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的问题
塔尼亚帝国*宫廷议会
当尤利斯那边深夜的时候,而这里还处于正午时分,塔尼亚帝国的皇帝收到消息顾不上下午茶时间,急忙召集几位权高位重的大贵族商议。
塔尼亚帝国的皇帝是历代少有的雄才伟略之主,可惜唯一的儿子从不让他省心。
皇太子殿下小时候还聪颖敏捷,天资罕见,经常受到皇家教师的夸赞,十二岁的时候虽然性格暴躁极端了一些,但是皇帝陛下觉得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原因没有放在心上,结果,越长大越让他糟心。
皇太子殿下以前轻慢其他皇室贵族也就算了,对政事不上心也无所谓,但是他后来做事越来越出格,如果不是有他压着,连国家都能被他掀翻了天。
打骂重臣,待人暴戾恣睢,做事又肆意妄为又不计后果。现在到好,留封书信离家出走,连皇室继承人身份也不要了。
奥瑞利欧殿下没有和尤利斯提起的是,他登错了星舰在宇宙航道里迷路之后,旅途中曾经几次和天蝎星系的两个帝国边防军队爆发了摩擦。
按照天蝎星系的帝国法律,凡是S序列者必须提交入境申请,而奥瑞利欧殿下又无法无天惯了,连闯两个帝国领土后又和边防部队大打出手,最后抢了个飞舰扬长而去。
天蝎星系的国家吃了个大亏,整个军队居然没有堵住一个雌性已经颜面尽失,还被人压着打,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但是这位前皇太子离开的潇洒,架不住几个国家外交部愤怒的找到塔尼亚帝国来要说法。
理亏在先,皇帝陛下很是头痛,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几个特使,结果又听说自己儿子空手拆了一个基地要塞。
和尤利斯想的不同,史都华德黑狮帝国皇室第一时间就得知了“黑界”上面的动态,并且通过卫星扫描成像后猜到了那位殿下的身份。
尤利斯平民之前的身份并没有经过特殊保密,来来往往和他有关系的雌性就那么几个,世界上S序列者凤毛麟角,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能力对抗要塞还毫发无损。
“这个逆子!!!”皇帝陛下气的浑身快要爆炸,恨不得拔剑冲过去对着那个惹事生非的家伙砍几刀,他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厉声道:“真是能给我惹事,你们看看!这才几天,已经三个国家的外交部找上门了!”
旁边身穿制服的近卫官面无表情,正是菲利克斯先生,他接口道:“可是殿下已经不是皇室继承人了,所以他的事情也和我们帝国没有干系。”
“你以为别人会信?”老皇帝眯起眼睛,反问道:“今天那个黑狮帝国还质疑我们插手他们内政,一个快要年迈入土的国家也值得我插手?哈简直笑话!”
在场鸦雀无声。
两个公爵大人偷偷对视,旁边的军部司令官和几位军部大佬也清楚,皇帝陛下虽然对他的儿子头疼不已,但是私下也没少偷偷炫耀。
毕竟一个人单挑几个国家军事力量后还能潇洒而去……纵观史书也没有谁能做到。
他们塔尼亚帝国向来鹰派军国主义,能惹事,也不怕事。
皇帝陛下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发现几个公爵和大佬们谁都没接口,但是当了国家统帅这么多年,心态手腕早就练的一等一,皇帝陛下也不见得尴尬,一脸正气凛然的自说自话下去,道:
“他们既然不相信那个逆子被撤销了继承人身份,干脆就随他去了,他喜欢那个尤利斯,那就干脆成全他,把他资料改成已婚,省得那边皇室跳脚说什么尤利斯才是和他们联姻人选。”
这下连菲利克斯先生也低头不说话了。
王子殿下养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架不住背后总有个给他擦屁股的爹。
虽然将户籍改成已婚可以暂时躲过前皇太子殿下和别人私奔的丑闻,也可以避开元老会的质问和人民的愤怒,但是菲利克斯先生总觉得陛下是更担心他儿子的性生活问题。
以前陛下总担心皇太子性格长歪,现在又开始操心下一代了。
不管怎么说,就看那位殿下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那位克莱因大人就先不提,陛下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连尤利斯和史都华德黑狮帝国联姻这件事,皇帝陛下也要插一手,非要他儿子抢在另外那个皇室雌性之前。
可不是嘛,皇帝陛下把结婚证一改,日期提前个一两年,另外那个联姻的皇族雌性可不就是个后进门的。
现在雄性稀缺到这个程度,连皇室都开始忧心结婚的大危机了吗?
