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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晚餐时,古硕伟听完若涵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脸色一沈,心中满是怒气。

    「她凭什么欺负人?你那么认真给予建议,她居然还这样对你。」

    真希望在若涵受到委屈时,他就在她的身边,帮她挡住可能伤害她的一切,他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鄙视和伤害。

    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以前是这样,现在一样不变。

    「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小心戳到了她的耳朵。」这一点她也很过意不去,她必须承认自己求好心切才会凸槌。

    「那她有流血吗?」

    「有啊,所以她才那么生气。」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心里不安。

    「下次再戳到她,记得告诉她,要见红才会红。」古硕伟没好气地说。

    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江若涵噗哧一笑。「这样我可能会被开除,而且有过一次见红的经验,下次她应该不会再让我化妆了。」

    「若涵,我觉得……那间经纪公司的环境太复杂了,不适合你。」他蹙着浓眉,表情写着担忧,担心她下次又会被欺负。「那个大牌模特儿心高气傲,以欺负新人为乐,而经纪人更不用说了,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根本压不住底下的人。」他拿叉子用力叉住羊肉,表情微愠。

    「咦,伟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生气?」江若涵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伟哥一向优雅沈稳,没想到他生起气来,脸上的表情会这么严肃,跟他平日亲切的样子差好多。

    不过知道伟哥对她相挺到底,语气里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和呵护,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温暖,还有一种像是糖果融化了的甜蜜戚。

    「这还用说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照顾她是他从小的责任,就算分开了五年也不会改变,那份关心和默契就像无形的线,一直牵系着他们俩。

    不过若涵说的也没错,他很少动怒,甚至记不得上次这么火大是什么时候了,但只要一想到她受到别人的欺负,承担着莫须有的压力和委屈,他的胸口就好沈重,直想为她出气。

    见他越说越气,江若涵赶紧补充后面漏掉的一段。「其实公司里也不是完全没温暖,有一位前辈很肯定我的专业,而且对我很好,她叫蓝以若。今天我被骂时,是她帮我解围的,我跟她也因为这件事意外地成了好朋友。」她猜公司不会对骆子晴做出处置,毕竟骆子晴是最赚钱的摇钱树,但至少其他人几乎都站在以若和她这边,默默地支持她们。

    「唉,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就先再观察一阵子吧。」古硕伟以保护她为主,不希望她姿态摆得太低,她只是没有名气,不代表她不认真、没有实力。「对了,这个周末公司要举办一场品酒会,可以算是酒促的公关活动,那天的穿着搭配,你可以帮我打点吗?」

    「当然可以!」江若涵高兴地点头,眼中闪着俏皮的光芒。「要是我表现不错的话,有什么奖励啊?」

    「我就带你去品酒,喝免费的葡萄酒。」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其实他是另有想法,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需要多交朋友、拓展视野,而在他的看顾之下,他也比较能放心。

    况且以他在商界的人脉和资源,带她进入社交圈,或许可以为她找到更适合的出路,不然顺便先让她拓展人际关系也不错。

    江若涵好惊喜,不敢相信地确认。「你是说带我去参加品酒宴会吗?」

    「没错,不过到时候我要招呼宾客,可能会很忙,当我的女伴你可要乖一点,别乱跑让我找不到人。」

    听他将她当女伴,她的心里涌现一股莫名的骚动和喜悦。「咦……不对啊,怎么会想到找我当女伴?我还记得,以前都有好多女生在你身边围绕打转。」

    「你不懂,女人有时候是很麻烦的。」古硕伟语重心长地说。

    他曾有过几段恋情,但最后都以分手收场,因为对方善妒、过于黏人,而且占有欲太强,让他感觉压力太大。

    「喂,不要忘了,我也是女人耶。」江若涵笑着提醒他。

    「你不一样,你是妹妹。」他点了点她的鼻子,女人的心思复杂又难以捉摸,但若涵不一样,她单纯多了。

    面对若涵,他不需要刻意地讨好或防备,也不用时时刻刻负担她的情绪,这也是他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原因,她像妹妹,又像朋友,可以自在地相处,没有令人喘不过气的负担和压力。

    妹妹……

    听到这个词,她感觉刚刚的喜悦好像渐渐消退了,以前听到这句话,她会很骄傲、很满足,也觉得很荣幸。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高兴满足,反而有一种微酸的失落戚。

