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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石头看冬早仰头看着自己怪费劲儿,又觉得这人面善的很,于是也跟着蹲下来,和冬早隔开两步远的距离,用打听的语气说,“你认识这院子里住着的大魔君吗?”
“大魔君?”冬早更加迷惘了,“这院子里没有住大魔君。”
“不可能。”石头反驳,“我都闻到他身上的能量波动了,是我见过最强烈的。”
冬早露出为难的神色,谨慎的看着石头,思索着这个突然翻墙过来的怪人是谁。
他水乎乎的瞳仁盯得石头脸红,石头晃晃脑袋,一不小心碰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子,两个小犄角就露了出来。小犄角嫩呼呼的,猛地降低了石头的威胁性。
“咦,”冬早随即注意到,他想到自己看过的书,睁大眼睛好奇问:“你是一只小龙崽子吗?”
龙族这么高端的猜测,对于一只杂交的小魔怪来说简直是赞扬,石头感动不已,一把握住冬早白嫩的手,“谢谢你!”
冬早给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身下的小白猫看不见石头,这时候显得更加惊恐,缩成一团往冬早怀里钻。
妈,妈妈呀,这是在和谁说话。它左顾右盼,看见的都只是一堵墙啊。
见对方也不是正常“人”,这勉强和自己算是一路人,冬早抽回自己的手真诚道:“这里真的没有大魔王的,只有我这个小妖怪。”
石头闻言凑过去仔细嗅了嗅冬早身上的味道,才发现他身上的能量波动虽然也很明显,但的确并不是最强烈的那一团。
他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往书房那边再闻了闻,立刻像是怕给雷劈似的往回退了两步,然后指着书房对冬早小声说,“大魔君在那里面呢。”
今天萧绥轮着休沐,此时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石头这么一说,冬早就觉得他是开玩笑了。
“那里面是我相公,”冬早说,眼里有点忍俊不禁的笑意,“才不是大魔君,他是凡人。”
“你呢,”石头很肯定的说,“就是一只小妖精没有错了,但是那里面也的确不是什么凡人,你的相公就是个大魔君。”
他说得这样肯定,冬早又纠结起来,“那,那你过来干什么呀?”
石头就从头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身世,以及现在过来的用意。
冬早对他要堕入魔道的决心并不理解,“不能成魔,可以成仙啊,你慢慢修炼一定是可以的。”
石头说:“我又不知道怎么修炼,你知道吗?”
冬早点头,“我只知道一点点,但是我自己不修炼的,所以你还是要去问问别人。”
“为什么不修炼?”石头疑惑,他还没听过那个小妖怪说自己不愿意修炼的呢。
“因为我相公是凡人啊,”冬早说,语气平静理所当然,“我不修炼,等老了就和他一起死掉。”
他好像并不是在骗人,石头想,但是没有哪个他知道的妖精修炼成人形以后还想着死的。
石头将信将疑,正要再说,忽然一条锁链从天而降,猛甩过来一下扯住了他的脚踝,力道大的不容反抗。
“哎哎!”小魔怪石头给一溜烟扯到了院墙外面,给人抛出去一般离开了冬早的视线。
将小魔怪给拎到荒郊野外警告一番的白无常松了一口气,同时想敲一敲冬早的脑袋,成天到晚的怎么连一点自保的意识都不存着?
怪不得要给惦记着捉去下油锅,白无常简直恨铁不成钢。
冬早则目瞪口呆,前面全没怕过,此时才被这莫名的变故吓着,于是赶紧抱着小白猫一溜烟的跑回了屋里。
小魔怪的话对冬早来说并不是全没有影响,夜里他做梦梦见萧绥果然变成了个大魔君,眼睛都跟着闪绿幽幽的光芒,狞笑着要捉他红烧去吃。
冬早心有余悸的从睡梦中醒来,反复思索着萧绥能变成魔君的可能性。睡时他是个半趴在萧绥身上的动作,脑袋一抬就能看见萧绥的脸,冬早费劲儿的将脑袋往后伸,借着朦胧的光线观察萧绥的脸。
大魔君……
冬早眉头蹙起,目光从萧绥的额头往下巡视,从眉毛到眼睛,鼻子到嘴巴。本来是思索萧绥是魔君的可能性,转念却垂涎起来。
长得真好看啊,嘿嘿。
冬早的小心房扑通扑通跳,整个人都荡漾起来。
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两人睡前盖了薄被子,但相拥之间并没有丝毫间隔。
冬早看了一会儿嫌看不清楚,动来扭去的往上撸,肉嘟嘟的脚丫子从萧绥的小腿上蹭过。
他全然没察觉萧绥已经醒来,还只当他睡得非常深沉。
冬早越看心里越痒,他见萧绥还闭着眼睛,便将嘴巴撅成一朵小喇叭花,软乎乎的印在萧绥的嘴巴上。
等冬早色眯眯的亲够了,摸够了,美滋滋的就着睡意闭上眼睛睡过去。萧绥才伸手将他的睡姿调整到最贴合自己怀抱的状态,纵容的偏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着大肉虫雄赳赳气昂昂的状态陪着他睡。
本来是连着两天都要休沐的,萧绥有心抱着冬早睡个懒觉,却不想第二天早上宫里又来传召,倒不是为的公事,依旧是太后想要见他。
昨天半夜爬起来当色魔的冬早没睡醒,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察觉萧绥好像要走,手没伸出去,胖脚丫子跟着先抬起来了,不偏不倚的抵在正倾身下来的萧绥的脸颊上。
这脚丫子和棉花团做的一般。
萧绥握住冬早的脚背,偏头亲了一口,再伸手摸摸冬早的脸颊,“好好睡。”
太后能亲自找萧绥说的事情不多,没去之前萧绥心里已经有些预计,等到了地方后说的果然依旧是冬早的事情。
不过他本以为太后开口时依旧是上次那一套说辞,诸如男宠无法长久之类的,兴许再给他说说某某家中闺女如何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却不想太后这回径直就说冬早可以娶。
“娶?”萧绥平时再处变不惊,此时都有些意外。
太后点头道,“我想过了,礼法这东西本来就是人定下来的,要修改也不是不能,活人总不能给死规矩逼吧?”
“照着礼数走后,那就是你的正妻,往后万事都有个能商量的,可好?”太后脸上带着虚浮的笑容,“若是你愿意,这边我就可以让阿琰下旨,旁人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她这个样子忽然让萧绥想到了年幼时候第一次见到如今太后的场景。
彼时他还很小,站在御花园中与女眷们一处也并不显得奇怪,不过萧绥并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从偏僻小道离开时曾听见过一个少女同自己的婢女低声抱怨,“前面看见了太后和几位娘娘们,真可怕,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都不带改,同个假人似的,父亲偏偏要让我进宫来,可我才不想要变成那样的人……”
几十年后的今天,萧绥的目光落在此时的太后身上。她已经开始老去,脸庞却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可也好像只有这一点能与往昔的她联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