……
……
“不知各位觉得怎样,议会上可以随意商讨。”塔尼亚帝国的皇帝陛下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平易近人,在元老会上都能忍受那群老头子们上蹿下跳,声嘶力竭的对骂,把一个高贵的的地方变成了菜市场。
但是他收起表情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惹他,坐在王座上不怒自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贵族,道: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传令官,执行!”
“遵命,陛下。”
散会之后,菲利克斯阁下上前恭敬道:“陛下此事是否欠妥,或许应该少许顾及那位大人的感情……刚才属下看到,那位大人脸色很不好。”
坐在王位上的至高领袖揉揉额角,面对自己的心腹他还是很温和的,皇帝陛下不止一次想到自己儿子的脾气要是有菲利克斯一半就好了。
“你说的是克莱因那家伙吧。”
“是的,他手握重权,又是第二军团的领导人,如果他心生怨愤的话,就怕边境不稳……而且,目前如果再次和暗族爆发战争,的确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皇帝陛下叹了一口气,自己儿子真的作孽太多,为了给他搞个对象简直帝国全员出动,所有人都被搅得鸡犬不宁。
“他呀……克莱因的确是能力非常优秀……”
“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身世也的确是可怜,我们老一辈的恩怨都是报应在了他身上,还好奥瑞利欧那个逆子离开了,否则他俩非打起来把天掀翻不可,我活着时候还能压着他,我要是有一天驾崩了,恐怕整个帝国就在无人挡他的路了。”
“陛下必定会身体康健的——”菲利克斯阁下赶紧跪下恭敬道:“您的威仪无人不跪拜。”
“呵。”
皇帝陛下嗤笑了一声,道:“这话也就是随便说说,如果别人我信,克莱因嘛……你还是不了解他……”
“隐忍,深沉,谋而后动,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手段果决,连和他交过手的那个摩帝马元帅都说他狠辣如豺狼,你说……这种人又怎么会被一个雄性绊住了脚步?”
“一个雄性而已,骤然失去对方……无论是面子还是尊严多多少少无法接受,他一路追到那个黑狮帝国去也是难免……”
“但是自从他回来后就不再消沉,我觉得他是选择放手了。凯希瓦公爵家一直想把他儿子嫁给他,那个孩子我也见过,温和有礼,谈吐高雅,难得的是凯希瓦公爵家承诺一夫一妻,不会再订其他婚约。”
“尤利斯再好也有其他雌性,他和皇室联姻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又哪里比得过凯希瓦公爵家的儿子——”
菲利克斯先生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王座上侃侃而谈的皇帝陛下,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尤利斯不好吧,那可是奥瑞利欧殿下亲自挑选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说尤利斯好吧,那么……克莱因大人又怎么会放手呢?
不过克莱因大人再优秀又能如何,皇太子殿下看上雄性也只能是属于他的。陛下总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的儿子心愿以偿。
菲利克斯先生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打定主意自己以后一定得离雄性远远的,红颜祸水,沾上不死也得掉了半条命。
而另一边,克莱因军长刚刚走出议会之后,斯特莱恩先生立即跟在后面,低声道:“陛下目前还不知情?”
“嗯,瞒不了多久。”
克莱因军长一身严谨的军服,每一个扣子都扣整整齐齐,干净利落,衣角和肩线看起来煲烫的没有一丝褶皱。因为面见皇帝陛下,所以难得的穿了黑色长靴和披风。
克莱因军长大步向外走去,皇宫里的每一丝空气都散发着浓郁的恶臭,让他作呕。
近卫长斯特莱恩边走边道:“长官,这次会议主要是关于什么内容?我看另外两个公爵大人神色有异,他们已经离开了。”
“关于什么?呵……”克莱因军长回想了一下皇帝陛下的神情,忍不住冷嘲一声。他灰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冷声道:“还不是为了那个疯狗铺路。”
“殿下被除名之后还能回来?”