    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感到失落?是哪里出了问题……

    感觉脑筋要打结了,她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奇怪的情绪。「好吧,那我就委屈一点,充当你的女伴,不如我现在就帮你挑衣服吧。」

    古硕伟正有此意,带着她到衣物间,全权交给她打理。

    她大致看了一下,针对诚和身分开始挑选衣服。其实伟哥天生就是衣架子,就算随意套上一件衬衫,都能展现他迷人的气质,不过既然他是个有社会地位的副总经理,在亲和力之外还得带出专业的形象。

    她在排放整齐的衣柜里,挑选了一件深色西装、水蓝直条纹的衬衫,再搭个黄色系的领带,然后把挑好的衣服搁在一边,继续挑选皮带跟配饰……

    不经意回头,却看见他毫不避讳地脱下身上的衬衫,她不自觉地描绘着他汗衫下贲起的肌肉,想像触摸着结实肌理的触威,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

    她到底在干什么?他是伟哥耶,她怎么可以对着他心跳加速,还想要流口水?

    她急着别过头回避令人脸红的昼面,佯装专心地挑选皮带,完全就是鸵鸟心态。

    「我好了,你帮我看一下。」

    「喔,不、不错啊,你体格好,穿什么都好看。」她匆匆看了一眼,胡乱称赞一番。

    「你根本没看仔细!」以为他没注意到吗,她现在还面对着系统橱柜挑皮带呢。

    「喔……」她只好以慢动作的速度,硬着头皮回头,笑着解释。「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嘛。」他的体格根本不输公司那些男模,最奇怪的是,在她眼里,即使男模再帅都没像他那样魅力十足。

    原以为警报解除,她挑了一条皮带上前帮他系上,手指轻触到他紧实的腹部,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开始加速,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还多了一种微醺的晕眩厌。

    天呀!他只是哥哥而已,她怎么老是会有诡异的悸动呢?

    「还是你行,行家出手就是不一样。」看着镜中的自己,古硕伟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帮我打个领带吧。」

    「啊?」江若涵愣住,心跳越来越快,她摇摇手笑着婉拒,表示定装结束。「可以了,帅呆了,就到此为止,我想去睡了,晚安!」

    她急着走人,手却猛地被拉住——

    「别想开溜!你刚刚还说要帮我的。」古硕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反而觉得她在敷衍他。

    「你自己打啦……」她半求饶地说着。

    他拿出黄色的领带,不客气地交到她手上。「看在我请你喝免费红酒的分上,帮我打。」

    唉,他都这样坚持了,她怎么有立场拒绝呢?

    江若涵深吸口气,走了回来,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他只是哥哥而已,怕什么啊?

    她努力平息心跳,硬着头皮接下领带,踮脚,将领带绕过他的颈项。

    两人之间大约只相隔十公分的距离,古硕伟隐约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雅的香气,那是种甜甜的味道,轻轻撩拨着他的嗅觉。

    他好喜欢她的味道,顺着俯视的角度看去,更觉得她的发丝好柔细,而她白皙的肌肤粉粉嫩嫩的,像是透着水亮的蜜桃色泽,目光再沿着颈项而下,来到她的锁骨,以及浑圆突起的上围,那若隐若现的诱人曲线,令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也微微发热……

    他有种冲动好想抱抱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碰触到她的腰部时,又突然警觉到似乎哪里不对,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江若涵像是发现什么,抬眼,和他的眼神对视,然后尴尬地退了一步。

    「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了。」他无法清楚解释,只能道歉。

    「喔,没关系……」她以笑容带过,刻意转移话题化解尴尬。「很好看,就这样好了。」

    「OK,就听专家的。」古硕伟也佯装没事地笑着,努力把焦点放在镜中的自己。

    「我好困,想睡了,晚安。」这次她学乖了,丢下话,就赶紧离开,再继续待下去,她真怕心脏会蹦出来。

    古硕伟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仍然愣在原地,疑惑着自己刚才怎么会伸手,怎么会有想拥她入怀的渴望?

