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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素把周家说得再潦倒,他们的积蓄和家产加起来也有一两百万,这一点许河弋拎得清。如果不是有了孩子,他或许还能多给一点,但现在他自身难保,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已。
原以为李梅素会不开心,可有些出乎意外,她却似乎颇有几分满意地接过了自己手里的银行卡。
许河弋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他悄然往墙壁上靠了靠,因持续低烧而虚弱的身子已经经不起一点劳累,他虚虚扶着墙,怀念温恒景结实有力的胸膛。
来都来了,总还是想看一眼周海平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许河弋计划着在Z城待几天,至少等周海平的状况稳定点,再回去。
他掏出手机欲给温恒景发消息,却见继母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凑近了自己。
“益河,你的心意我和爷爷奶奶都明白。你也才工作几年,可能没什么积蓄,这些阿姨都理解的。可是你爸的病确实是个无底洞,我们之前就和你爸商量过,打算卖一套房子来救你爸。别的手续早已经办好了,现在,就差你签个字……”
“签字?”许河弋犹疑地看了看文件上的字,低声问:“房子并不是我的名字,卖房子为什么需要我签字?”
可才翻了两页,许河弋才发现,房子上写的确实是他的名字。
并不是周家一直住的那套房子,也不是爷爷奶奶住的老宅,文件里复印的房产证上,是一套许河弋从未听闻过的,两百平且位于市中心的房产。上面只写了许河弋曾经的旧名——“周益河”
他怎么会莫名有了一套房产?
Z城的房价虽然不高,可这套房有两百平,又位于市中心交通枢纽中心的位置,就算折价卖出去,也至少能卖到一百万。
“这是你出生那一年,你爸妈送你的礼物,所以只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要不是生了这样的重病,你爸爸也舍不得卖掉,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爸也是没有办法了。”李梅素又递过去一支笔,讨好地说:“在这里和这一页都签个字就好了,房子着急出手,好在我们碰上了个好心的有钱人,可以一次性付清全款给我们,你爸啊,就靠着这房子救命了。”
许河弋没有接李梅素递过来的笔。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可直觉告诉他,不能一昧听信继母的话。
“快签啊益河,你这孩子,这时候了还犹豫什么呢。虽然是你爸妈送你的礼物,但说到底不还是你爸挣的钱吗,现在你爸的情况危急,可拖不得。”
许河弋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进退,好在这个时候,温恒景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许河弋借口接电话才避开了继母的咄咄相逼,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阿弋还不算笨,没有签字是不是?”电话那头的温恒景似乎听出了许河弋语气中的如释重负。
“这……”许河弋看了一眼不远处对自己虎视眈眈着的继母,他意识到温恒景知道其中的内情,连忙低声问:“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我之前派去的专家告诉我你父亲还在昏迷中,你现在待在那里干等着也没有用,先回来吃药,吃完了我就告诉你。”温恒景还记挂着许河弋的身体,时时不忘用吃药来做交换。
签字
“好,我现在就下来。”许河弋故意大了些声音回应,好让继母听见以便于自己脱身。
李梅素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拦住许河弋:“益河,怎么了?”
“有个朋友找我有急事,我先下楼一趟。”许河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降低李梅素的警惕心。
可李梅素哪里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许河弋走,以后再想让他签字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端,她赶忙说:“先签了字再走吧,就几秒钟的事,你爸还等着这钱救命呢!”
原本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周家爷爷奶奶也起身走了过来,三个人无形之中挡住了许河弋的去路。
“先签了再走吧,益河。”一旁的奶奶也开口说。
奶奶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岁月爬上了深深的皱纹,许河弋看了一眼老人,那久违的温柔语气让他微微失神,可转而,想起的却是这些年来她对李梅素和周益宇母子的一路偏袒,以及对自己的厌恶冷漠。
他们如此着急让自己签字,看来背后是真的有圈套了。
“我有些事情要先处理,明天再过来。你们先用卡里的钱交手术费吧。”许河弋说着,从李梅素身边绕了过去。
李梅素纠结了几秒,到底还是放走了许河弋。手里攥着的银行卡让她的心稍微安稳些,可这字一天没签,她始终难以彻底放心。
总归许河弋身单力薄,她的计划是周全的,晚一天就晚一天吧。现在把许河弋逼急了,事情才不好办。望着许河弋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梅素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许河弋出了电梯,温恒景正在电梯口等着他。
他似乎抽了支烟,虽然站在进进出出的停车场门口不断被风吹着,可衣服上还是留下了淡淡的味道,许河弋闻到了,又想到了孕期不该抽烟和吸入二手烟,下意识地便说:“下次不要抽烟了。”
话音落,许河弋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想留下这个孩子。
“闻着不舒服了?”两个人上了车,温恒景脱了外套放在一边,语气抱歉地说:“没想到你生病了闻着烟味会难受,那这段时间我都不抽了,好不好?”
许河弋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钻进男人怀中:“好。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呀刚才。”
“先去酒店,你乖乖把药吃了。”男人低下头欲吻他的脸颊,又想起自己嘴边也许也残留着烟草味,他顿了顿,只好隔着帽子揉了揉许河弋柔软的头发。
温恒景事先打电话让酒店开足了暖气,屋子里很暖和,许河弋一进门便开始脱衣服。
厚重的外套被放到一边,支撑不住的许河弋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秋裤钻进了被窝里。他觉得很累,额头是烫的,可手脚又是冰冷的。
许河弋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差,多说几句话走几步路都觉得虚弱无比,这并不是普通人怀孕会有的症状。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可能没等把孩子生下来,他就会支撑不住死掉。
原本还没有这么惶恐,可去了一趟医院,闻到那让人不安的消毒水味道,他才有了真实的恐惧感。
他才躺下,温恒景便端着药和保温杯走了过来。
“先起来吃药,吃完药老公就给你讲故事。”温恒景单手将他抱起来,许河弋却顺势钻进他怀里,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有许久没有这样热吻了。
温恒景虽然想要他,想亲他,可顾忌着许河弋虚弱的身子,近来都只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