才能屹立不倒。”
黛芙娜面露惋惜,笑了声:“可惜的是,在爱德华一世那个时代,二元君主制还能奏效,现在的丹尼尔陛下除了委任大臣之外,几乎已经没有别的权利,并且他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他在内阁与议会的把控与言语左右之下,与科利斯特尔家渐渐疏远,他下放科利斯特尔家族的权力,把权力分散给议会那群人,是丹尼尔陛下亲手拔除了身边最锋利的一柄剑。”
“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黛芙妮思考了起来,立马接过她的话:“站在丹尼尔的角度来讲:科利斯特尔家好比一只沉睡不醒的老虎,养虎为患,他不知道那只老虎会什么时候醒过来,再狠狠地咬上他一口,所以他会受到议会众多口舌的影响,他会猜疑、疏远、收回科利斯特尔家的权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错。”黛芙娜为她与黛芙妮的观点达到一致感到由衷得高兴:“正是如此,不过当时的他可没有料到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预计在不远的将来,议会将完全凌驾于皇室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皇帝陛下这么信任一个小小少将雷泽,他仍就不信任科利斯特尔家这个陪伴了皇室几百年的老家伙,你知道的——”
黛芙娜紧紧看着黛芙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意有所指的开口:“无论什么关系,一旦有了裂痕,将会很难修补。”
黛芙妮觉得她话里有话,别有用心,她这个姐姐一向如此,如果只看外表就忽略她的危险性,那你会骨头都不剩。
但黛芙娜只是妩媚地摆弄了下头发,接着说:“尤其是,父亲大人已经对皇室有了怨言。但同样的,丹尼尔也知道了议会里那群人的企图,他在垂死挣扎,想要重用新人,重新塑造属于自己的权利机构。但我认为这已经太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黛芙妮明白了:“可问题是,不少人认为科利斯特尔家与皇室来往密切,他们似乎还以为科利斯特尔家的存在和所拥有的一切是因为背靠皇室。”她冷冷地点评:“真是可笑。”
黛芙娜面露遗憾,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丹尼尔陛下也不至于如此,毕竟没有哪一家的基因实验成就能达到科利斯特尔的高度,试想皇室如果手握诺亚这样的人形武器,那群小丑还敢爬到狮子头上撒尿吗?可惜,议会也在害怕科利斯特尔家搞出一个新‘诺亚',尽管………”
Key早在10年前就已经诞生了。
“尽管什么?”黛芙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黛芙娜犹豫了一下,Key的存在哪怕在科利斯特尔家族内部都是一个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就像他们知道父亲将13号实验室交给了黛芙娜继承,他们也不知道13号实验室的内幕:重新研究制造类似的“诺亚”基因武器。他们顶多知道在搞人体实验罢了,而黛芙妮显然也是不了解的一员。
黛芙娜想了想,没有告诉她实话:“……尽管丹尼尔陛下与科利斯特尔家貌合神离,但是议会与内阁对我们的态度可见一斑,哪怕我们与丹尼尔还有合作的机会,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破坏这个机会,他们绝不会允许科利斯特尔家以及皇室的再度崛起。所以我的妹妹,我们现在面临的敌人可不止一个。因此,雷泽这个人,很重要。嘿,黛芙妮,如果能捕获他的芳心……父亲一定会对你委以重用…”
黛芙妮沉默了,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眉目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用充满狐疑地目光盯着她,企图将她看穿。
黛芙娜坦荡一笑,任由她打量。
她不经意间看了眼黛芙妮的身后,那里隐约有一道影子,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妹妹,她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在想什么,她几乎是抱着欣赏好戏的态度笑着询问:“你不想要嫁给他么——雷泽·哈克斯?”
二元君主制:君主为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君主颁布国家宪法并掌握国家各项大权,议会只是协助君主处理政务,无实际权利。
(文中主角叁观,主角言论,主角所说,不代表作者叁观以及态度,男女主大多非善类,如不能忍受,请勿多言。若现实遇见变态:请直接报警,相信祖国,相信警察。)
(这一个帝国背景下有很多故事,我打算通过每一对cp短篇的形式写一个长篇,包括新出场的人物和未出场、已出场的人物:例如第一篇的玄凤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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