    难以理解心中的微妙变化,他只能对自己解释,肯定是太久没交女朋友的关系,才会把对女人的想望投射在若涵身上。

    该不会,若涵刚刚是被他吓跑的吧?为了避免这样的冲动再发生,他是该考虑交个女朋友了……

    回到房间后,江若涵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整个人无力地贴在门板上。

    今晚太奇怪了,她和伟哥认识那么久,早应该适应他的靠近了,怎么最近只要跟他有近距离的接触,她就会有种异于平常的悸动?

    难道她喜欢他,不只是妹妹对哥哥的感觉……

    不对不对,清醒一点!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他的成熟魅力,但如果她不再是他的妹妹,两人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微妙改变……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何况伟哥已经说了她是妹妹,一切还是维持现状就好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周末夜

    虽然品酒会晚一点才会开始,但古硕伟是副总经理,必须提前抵达会场检视筹备工作,而江若涵当然也配合他的时间,与他一起行动。

    在客人抵达之前,古硕伟先让她熟悉环境,并特别将她介绍给工作人员认识,也交代了工作人员,等会儿他分身乏术时,得帮忙照看她。

    精致华丽的餐厅中,轻音乐流泄其中,现场准备了不少美食与美酒供宾客品尝。宾客陆陆续绩前来,他得开始招待受邀前来的宾客,藉此推销葡萄酒,无法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趁着他空档时,半撒娇地来到他的身边,对他开玩笑。「古副总,你好忙喔!」

    「不好意思,不能一直陪着你,你一个人要小心点知道吗?」古硕伟不放心地叮咛。

    「你人脉那么广,今天的品酒会里要是有好男人,记得顺便帮我介绍一下喔。」江若涵开玩笑地要求,鼻子却突然被他捏了一把。

    「那么想交男朋友啊?」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了,感觉有点错乱,他的心里隐隐泛过一丝不舒服感。

    「当然,恋爱的女人才会漂亮啊!」她点头,唇边泛起甜笑。

    「好吧,我会留意的。」古硕伟勉强点了点头。

    江若涵还想多聊几句,但有宾客前来招呼,她只好暂时离开,一个人独自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上。

    印象中的大哥哥,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尊贵儒雅的气质,只是这样偷偷地盯着他,她的胸口就会盈满温暖和愉悦,连心跳都微微颤动着。

    其实她清楚这样的悸动代表什么,但伟哥只把她当妹妹,这是两人最清楚的关系,他们之间不能掺入爱情的杂质,她更不该纵容自己陷入对伟哥的迷恋。

    她别过头,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他,却发现有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朝她走过来。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了名片。「我是YD服装公司的经理,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吗?」他的眼神似猎豹般,将她全身上下打量过一次,觉得她有种娇媚清新的气息,就像一朵淡雅的百合花,诱他靠近采撷。

    「您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江若涵笑着接过名片。YD服装公司是个国际知名品牌,跟她从事的行业也有那么一点相关。

    「请问您在哪里高就?」看似稳重的中年男子,目光却露出几不可察的猎捕欲望。

    「我在……」

    「对不起,陈经理,您要的法国波尔多陈年红葡萄酒已经来了,欢迎到品酒区品尝。」古硕伟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两人身边,打断他们的谈话。

    刚才他在人群中穿梭,但眼神总会时时搜寻着她的身影,见到这男人靠近她,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本来希望若涵可以多接触人群,也希望她可以藉此找到新的出路,但只要想到有别的男人靠近她,他又会觉得不安心,心思老是悬在她身上。

    男人好不容易物色到猎物,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对江若涵露出微笑,提出邀请。「我想请这位小姐跟我过去一起品尝陈年红酒,好吗?」

    古硕伟心里有底,他不能戳破对方的狩猎诡计,却也不希望若涵被别的男人觊觎。他伸出手,从容而优雅地揽住了她的腰际,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的酒量不太好,我不放心让她喝太多。」

    江若涵顿时傻住,虽然不知道伟哥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的心中有一股欣喜的感觉在膨胀。感觉他的身体轻触着她,让那份悸动的感觉更明显了,她好喜欢他的靠近,喜欢这份美妙的亲密感……

    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僵掉。「呃……原来这位小姐是古副总的女朋友,真是失敬,那我先失陪了。」

    等中年男子走开后,古硕伟才缓缓松开揽住她腰际的手臂。「我怕你被他骚扰,所以才会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对她解释,也对自己解释,却不明白为何才一松手,残留手上的余温竟让他产生眷恋?

