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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生天地间,凡人抓住这些规律,顺应而为,如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便可以从中获利,修仙人则俯仰于天地间,感悟这个“常”,与之同化,心境、修为皆会有大大进益。
那一天,他和之前的所有日子一样,观冥,练剑,默默上学,听课,放学。
上了什么课,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放学铃响,潮水一般的人群黑压压涌出教学楼,他被人潮推挤,从教室推到楼梯,又从楼梯推到校门,混沌茫然间抬头看天,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这样被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洪流裹挟向前,所见、所闻、所历的一切,愿意或不愿,做或不做,都是这洪流的一部分,而他身处其中,并不能做什么。
整个天地的运行自然有其规律,但那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系统此刻的目光过于温柔慈和,它又不是现实的人,林疏本想按照师父所教的那套说辞作答,对上这样的目光,竟缓缓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了。
“人生天地间......”他道,“如滴水......在江河中,或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是人道有为。”
系统缓缓点头,目光温和,让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江河终入海,是天行有常。”
系统温声问:“道友,还有吗?”
林疏诚实道:“我不会说。”
系统又问:“天行有常,人当如何?”
“不如何。”
系统再问:“天行有常,你又如何?”
“不如何。”
系统大笑。
他上上下下将林疏打量一遍:“天行有常,你不如何,道友,你有好一颗浑然天成的道心,天生便离于人群,合该求索大道。”
林疏不想说话。
他以前觉得自己有精神疾病,该去看医生,他师父也说这是自己有一颗天生的道心,无需烦扰。
师父这话做不得准,就好比他也觉得自己的师父应该有些身体疾病,该去看医生,老头子非说这是大限将至,天道召我,结果突发脑溢血,属于意外死亡,并未寿终正寝。
系统继续道:“天道于你是樊笼,是江流,便脱出天道,何如?”
林疏道:“随便。”
系统却似乎全当他默认了,站起身,向他一作揖:“君心似铁,无转无移。道友,你之道,是大道。大道孤独,无亲无友,且珍重罢。”
他目光温和干净,带着殷殷关切与期许,让林疏心头泛上一丝茫然的委屈来。
他心道,我没有,我是真的随便。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遇到了自闭少年林小疏的佛系三连:不会说,不如何,我随便。
第10章 沧海流
“道友似乎不爱说话。”系统道。
林疏:“......嗯。”
“修道须心静,不说话也是好的。”系统仍旧笑眯眯道。
林疏就静静听系统夸他。
除了他师父,他确实还没被其它人夸过,一时间感觉有点奇妙。
只见系统闭上眼睛作静思状,几息过去,又重新睁开,叹了口气道:“原该开第二试之二,让道友与他人论道,可这场上陵试中适宜与道友论道的那位,却是一条竹杠成精,专爱夹缠不清,恐怕道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他。”
说罢,没等林疏说话,他接着道:“他只管抬杠,你又不爱说话,想来很无趣味。我暂且作主,免了道友的这一试罢。”
林疏求之不得,道:“多谢。”
他深知自己在说话一道上的斤两,与正常人谈话尚且不行,遑论是要与杠精论道。
这个系统竟然能直接免去一试,也很有意思。
系统在山巅静立,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很是仙风道骨,道:“第三试之一,晨。现下恰是清晨气象,道友请开始罢。”
林疏忽地看见,自己腰间佩了一把通体漆黑的三尺长剑。
这剑的形状花纹,他极熟悉——正是原来自己所用的那一把。
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见自己穿了一身极简单的白色袍服,也是旧日师门里的打扮。
原来这座“上陵梦境”可以映照出人的心中所想,素日修仙时,穿怎样的衣服,用怎样的剑,都会一一浮现在幻境中。
他心念一动,那剑又消失了,再在心中默念,片刻之后,果然又出现。
系统笑:“道友真爱玩。”
林疏不玩了,拔剑出鞘。
漆黑的剑鞘,鞘里的长剑也是沉冷无光的,质地颇有些沉重,若是小傻子,要拿起来,必定吃力,但他毕竟身处幻境,便轻松了许多。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林疏已经两个月没有摸过剑了,但剑在手上的感觉依然很熟悉。
系统道:“道友,请出剑罢。”
林疏斜斜抬起剑尖,作为起手式。他早在两月前便想好了,在第三试中,演练一套名为《沧海流》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