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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甚麽委屈，是眼睛里揉进了沙子。”

    这房里哪来沙子呢！徐巧珍眼底闪过抹狡黠，林婵却面不改色：“我陪少夫人坐坐，嬷嬷你先去把祠堂打扫干净、摆上新供品，燃起线香，墨记得替我碾好，再把宣纸平摊展开，角用蹲螭镇纸压住，‘金钢经’替我摆在左手边儿，去了便要用。”

    刘妈应承着离开。

    林婵再看向徐巧珍：“清早，侄媳找来这里，可是寻我有事？”

    绮雯忙：“我去厨房取早饭时，遇到了少夫人.......”

    林婵打断她话，蹙眉诫训：“主子说话，岂由得你随意插嘴？你退罢，叫青樱和小眉进来伺候。”

    绮雯脸庞阵红阵白，再不敢吭声儿，把食盒子搁在桌案上，羞带愧去了。

    第陆陆章 过招

    徐巧珍在心底骂了声贱人。

    瞧这趾气昂样子，是忘记了曾经怎样卑躬屈膝、被自己攥在手心狠狠折辱罢。

    也不能说是忘记，究其算来，前辈子孽缘，面前人并不知。

    这世林婵改嫁了他人，没再给萧旻做妾，纵是这样，还是恨她。

    恨她成了正经夫人，恨她唤她侄媳，恨她嫁了叛国贼臣萧九爷，恨她被萧老太太赏识，恨她妖娆滋润如鲜花，更恨她如过得顺遂，表面儿不争不抢，照旧让萧旻在午夜梦回低喃她名字。

    徐巧珍心似火烧，定要和她分个你死我活，方解心头之恨，如同前辈子样。

    纵是思绪百转千萦，她表面不露，还满歉意：“莫委屈了绮雯，是我在园里叫住她，定要让她带我来拜见小婶婶。”

    “哦！”林婵垂颈吃茶，没有接话。徐巧珍继续：“昨日在老太太房里，虽和小婶婶匆匆别过，却觉十分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林婵摇摇头：“我俩之前确实未曾见过。”

    徐巧珍语气亲热：“定是前注定缘份。”又去拉她胳臂，可怜：“我昨儿奉茶见亲时，才晓得萧府家业，上儿人数众多，非我娘家府可媲及，人多嘴杂易是非，为保宅院安定，条条框框祖规家律定然更多，我往昔在府里自由散漫惯了，到了这里后，怕个不查就了差池，让公婆和夫君没脸，亦令我娘家父母蒙羞，想来只觉胆颤兢兢，寝食难安。”说着眼眶红。

    装，接着装！林婵前世里心盲眼瞎，但此时却把徐巧珍看得不能再通透。

    暗忖她这般俯低示弱目，面不露声色拂开她手，微：“侄媳说这些与我无用。我也只比你嫁进萧府早月罢了，泥佛和土佛，样半斤八两。是以你去和夫人、或你夫君诉这番肺腑之言，成效应更甚些。”

    徐巧珍叹息声：“不瞒小婶婶，母亲看去面相多威严，我心怕很，夫君不日要升任督察院左佥都御史，想必有许多事要忙，也不敢烦他，这府里就你我年纪相仿，又见如故，谁日后没个难呢！彼此照应着总比个人，是不是？！”

    林婵看她鬼话连篇不带眨眼，简直都要佩服起她了，佯装考虑，自顾沉默着吃茶。

    徐巧珍暗怒她这副给脸不要脸样子，勉力：“你是否还在我气？本该是你嫁给夫君，却被我横刀夺了！这实在冤枉，若我早晓得有这桩公案在前，打死也不会嫁，都是爹娘瞒着我自作主张，还是早丫鬟说给我听，不及多想就直奔你这里来。”又叹：“其实就算知晓又能如何，我们总归是萧府对同命鸟罢！”

    林婵没说甚麽，只看看窗外天色，起身：“我要往祠堂抄金刚经去，就不再陪侄媳多坐。”

    徐巧珍也连忙扶桌站起告辞：“我来得不是时候，还耽搁了小婶婶用早饭。”

    林婵不置可否，吩咐青樱提了食盒子，又命小眉送她去，自己则先往外走，到门帘子前顿住步，回首再看向她，淡淡：“侄媳日后闲了，尽来便是。”

    也不等她答复，迈槛径自走了。

    徐巧珍咬紧嘴唇，带着嫣桔随小眉了房，便放缓脚步慢慢走，给嫣桔使个眼色，嫣桔会意，和颜悦色与小眉说话，问她岁了？跟着夫人有多久？房里还有哪些丫头？家平日里和不和睦？小眉心性单纯，也老实答了，徐巧珍忽然问：“九老爷平日对夫人好麽？”

    小眉嘻嘻：“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嫣桔着套她话：“怎麽个好得不得了？你说来听听。”

    “夫人不允我们背后嚼头。”小眉说着，眼见已把她们送到门前。搭手行过辞礼，转身回去了。

    第陆柒章 劝学

    黄昏日落，萧贵进房报信，萧九爷与同僚在悦来居吃酒，难定归时，请夫人不必等他。

    林婵原本亲自厨做了松子黄千糕，九爷替她抄了数张金刚经，总要投桃报李。

    既然他不回来，就用纱笼罩了，由着小眉端来热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