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池矜献霎那间将头摆正,朝前去看,连江百晓都清醒了。
陆执单肩垮着书包肯定是匆匆来的,书包都来不及放班里。身穿一件白色 T 恤,他往常不怎么穿校裤,因为总是短一截儿,所以只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会穿。
但他今天校裤穿了,校服却没有。
陆执停下步子,回道:主任,在方队里。
教导主任浓眉一皱,明显不信。
要不是这全校第一学习和品德都太好,他就直接发脾气了。
离仪式还有好几分钟,周围有些嘈杂,全是低声聊天的。
只有离得近的人在看见陆执的时候放轻,甚至停止了话音,离得远的暂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执几步走到高三十班所在的方队,站在班长的头阵,冲后面几排的某人道:池矜献。
池矜献举手:在。
校服。陆执道。
池矜献立马噢了一声,连忙把怀里抱着的校服扔给了陆执昨天陆执说过,今天让他带着衣服。
陆执随手将书包扔在地上,单手一展一挥,将校服两秒套在了身上,还少有地拉上了拉链。
教导主任:
江百晓已经彻底清醒了。待陆执在班长的位置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笔直站好,他才怀疑人生似的道:现金,你刚刚抱的是班长的校服啊?
池矜献:昂。
江百晓震惊: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什么也没发生,但池矜献就是想得瑟,他道:自己打听去吧,联盟百晓生。
江百晓:
江百晓怀疑了一整个仪式的人生,池矜献美了一整个仪式的时间。
等解散时,学生陆陆续续回班。
陆执捡起地上的书包,掸了掸上面染到的灰尘,挎在了肩膀上。
跑到末尾去站的江进看见他喊了一声,陆执便停下来等一会儿。
池矜献跟在陆执身边,眼睛已经黏在了某一处。
江进小跑过来拍了下陆执肩膀,身为隔壁班,刚才的事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江进打量了下陆执身上的校服,又看了眼池矜献,笑问:你这校服什么时候突然易主了啊,而且你就这一件么?
陆执瞥他:我拿回自己东西。
江进点头,笑而不语。侧首想针对此事对池矜献说什么,就发现后者正错眼不眨地盯着陆执的书包拉链。
江进疑惑,随着他的目光去看。
顿时表情凝固,脚步立在了原地。
往常从不挂任何饰品的陆执此人,如今的书包拉链圆环里,吊了一只通黄通黄的、还带着黄色头盔的破风鸭。和他通体全黑的书包颜色对比起来,是如此亮眼。
而这只破风鸭还有点丑,身体不是那么的协调好像是手残人士做的。但放在陆执的书包以及陆执身上,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这江进懵了。他眨了好几次眼睛,破风鸭还在。
池矜献被江进欲言又止的疑问拉回思绪,他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明知故问道:陆哥,你在哪里找到的小鸭子啊。
陆执脚步微顿,旋即又恢复如常。
他目不斜视道:不知道谁放在我书包里的。都已经在拉链上了,兴许觉得还应该再多解释一句,说完思索了一番,他又道,挺可爱的。
江进对陆执的审美感到发愁难言。
池矜献眼里的笑意却消失了大半,他哦了声,低头看自己脚尖,小声嘟囔:不知道谁放的你就带。
他们在说话,几人的思绪还各不相同,刚才又等了江进一会儿,所以路还没走出去多远。
但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多长了一条拐杖腿的南孟白。
现在还几乎要并行了。
嘟囔一遍不够,池矜献开心不起来,又更小小声地低着头咕哝:都不知道谁放的,你就觉得可爱。
陆执脚步轻顿,侧眸,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们几个听见,些许快速道:除了你也没人敢碰我东西。
一秒种的沉寂过后,池矜献猛地一下将脑袋抬了起来,眼睛亮得灼人。
而话落,陆执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在他左边不远处的南孟白,旋即收回目光,伸手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抻了下校服领子。
江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此时的陆执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第24章 你不是Beta么,为什
