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云意攥紧手指,终于先开口,“我听说你,去找过大人。”
季嘉泽自嘲一笑,“是不是我太不知趣了。”
云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她早早说清楚,没有刻意做让他误会的事,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她自责的无以复加,“是我对不住你,我……”云意用力咽动喉咙,“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六叔么?”
听着他平静说出这句话,云意整个人一震,他是怎么知道的……
季嘉泽从她眼里知道了答案,其实季舒宁早就告诉他了,他只是还不死心。
“那六叔呢,他喜欢你么,对你好么?”季嘉泽随之一笑,“六叔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可是云意,我也可以对你好。”
他双眸里满是血丝,凝向云意的目光是那么的不甘,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
云意心口抽痛,她宁愿季嘉泽对自己发火,也好过让她看着他因为自己变成如今这样。
那个策马恣意的的年郎,不该是这样,而导致这一切的是她,“对不起,对不起。”云意一个劲的喃喃道歉,眼泪盈在眼圈。
“你只是不喜欢我,道什么歉。”季嘉泽想对她微笑,可实在难以做到,还是做了罢。
“我明知道你的心意,却因为自私只想要得到好处,所以从不与你说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不值得你喜欢。”
云意犹为认真的看着他,“而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我确信你一定可以遇到一个真心懂得珍惜你的女子。”
“你说我很好,可你却不会喜欢我。”季嘉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还有微弱不肯熄灭的火苗。
云意想说什么,可她知道,那无非只能让两人更牵扯不断,她轻轻摇头,“我没法喜欢除了大人以外的任何人,我做不到……而且,我和大人就要成亲了。”
季嘉泽眼里的光彻底熄灭成灰烬,他想要保护云意,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可有六叔在又有谁能欺的了她。
想起这几日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的所作所为,季嘉泽只觉得狼狈不堪,他不想云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你走吧。”
云意迟疑片刻,咬着唇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眼季嘉泽,他弯腰坐在那里,死死压制着难掩的悲哀。
云意眼眸胀痛,终于没忍住落下泪,她不敢再看,快速走出屋外。
云意回到府上时,季砚已经在了,他靠坐在罗汉榻上看书,听见动静抬起视线,朝萎靡不振的云意张开怀抱,“过来。”
云意顺从的坐进他怀里,季砚吻了吻她的发顶,“去见过季嘉泽了?”
云意顿顿点头,如雏鸟般把脑袋埋进季砚胸口,瓮声瓮气的说:“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知道小姑娘对季嘉泽没有旁的心思,可看她几番为他挂心,季砚心里还真不太是滋味,却仍柔声安慰,“早说清楚,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云意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可总归是她亏欠了季嘉泽,她还是希望能对他有所补偿。
云意脑中有了一个想法,她从季砚怀里抬起头看他,“我能替四哥哥求大人一件事吗?”
季砚没有回答,而是道:“往后该是他叫你六婶,哪来的什么四哥哥。”
云意看着他无甚表情的脸,心里却冒了些甜,改口道:“是四公子。”
她拉着季砚的手指摇了摇,“可以吗?”
季砚不消多问就知道她求的是什么,淡淡道:“你想让他去军中。”
云意用力点头,“这是四,公子的心愿,毕竟是我有愧于他。”
季砚皱眉,“五房的事,我不便插手。”
是不便,不是不能。
云意分膝跪坐在他身上,挺起身子,讨好的拿唇去蹭季砚的嘴,舌尖描摹她的唇线,指尖不规矩的在他滑动的喉骨上轻绕,软着语调半是撒娇半是缠磨,“求你了……”
季砚被她撩拨得气息微乱,抬起她的下颌,“谁教你这么求人的?”
云意睁着水盈盈的圆眼,也不说话,就这么轻咬着唇,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看他。
知道她是故意,可季砚就是被她看得一点办法没有,终于有几分体会到“温柔乡英雄冢”的意思。
季砚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容我想想。”
云意一喜,只要大人肯松口,就不怕他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就快完结啦~
第062章
到了休沐这天, 季砚就带着云意回了祖家。
两人径直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得知季砚过来,季老夫人还挺高兴, 可当她看见季砚是牵着云意的手进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维持不下去, 视线落在两人人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满意。
寿宴那日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今日孙儿的举动, 就是告诉她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季砚仿佛看不见季老夫人的不满,微笑道:“孙儿今日来, 是有桩喜事与祖母说。”
季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沟壑明显,视线看向云意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和蔼。
喜事?她可不见的事什么喜事。
云意倒是丝毫不在意老夫人的冷待, 唇畔始终挂着乖巧的笑,她从来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她要与大人在一起, 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季砚接着道:“我已经请人向陆府提了亲,往后云意再见您, 就该改口了。”
见他连商量都没有, 季老夫人气结,“你这就是来告诉我一声,还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吗?”