“不好说,此事不要再谈。”他补充道:“涉及到暗族,关系重大,陛下必定出手干预不让他继续胡闹。”
“是的,长官。”
斯特莱恩先生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呃,您是否还记得,一会儿您和凯希瓦公爵家的公子还有约会,他刚刚送来邀请函,说在凯恩酒店二层贵宾室里等你。”
克莱因军长停住脚步,浅灰色的眼睛回视过去,让人猜不清喜怒,道:“嗯,知道了,让司机带路。”
凯恩酒店大概是塔尼亚帝国首都星里最豪华的一个酒店之一,里面装璜陈设豪华精美,比起皇宫也不多让。
当克莱因军长的座驾驶入之后,立即有两位侍从想要接过钥匙将车停稳,却被司机拒绝。事关高层军部统帅的安全,这种小事也未假手他人。
两位侍从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并未尴尬,反而立即明白来了一位大人物,恭敬的替他拉开金碧辉煌的大门,恭敬道:“阁下,请进。”
酒店一楼一入眼的就是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细绒羊毛毯一路延伸到扶梯,从二层开始,里面的装饰更加偏向于优雅格调,不仅灯光暗淡,空气里还有玫瑰的幽香,角落一旁有钢琴师和提琴手在演奏着名的《月河曲》
隔间处隐约有些身份显贵的食客在里面用餐。
“阁下,请这边走。”侍从训练有素的在前方引路。
最后他打开包间的门,恭敬道:“沙曼沙先生在里面等待您多时,我们再外恭候。”
克莱因军长点点头,然后就斯特莱恩先生立即接口,笑道:“二位不必费心,有需要会通知您,这里有我就够了。”
侍从点点头,恭敬的说:“墙壁上有按铃,有任何需要请您吩咐。”然后就转身离开。
斯特莱恩先生身为克莱因的贴身首席近卫官,自然而然接替那两个侍从的工作,他亲自站在门口警戒,并且派人负责附近的通道安全。
也不怪他们最近如此谨慎,自从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和帝国闹翻之后,身为第二军团长的统帅身份有些尴尬,不得不更加注意自身安全。
“您来了。”
克莱因军长一进门,餐桌对面坐着的雄性就立即笑道:“我还以为您这次仍然不会来。”
“……”
军装冷漠的男人没有说话,解下披风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坐在对面,摘下军帽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我要是不来又怎样?你打算继续派人造谣生事?”
“这话让您说的,怎么算是造谣呢,我爱慕您是事实,追求您也是我心甘情愿,字字句句发自内心又怎么算是造谣呢。”
对面的雄性是凯希瓦公爵家的儿子,他金发碧眼看上去特别的漂亮,身姿优雅,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笑意盈盈的坐在对面,俏皮道:“但是您今天总算是稍微回应我了,对吧,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克莱因军长没有说话,他冷灰色的眼睛有些锐利,紧紧的打量着他。
换成其他雄子早就被吓跑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压迫感的视线,反而沙曼沙被挑起了一股征服感,笑道:“您为什么这么看我?莫非我今天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你学的不像他。”克莱因军长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喔,是吗,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多看了一眼哦。”金发雄子笑着,垂下眼睛,故意显得有些落寞。
可是不管他学的像还是不像,克莱因军长还是猛地被回忆拉了进去,他闭上眼睛,摸了一下手上的指环。
他和尤利斯是来过这里的。
他记得那天本来应该在包厢,但是架不住尤利斯想要听钢琴,于是换到了二楼正厅附近的位置。
他的雄子喜欢吃肉,更爱吃甜食,点了一堆牛排鱼饼,反而对着面前的青菜皱眉头,一边甜言蜜语哄他开心,一边统统塞到了他的盘子里。
克莱因军长看破不说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是把蔬菜吃了进去,得到了自己小雄子的好几个吻。
想到这里,美好的回忆都开始酸涩痛苦起来,仿佛昔日的时光一点点扼住他的脖颈,无法喘气也不能呼吸,明明已经快要痛苦的死去,他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就这么好?”沙曼沙被勾起了胜负的欲望,他不忿道:“您从坐这里就没说过话,您在想什么呢。”
“……”
沙曼沙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雌性刚刚离婚,但是那又怎样,克莱因军长权高位重,又身家富有,在整个贵族皇室里也是数一数二。少有比他更加年青有为,更别说他还长得超帅。
虽然少言寡语难以相处,但是对待前任婚约者也是尽心尽力,那些事情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到。
沙曼沙是凯希瓦大公爵家的独生子,眼界自然极高,除了对方身份是离异之外就没什么不满意的,奈何这位大佬实在难搞。