    「没、没关系……」他的解释将她带回现实,让她瞬间清醒,慢慢地和他拉开距离,小心翼翼地隐藏刚抽芽的情苗。

    「若涵、若涵——」

    突来的呼喊声引起她的注意,她转头搜寻,看见一个蓄着俏丽短发的女人,她穿着CHANEL今年新款的削肩浅裸色礼服,手提CHANEL新款包包,五官精致,妆容时尚,全身绽放着自信明媚的光采。「你是……全亚芯!」

    全亚芯是她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科技集团的名门千金,但毕竟两人的身分有如云与泥,在学校互动少,毕业后也没有联系,倒是她偶尔会在杂志上看见全亚芯参加时尚派对的消息。

    「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全亚芯好奇地问,这种上流社会人士的聚会,江若涵怎么也会出现?

    才问完,她马上朝一旁的古硕伟点个头,目光闪着欣赏的赞叹,对他露出招牌笑容。

    古硕伟也礼貌地回应,那英俊的脸庞、高大伟岸的身躯、优雅迷人的气质,不只攫住了全亚芯的视线,同时也引起了她的兴趣。

    「您好,我是全亚芯。」全亚芯立刻伸出手,朝古硕伟露出灿烂的笑靥。

    「原来你是讯雷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令尊也是我今天力邀的贵客。」古硕伟握住她的手,力道适中,诚恳而友善。「很高兴认识你,欢迎莅临本公司的品酒会。」

    「我听我爸说过,开立洋酒的副总经理年轻有为,在不景气中还可以让业绩再成长,直夸你能力卓越,没想到见到本人,你比我想像的更具有企业家的魅力。」全亚芯态度热络,心花怒放。

    江若涵愣愣地看着娇笑的全亚芯,心想名媛果然不一样,才第一次见面,就能把话说得那么漂亮,舌头都不会打结。

    「您过奖了,不过您的赞美是我的荣幸。」古硕伟浅笑,谦虚而礼貌地回应。

    全亚芯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古硕伟身上,还想接着说下去,一位工作人员却突然走近,向他报告会场另一边有状况,将他带开,打断了她的计划。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全亚芯才收回胶着的视线,转身对江若涵问:「若涵,古副总是你的男朋友吗?」刚才她远远就注意到他们两个靠得很近,互动有些亲密。

    「不是啦。」江若涵愣了一下,像是怕全亚芯看出什么似的,很快地摇头否认。「他是我以前的邻居,现在嘛……算是我投靠的一个室友。」她还无法适应自己对他的异样情感,只想守护两人维持多年的关系,只好一个劲儿地撇清。

    「所以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只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喽……那你可以帮我介绍吗?」全亚芯直接提出要求。

    「介绍?刚刚不是介绍过了?」江若涵被搞糊涂了。

    「我……」总不能明说她想倒追他吧,好歹她也是名媛啊。「我想跟他交个朋友,而且我对红酒也满有兴趣的,你应该不介意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吧?」全亚芯满心期待,她有自信,以她的魅力绝对可以成功达阵。

    「这……」隐约感觉到全亚芯的意图,江若涵有点犹豫。

    她跟全亚芯是不熟,但她在大学时代就是出了名的娇娇女、而且很爱玩,追求她的男人都得将她当公主侍候,唯命是从,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她不放心让伟哥跟她太靠近,可是拓展人脉对业绩有帮助,她怎可以阻断他的机会?不过只要想到伟哥可能会被全亚芯霸占,她就神经紧绷,心中好不安……

    该怎么处理才好?

    看着目光追随着伟哥的全亚芯,她脸上写着「我想要他」,就算不透过她,相信全亚芯还是会主动找上伟哥,不如把决定权交给伟哥吧。

    「好,我会帮你问他。」江若涵终于做出决定。

    「一言为定!如果可以的话,就帮我约星期二晚上七点好吗?在这家法国餐厅,拜托你了。」全亚芯把餐厅的名片和手机号码都留给她。

    江若涵看着手中的名片,有点后悔自己参加了这场品酒会。

    她还来不及适应对伟哥的情感变化,接着又遇到积极主动的全亚芯,她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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