季砚拍了拍云意的手,“去园子里逛逛,我与祖母说几句话。”
云意依言走了出去。
季砚这才对季老夫人道:“祖母,我已经决心要取云意。”
季老夫人拿手指向屋外, “她就是个商贾之女,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季砚若要娶妻, 什么样的娶不得, 偏要娶这么个门户低的, 平白让人取笑,季阁老也是个为美色所惑的。
季砚不以为意的笑道:“祖母难不成是认为我还需要借谁家的势不成?”
这话难免狂妄,但事实就是如此。
季老夫人辩驳不了,想到当初季砚分明跟自己说过,只将云意当作晚辈,现在变卦,心里认定了是云意勾引。
她冷硬道:“你若是问我的意见,我就三个字,不同意。”
季砚似乎叹了一声,“我原是想让祖母帮着择个好日子,可若祖母执意,我也怕祖母看了心烦,婚事就在东水巷办吧。”
季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也知道自己根本管不到他头上,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
季砚走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替她顺气,“祖母,您不是一直盼我娶妻生子,除去云意,孙儿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对谁动心,祖母总不想看我孤苦一生。”
季老夫人拍了他一下,“呸呸呸,说什么胡话。”
季砚笑笑。
他软硬并施,季老夫人心里打起鼓,自己这孙子最是寡情,说这话未必是吓唬她,要是他当真永远不娶,等自己百年后入了地,怎么跟死去的儿子儿媳交代。
季老夫人百感交集,认真看着他,“你这是认定了?”
季砚点头,他想起岂止认定,自己是栽在小姑娘身上了。
*
云意在园子里闲逛,瞥见宝月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问道:“怎么了,苦着脸。”
“奴婢这不是怕老夫人刁难。”宝月反观云意神色自若,还在饶有兴致的赏花,丝毫不见影响,忍不住问:“姑娘就一点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云意尾音勾翘带笑。
旁人或许会被老夫人拿捏,可那是季砚,而且成不成亲在她看来也并非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只属于她,至于什么身份,在她看来都不影响这一点。
看宝月还是一脸的挂虑,云意抿唇轻笑,也不解释。
季清觉正和季大爷一路交谈往前院走,忽瞥见园中云意的身影,季清觉脚步微停,她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季大爷回过头看他。
季清觉若无其事的说:“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房中……不如父亲先去,我稍后就来。”
季大爷不疑有他的颔首。
季清觉一直看着季大爷拐过回廊,才提步朝云意走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意正拿指尖点着花蕊中残存的露珠,闻言捻去指尖的湿意,回身朝几步开外的季清觉略做欠身,微笑道:“二公子。”
云意轻抬螓首,季清觉在对上她那双娇妩含水的美目时,不自觉的呼吸微窒。
不过几日不见,眼前之人竟较之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惑人美态,好似枝头含苞的花蕊在一夜间绽开,鲜艳欲滴。
云意见他目光发直的凝着自己,心下滑过浅浅的兴味,语调轻柔的回道:“刚回来。”
云意并非多坏的人,也没有多好,她为数不多的愧疚全用在了季嘉泽身上,那是因为他曾在她年幼时触动过她,给过她温暖,但对旁人却是没有半分这种情绪。
况且她不做任何承诺应允,他们一厢情愿要被自己迷惑,谁又拦的住,虽然她只喜欢大人,可谁又会嫌喜欢自己的人多呢。
“这几日,我很挂念你。”季清觉说。
云意眸光垂了垂,唇边的笑意变浅,“二公子怕是挂念错人了。”
季清觉见她如此,知她果真是在为他将要娶亲的事而介怀感伤,心头微动,语气放得极度轻柔,“有没有挂念错,我心里清楚明白,我也没有这个闲心,随便谁都要去惦念。”
宝月在旁听着冷汗都要冒下来了,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云意侧过视线不去看他,“二公子怎么样都我无关。”
轻而缓的语气在季清觉听来却好似含着怨怼。
云意注意到宝月脸都变了,也分寸的不再多言,从季清觉身侧走过,不料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宝月大惊,“二公子快松手!”
云意紧蹙起眉,抗拒的挣扎,“二公子也不怕被人看见。”
季清觉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正要松开,却眼尖的看到云意耳后那片雪白的肌肤上糜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