“您想要吃点什么,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听父亲说,你们被陛下召集商议结束之后还没有用过午饭……先吃一些清淡的垫垫胃,不会太伤身。”
沙曼沙知道对于这种冷肃严谨的男人绝不能太气盛,谁不知那个叫尤利斯的不就是性格强势才导致分手,所以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去替代对方在他心里的位置。
沙曼沙温和的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而这句话让气氛瞬间凝固,克莱因军长冷灰色的眼睛猛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一切灰暗的生活都会过去……”沙曼沙被这种锐利的目光盯着毛毛的,下意识都忍不住放弃追求克莱因军长了,想起了父亲凯希瓦公爵交代的任务,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有些磕磕巴巴解释道:“我希望您会幸福,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当对面那个军装大佬又垂下目光的时候他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天啊,太可怕了。
这种人感觉好危险,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人啊。
他想象不出来克莱因军长私下在家里的样子,只是稍微幻想了一下他的笑容,就感觉充满了征服的欲望,还有带着难以置信矛盾和奇怪的感觉。
可是对面的冷肃雌性并没有太多耐心,他抬起眼睛平静的问道:“是你父亲凯希瓦公爵让你来的么?”
“是……呃,不,不是,是我自己想见你……”
是与不是对于克莱因军长都没什么区别,他低声道:“替我和你父亲问好。”
“噢噢,好的。”
前段时间克莱因军长因为治疗皇太子殿下的事情和皇室闹的不愉快,一直被帝国名为保护实为监禁在首都星上,直到他和尤利斯彻底分道扬镳后才解除监视。
其中克莱因军长获得自由这件事上凯希瓦公爵出力不少,一直带领其他贵族坚决反对皇帝这种独断专行的行为,算是克莱因的政治盟友之一。
而后来克莱因军长私自调动第二舰队去黑狮帝国给尤利斯解围,皇帝陛下也觉得对他亏欠良多,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盟友归盟友,他从未想过和其他人结婚。
他低声说:“替我谢谢你的父亲,他给予的帮助,我未来必定会偿还。”
沙曼沙还想说一两句俏皮话,但是对着面前那毫无情绪的脸,他想说的都咽了回去,万般手段都使不出来。
这是两人吃过的最安静的一场相亲宴。
全程只有餐具的声音。
克莱因军长只是稍微吃了点东西,点了几个简单的菜肴,用餐期间倒是也没为难对方,他的出身和教养让他不会拿一位贵族雄子撒气。
沙曼沙还有些不甘心,明明这么好的一次和大佬独处的机会,结果……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克莱因军长正在用通讯器回复讯息。
他看不到的是,这位少言寡语的雌性正在逐字写道:
[这件事涉及太广了,就怕他有危险]
另外一边斯特莱恩先生立即回复道:[之前已经将人撤掉了,现在要不要重新派人保护他]
[尤利斯不喜欢有人盯着他,而且派去的人未必能瞒过那个疯狗的视线]他想了一下,又把刚刚输入的文字删掉,重新写到:
[不必,我亲自去]
当吃完饭后,克莱因军长收起通讯器,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低声道:“抱歉一会儿我还得去军部,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去。”
沙曼沙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这么一场相亲宴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他精心准备的台词和服装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打上了结尾。
克莱因军长从衣架上拿起披风,然后整理好帽子,命属下去驾驶一辆飞行器在酒店外等候,亲自为他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低声道:“有机会我必然会登门拜访,和你父亲合作当然可以,但并不是联姻的方式……”
直到上车后,沙曼沙郁郁不欢的反问道:“他就这么好?!他身边已经有了人了。”
克莱因军长冷声道:“这也和你没有关系。”
沙曼沙有些不甘心,哪怕没有得到他的感情至少得促成联姻,于是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偷听后,猛地抓住克莱因军长的手腕,放低姿态,眼神楚楚可怜的补充道:
“我说,如果您和我结婚,婚后我也不会干涉您自由,我不会过问您的私生活,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那个沉默冷肃的雌性猛地挣脱他的手,不耐烦继续纠缠下去,把他塞进车里,仿佛对刚刚充满诱惑的提议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也无所谓是否回复。
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