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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静谧，窗外黄昏，婆子把屋檐挂灯笼早早亮了。萧云彰想看会《金刚经》，却有些心神不定，索性放册子，双目微阖，抬手轻眉宇间疲倦。

    莫名想起前妻姜氏，已然记不清她是甚麽模样，老夫人娘家亲戚女儿，说很乖巧懂事，让娶便娶了，房时才见面，看去颇为纤细瘦弱，胆子也小，同她说话，闷声不响着，也不晓她兴还是不兴，至于床笫之欢，她是紧张发抖，甚还显得痛苦，次两次几次后，也就淡了心思。

    恰时才入仕不久，正经受朝堂洗礼，整日里忙鲜少归家，待终于站稳脚跟，有了名声时，姜氏已病入膏肓，拖了没多久便去了。

    至死也没和多说句，看着她坟头，燃线香，袅袅腾腾，感觉她就是缕青烟，淡淡来，淡淡散，没有留甚麽痕迹。

    直没有续弦打算，不曾想这次又是身不由己。

    听说姑娘名唤林婵，年芳十七，虽过及笄可以嫁人，可对于来说，还是太小了。

    萧云彰忽然起身往书房外走，想问她住在哪个院子并不难，沿着青石板径穿过紫藤架，绕过松墙，便听到了有人说话声。

    谨慎立于蔽角，看见不远处，哥六岁儿子萧远与个女子并坐在石凳上。

    女子恰笑着抬起头来。

    萧云彰眸光微睐，不想竟是见过、位在茶楼买榆钱糕吃小姐。

    第玖章 见面

    第玖章 见面

    林婵还谁呢，竟是萧远，前世府这些小少爷们，唯对自己最友善，甚她被驱撵废院凉锅冷灶时，亦是去厨房端了碗面给小眉。

    想到这里心底酸又，此时不过六七岁，却比寻常这个年纪孩童，很壮实，陌生又警惕瞪着她，不禁微笑，看来她（）们要重新再认识遍了。

    “远哥儿，你呀！”她去拉衣袖。

    萧远侧身躲过，有不兴神气：“男女授受不亲！小姐你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林婵朝石凳边挪了挪：“你来坐，我们起赏日落。”见站着不动，歪头笑问：“你很怕我麽？”

    “我怕你？我晓得你是谁！要嫁旻大哥林小姐。”萧远雄赳赳往她身畔坐，天际夕阳，不刺目，像颗洇油咸黄，撇嘴说：“有甚看。”

    “几声早蝉斜阳东，片烟霞小院，慵诉笑谈天事，明月已来照人归。”林婵随吟诗，感概：“你可晓些大才子为何最喜暮残夏晚来秋，爱赏荼蘼枯荷西飞雁，就如同这夕阳虽美，却近黄昏易逝，景不常在，深情终有时，在们眼里，纵是落寞最动人。”

    萧远听得她话，眺望颗咸黄渐渐只余渍油晕，哼哼：“我讨厌大才子，我喜欢拉弓箭，以后要马上将军。”

    林婵收回视线，随笑问：“瞧你眉毛都拧成绳，怎麽了！”

    萧远也不瞒她，如实：“爹爹辰时题命我制艺，可整日过去，我还是不会，想着稍歇回去要被训诫就烦恼！”

    林婵又问：“甚麽题，你说给我听听？”

    萧远：“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以此题后两句制艺。”

    “这是自《论语.宪问》。”林婵略想了想，笑：“我教你，你仔细听着，篇制艺、破题最关键，若是理解偏颇，后头便会差之千里。这里应以‘以仁决勇，知圣人之不尚勇也。’为破题。破题明确，绕其‘起讲’，仁而无勇，不可谓之仁，勇而无仁......” 她洋洒洒讲了段，看萧远眨眼儿，记得前首忘后尾，又精简成短句儿，萧远眉开眼笑，虽只记住大概，但足以应付爹爹。

    “欺人亦是自欺，次不可再犯。”

    沉稳声音传来，萧远唬了，随音望去，却是小叔叔走近，顿时头皮紧麻，连忙起身作揖，嗫嚅：“不敢再有次。”

    其实小叔叔待和气，有时在父亲书房巧碰到，若是不忙，还会指学业......萧远心慌想。

    林婵前世见九爷次数寥寥，且还多是背影，印象里身材大清梧，有不怒自威气势。不敢多想，随在萧远侧后，搭手见礼。

    萧云彰朝萧远：“天渐黑，怎还在这里流连不去？”语气尚温和，可萧远却听得如雷炸耳，连忙告辞，溜烟跑了。

    林婵垂颈而立，不敢抬头，自顾瞟瞧穿着黑面白底官履，在心底丈量鞋型短，她想，脚还大。

    静候半晌，也未等到只言片语，但能感觉到直在打量她，目光且灼灼，从脚看到发，再从发看到脚，林婵把脚往裙里缩了缩，颇不自在，抿抿唇先开：“天暗了，萧大人留，容我先走步。”

    萧云彰语调温和：“你暂停留稍顷，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林婵悄松气，不过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