正常的腿脚总会比受伤了的走得快, 陆执目视前方,转眼间就超了南孟白几步远,而他身后还缀着一条小尾巴。
池矜献在陆执身后跟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像不太会走路了,步伐都轻飘飘的。
他喜笑颜开,笑容却有些许傻,眼睛就一直盯着陆执书包后面因为陆执走路而微微摇晃的破风鸭。
江进暗地里啧了声, 心道,池矜献这傻孩子要陷得更深了,可陆执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幅好有心机的样子。
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少, 各个班级外走廊上的人倒是逐渐多了起来。不用猜相信现在学校里关于池矜献上周穿了陆执校服、以及今天早上陆执大庭广众之下朝人要衣服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说不定现在论坛上已经热成一锅粥了。
你是不是不太正常?江进后知后觉地从那只破风鸭上移开视线,又从如数想法里抽离神识,语气一言难尽。
闻言, 陆执堪称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蹙眉:有病。
江进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微微一笑, 道:行。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几乎是踩着点来的。
陆执随意道:起晚了。
身为多年好友, 江进完全不信,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恰巧, 高三十班到了,陆执与池矜献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后门将外人隔绝在外。
江进耸了耸肩,也走了。
陆哥,牛奶。池矜献心脏还犹如擂鼓咚咚作响,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抓住陆执衣襟将他拉过来亲一口脸颊耍流氓的手,把瓶装牛奶小心地放在了陆执桌子上,还用手指往前推了推。
陆执没看,道:不喝。
那就放这儿吧。池矜献眼睛发着光,不待人回应就转过身准备第一节 课的课本,嘴角一直卷着笑意。
他随便把书翻开,上面除了印着的正楷字体,顿时又多了一部手机。
池矜献啃了几秒食指指尖,另一手就点着屏幕疯狂翻飞。
现金池:【小鹿小鹿,小鹿小鹿小鹿,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金池:【小鹿!!】
现金池:【小鹿!我想给你分享一件好大的事情!】
嗡、嗡、嗡。
身后传来了三声手机震响的动静,本来把书拿出来装模作样的池矜献闻声更激动了。
看看,他这时候在找朋友聊天,陆哥的朋友也来找他了,两个人一起玩手机,多心有灵犀!
仿佛没察觉到前方的视线,陆执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先调了静音。
下一秒,池矜献的手机震起来了。
靠近:【怎么啦小池】
靠近:【[手托脸脸认真倾听JPG.]】
池矜献立马双手并用兴冲冲地打字,把校服、破风鸭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倒给小鹿了,不一会儿脸色都有些发红。
也不知道开心的是个什么劲儿。
看到小鹿为他呐喊欢呼,池矜献脸上的笑容更大,窗外上空的朝阳似乎都不及他脸上那抹漂亮的绯色。
咦行了,别笑了。江百晓抬手拍了拍池矜献,眼神像个老父亲般满是担忧。现金啊,你真是在越来越火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啊?什么?池矜献和小鹿说了一会儿上课,闻言收起手机看江百晓。
江百晓咳了声,小心翼翼地朝后看了看陆执,发现班长拿出耳机戴上学习了,顿时放松了不少。但他也没敢用正常音量说话,对池矜献小声道:过来看,上面都是你。
池矜献凑过去低头垂眸看江百晓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学校里论坛的页面,池矜献眼睛刚飘过去就立马收回了,还连忙说:不看不看不看,陆哥是学校男神,我不看都知道他们一半都在嘲讽我,有这时间我不如多做一道数学大题!
眼神警戒,满身戒备,犹如江百晓会把手机戳他眼上。
江百晓:
不得不说,池姓同学还挺理智,而且他说的也不错。
但今天的论坛上,还真没几个嘲讽的。他们从两年来打算看池矜献追不上陆执的笑话,开始逐渐怀疑人生了,并且还有人言语犀利地说:陆执现在对池矜献到底是什么感觉啊!不会真喜欢上了吧!
