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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就想闻闻,那可是孟婆汤啊。人间志怪不是常写孟婆汤如何如何神奇吗?难得来一趟,自然是要见识一下的。”
侯羿万年冰封的眼看了他一眼,转身背对他,往原路走了。
这人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自己表现出来了什么吗?
陆瀚飞跟在侯羿屁股后面,“唉!师兄等等我!”
一路追到奈何桥边,侯羿依旧不搭理他,陆瀚飞赖皮的跟着侯羿,心道,这人被我强行睡过,什么都由着他。
“朕不走——”
奈何桥边,陆瀚飞边摇扇边去凑近冷漠的侯羿,而另一处,一位身穿明黄色秀有龙纹锦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男人站在岸边,他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色,他拒绝靠近的鬼使,沉声道。
“师兄师兄,你看,居然有鬼魂敢对鬼使摔脸色呢。”陆瀚飞连忙拉住对他冷鼻子冷眼的侯羿,秋水人家扇一指,对着奈何桥边的奇景道。
侯羿也被他拉得停住脚步,他道:“历来有帝王命格的鬼魂,鬼使也要给足三分面子。”
“咦?瞧他的服饰风格,像极了毕方国的人,难道……他是毕方国国主?酒公子的父亲!”陆瀚飞诧异。
似乎听到他谈到毕方,在奈何桥的毕方国主循声望了过来,他走到陆瀚飞的身边,他道:“你知道毕方?你认识朕那不孝子?”
原来酒公子的名号这么大,在醉香楼醉生梦死的,估计跟随他的家仆也把他那“雅名”报了上去。
毕竟曾经是人族的帝王,陆瀚飞对他作揖,道:“曾与太子殿下一同喝过酒,姑且算是认识吧。”
毕方国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抓住陆瀚飞的手,道:“现在毕方形势如何?承颜是否顺利登上皇位?穹无有没有进犯毕方?”
陆瀚飞只知道即将有大量鬼魂现世,至于毕方国政……他确实不清楚,他对毕方国国主摇了摇头,“不知。”
毕方国主悲怆道:“朕生平从未对一人低声下气,现因不得不投胎,吾儿平素顽劣无心政事,朕突然离世……对他和王后必是沉痛的打击。在此恳请这个位仙人,无论如何,都保吾儿一命,不要让他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陆瀚飞迟疑,神仙是不能管人界的事务,他不能违犯天条啊。
似是见他不答,这位一身中年傲骨的帝王一撩皇袍下摆,硬生生跪在了他的身前!
“求仙人答应。”
陆瀚飞哪能让人族的帝王下跪?他立刻去扶毕方国主,毕方国主不肯起来,他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太为难了,实在是太为难了!
在一旁的鬼使走了上来,他们左右搀着毕方国主,将他扶了起来,对侯羿和陆瀚飞鞠了一躬,道:“二位大人见谅,属下这就带国主投胎。”
孟婆也端着孟婆汤走了过来,她道:“国主大人,喝了它吧,你已经与毕方毫无瓜葛了。”
毕方国主不肯,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陆瀚飞。
陆瀚飞紧咬下唇,他根本也无能为力啊!可是……
“求仙人答应。”毕方国主哑声苦求。
陆瀚飞想起了他哥。那个男人对他来说,不仅是暗恋的人,他是哥哥,也像一位父亲。那个男人在他成长的时候,充当了人生途中能遇到的所有的角色——父亲,兄弟,朋友,老师,还有幻想中的情人。
他麻痹了自己对外界所有的感官,霸道的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
陆瀚飞一想到他,心口就痛得无法正常跳动,他的扇子因手软而落到地上,被侯羿捡了起来。
“扇子都拿不稳了?放好了。”侯羿抓起他的手,把扇柄放在他的掌间。
陆瀚飞的手背被温热的掌心包裹,悲戚的情绪刹那间荡然无存,他不好意思笑笑,“哎呀,第一次被帝王求,我有点适应不过来。”
毕方国主已经走到了奈何桥,他拒绝任何鬼使的押送,傲然喝掉孟婆汤,那决绝背影如同帝王最后的尊严,他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轮回道。
侯羿道:“回去吧。”
陆瀚飞打开玉扇,在凄冷的忘川河边摇了摇,他道:“咦?你不生气了?走,我们回家!”
*
司命殿。
侯羿老古板要到屋子里打坐,陆瀚飞到书房里捡了几本志怪,也进了侯羿的的房间,于是,他们一人坐在榻上闭幕凝神打坐生息,一人侧身躺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书。
也难为侯羿静得下心,陆瀚飞翻动书页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偷瞟侯羿,老古板一点反应也没有。
睡着了?陆瀚飞想,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伸手在侯羿眼皮前晃了晃,不会真的睡着了?
仰头喝了一口酒,陆瀚飞直起身来,他看见侯羿腰间那块和他成对的玉佩,拿到手中,和自己的拼了拼,两条龙相互缠上,化成了一块玉佩。
哇草,分不开了!
陆瀚飞用力去掰,玉佩纹丝不动,更谈不上分开了。
侯羿这时蓦地睁开眼睛,黝黑的瞳仁流光内敛,无波无澜,淡然而深邃。
陆瀚飞举着分不开的玉佩,直愣愣的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太熟悉了,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侯羿蓦地伸出手,揽住陆瀚飞的腰身,高大的男人凑到他的身边,道:“把我从入定中唤出来,就是想给我看这个?”
陆瀚飞靠着侯羿,他看向玉佩,之前还没看出点门道来,可在侯羿手里,他突然看到了两条合在一起的龙……像、像在交-尾!
侯羿不容分说的吻上陆瀚飞的嘴唇,把他压在了长榻上。
……
陆瀚飞腰酸背疼的爬起来,侯羿正睡在他的身边,闭着眼,没有寒光凌冽的视线,侯羿的脸才俊的动人心魄。
呆呆的看了半晌,陆瀚飞换好衣服,把分开的玉佩挂在腰上,下了凡。
如今见到的毕方国不再是初见时的繁荣,皇城内乌云盖顶,黄昏后的大街上只有几个流浪汉在四处瞎晃。
“哪里来的小美人儿?哟,戴着面具,是美的不敢让大爷瞧见,还是底下是个丑八怪啊?”
流浪汉聚在一起,对陆瀚飞指指点点,然后哄然大笑。
陆瀚飞兀自往前走,没说话。所谓民似国家,民风就是国风,毕方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找来国都的土地爷打听,陆瀚飞得知如今酒公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在玉虚观,正在为王后的亡魂祈福。
王后也死了?陆瀚飞化身成了玉虚观的一名道士,他来到太子殿下独处的宫观外,从门缝往里看。
太子殿下靠在精雕细琢的棺木旁,他一袭皇袍散乱,手边有一小壶酒,他喝了两口,就放下下了,以往酒公子是大口大口的喝,根本不怕醉。
“母后,”太子殿下握紧酒壶,指尖因用力而泛起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