当事人不下场,无人能够回答。
江百晓对如今的事情发展是真好奇,奈何池矜献不搭理他,让他好好学习,撬不开嘴,势必要独自享受快乐。一时间把江百晓愁得唉声叹气,总觉得他被自己同桌抛弃了。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比如陆执真的喜欢他呀,那依池矜献的性格,这事儿早就由他的口传得人尽皆知了。但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池矜献只会自己在脑子里想想,不会多说一句话。
为何知道是子虚乌有
陆哥。离第一节 上课大概还有十分钟,池矜献转过身喊人,眼睛依旧灼亮。
陆执抬眸,向他传递了一点疑惑的讯号。
应当是有一些不好意了,池矜献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前倾了倾,胸膛已经抵在了陆执的桌子边沿,手也扒上去了。
他几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一点呀?
轻得像在说悄悄话,也像在说恋人之间才有的情话。
陆执将眼睫落下去,翻了一页书翻多了,又翻回来。
没有。他说,语调古井无波,转回去。
唉,果然,池矜献在心里叹了一声,乖巧地把身体扭转了回去哪怕全校人都认为陆执喜欢池矜献了,只要陆执自己不承认,池矜献就也不会这么认为。
他非常信任陆执。陆执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被拒绝了,但这丝毫没有消陨掉池矜献仍旧还在砰砰跳动着的心情,陆执以前也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只是重复以前的事,用不着难受,但陆执以前从来不收他东西,现在虽然仍旧不收,可偶尔还是会收的!看看破风鸭多好看呀,这太值得激动高兴了。
池矜献把书展开竖起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含着过多笑意的眼睛,下面的面容和嘴巴指不定笑出了什么样的花儿来。
江百晓一脸没眼看,唉声叹气。
大课间陆执被江进叫出去打球,池矜献打算先去厕所再去操场,在走廊里遇见了一步一挪的南孟白。
虽然没骨折,但扭伤严重的话也不容易好,况且一眼过去南孟白那脚踝显而易见肿得老高,池矜献心底都不得不佩服一句身残志坚。
见人投过来的打量眼神,南孟白轻笑一声,说:心里说我呢?肯定说我热爱学习,真是身残志坚。
!!被突如其来戳破心声的池矜献整个人一激灵,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没有。
不过没伤到你,这才是让我最心安的事了。南孟白看着他说道。
池矜献觉得南孟白这人性格肯定特别温和,挺让人舒服的。
看他又语含歉意地提了那天的事情,池矜献反而就此事第二次不好意思了,道:虽然不请假,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可以拜托同学帮你做一下。
我知道的。南孟白点了点头,咳了声,道,上厕所总不能别人替我吧。
池矜献:
本来也没站在走廊中间,闻听此言,池矜献连忙将身体更往墙壁边挪了挪,让这位伤残人士过去。
你先过!
一起吧。我要是不小心摔倒了你还能立马帮一把。南孟白玩笑道。
他低头摆弄了下拐杖,像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等人真的答应在旁边一起走了,南孟白微呼了口气,说:矜献,我还是觉得得再一次跟你道个歉。上周真是特别对不起,本来只是想认识你跟你交个朋友,却不但差点害你受伤,还让你染上了些我的信息素,无论哪一件,都非常不礼貌。
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敢看人,像是为自己不小心犯的错感到深深的自责。
池矜献摆手道:诶没事儿的啊,只是不小心。
那以后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南孟白轻轻地问,可以在手机上找你聊天吗?
闻言,池矜献顿时想起南孟白两次要他联系方式的事情,他一次都没给,最后还是南孟白去找的戚随亦而池矜献还就此事说了戚随亦几句,因为戚随亦给南孟白推联系方式,纯粹是为了报复他周五晚上给爷爷打电话告状!
真是太小气了。
池矜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可以啊。说完又小声却认真地补充,但千万不要喜欢我呀。
旁边静默了片刻,南孟白问:为什么?
我喜欢陆执啊,池矜献毫不避讳,道,我一辈子都要喜欢他的。所以喜欢我不好,一定不要喜欢。
南孟白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直白拒绝人的,但他又觉得心间像萦绕了一股难言的温柔,没忍住轻笑出声,道:你也太直率了吧。
嗐,你也很直率啊,池矜献摆手,犹如一个大人般语重心长地解读,你要联系方式的目的真是太明显了。
南孟白彻底忍不住,笑得胸膛都在震颤,他抵住唇瓣咳嗽,语调不成形地说:真的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