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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彻骨疼痛265

    陆风拧了眉头怔怔问“诺言?”

    郁锦浅笑,收了的泪珠陡然又划过腮边“是啊,诺言。.我曾答应过一个人, 无论怎么样都会陪着他,无论他是打我骂我,亦或者赶我离开,只要我还有着一口气,就要陪着他,哪里也不去。所以陆风,很抱歉,浪费了你们一番苦心,他在哪里,我也只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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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冒出淡淡影子的时候,陆风终于站在了宝华殿懿轩面前。只是彼时,他确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因为,内阁里一片黑暗。

    如果不是黑暗一角忽然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陆风也不会知道他具体的位置。

    “可都办妥了?”

    陆风微微闭眼叹息,半晌才轻轻说“没有”

    书架微微响动,那暗沉的声音里已经含了急怒“为什么?她不走?还是你没有说清楚!”

    陆风拧了眉毛。瞬间也便知道了为什么室内一片黑暗的原因。恐怕他为了对抗噬心蛊的折磨,现在一定是痛不欲生的。他是帝王,自然要维持自己的尊严。如果不是如此,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也不会这样急怒外露吧。

    此时蛊毒已入心脉,他本该已经开始忘记的。事实上,他的确忘记了许多,直到今日陆风归来,忽然间他又记起了所有,就像那日在福临苑一般,只是那痛确也噬骨的磨人。所以,他唯有一刀一刀的扎过自己的大腿,来缓解那入骨的疼,只为,他要坚持到最后,听到陆风说她答应离开。可是他确带来的这样的消息。

    陆风叹息,他以为自己看透红尘恩怨,性格不羁浪荡,确不想居然对这份痴情感慨。原来,他是自欺欺人,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没遇上而已。

    可惜,遇上的,确又如此可怜。

    再次长叹,陆风终是开口“她说,她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只要有一口气,他在哪里,她就是在哪里……”

    书架重重的撞击,有沉重的书籍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巨响。陆风听着那阵骚动,确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恐怕他的心伤是无人可解的。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陆风才再次听见他夹着嘶嘶冷气的声音“去告诉她……现在,我再也不需要她了,叫她不必……不必守着那该死的诺言陪我老死宫中,不必!不必!日后,我也终会渐渐忘记她,我会过的很好,很好,朕是天下至尊,不需要她操心更不需要她怜悯。叫她安心的走,走的远远的,不用牵挂……不用想念,若有来世……也不必再相遇……去,现在就去!”

    陆风悲伤的扫过那片阴影,现在他不必借助灯光,也仿佛看见他痛入骨髓的面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现在,他终是信了。

    缓缓转身,陆风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他确是彻底的离开了这座皇宫。对于皇上的话,他想,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多此一举传达一遍。因为他坚信,有些情终可以人定胜天。

    原来,九华寺圆寂的高僧都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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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夜色,到子时时分,忽然起了肃杀的秋风,渐渐呼啸着隐藏了星月。

    齐玉宫,苏玲玉捂着胸口痛的死去活来,这磨人噬骨的疼痛之外,还有胆战心惊的无限恐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卫为什么阻挡住德嫔的看望。究竟懿轩为什么会忽然间如此心痛?这痛如此之深,痛的她几乎站立不稳,难道,难道,他真可以自行冲破么?

    又痛又怕中,苏玲玉使尽力气狠狠张嘴咬住了自己的胳膊,咬的那么狠,转瞬便有血珠混着泪水顺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淌了下来。

    她不甘心。费了那么多心思,吃尽那么多苦楚,冒着身家性命危险,到头来居然还是要失败?

    不,她不能,她不能败。她的大仇未报,血海为洗,就算死了都没有面目去见爹啊。

    想起那刻在灵魂里的仇恨,苏玲玉的面目扭曲,泉涌似的泪水凝聚在下巴处,一行行沿着胳膊流淌下去,心中确有一个声音叫嚣,爹,是玉儿没用嗬……

    那一年,她只有11岁,她爹苏平安还是潭州盐运使。虽然只是小小6品职衔,但盐运使向来是官员中一等一的肥差。所以,潭州在任的那几年,她苏家真正是门庭若市,权力财富齐行,而她苏玲玉,苏家唯一的女儿,更是万般宠爱千般娇惯。

    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翅祸,她的人生本该是越来越好的。

    那一年,曹天泽因为镇压大理叛乱有功,一时间官拜镇国大将军,朝中风头再无出左右者。但人性就是如此贪婪,位高权重伴随的一定是贪慕富贵。所以便有了后来曹天泽暗中染指官盐买卖。而他的帮凶,二品提举解盐司总督秋伯山,更是为了讨好巴结他,明里暗中不知道为他处理掉多少个不听话的盐官,又安插了多少个心腹的盐官。

    潭州因为人口稠密,城市繁华,秋伯山自然是不会放过。所以也便有了对她爹那一番明着拉拢暗着威胁。只可惜,他爹多年一方称霸,早就放不下富贵荣华,又加上门人撺掇,便冒出了收集证据扳倒曹天泽和秋伯山的念头。

    可惜,这些苏平安自然是不会明着说出来。人就算是为自己,也总是会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如苏平安当时大义凛然的话语,奸臣当道,我苏平安必不会与之苟合!而这句话,恰恰便被11岁的苏玲玉听见。

    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不说苏平安的居心不正,借朝廷之手保自己荣华地位,单说曹天泽那时的权倾朝野,也绝不是他一个小小6品的盐官可以动摇。其实,若不是苏平安那几个不只事的门人撺掇,他其实可以不用死的那么快。只可惜,苏平安从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否则,怎么还会屈居6品盐运使?

    所以最后的结局便是,秋伯山只是小小的略施手段,便叫苏平安身边的人供出了他多年借盐运使一职中饱私囊的证据。彼时,老皇正因为有人暗中告密曹天泽染指官盐买卖而大发雷霆,确又因为边关不宁正是需要将领之时,所以这一腔怒火便撒在被秋伯山挖出的几个贪官污吏身上,其中一个便有苏平安。

    罪诏书下来的那天,正是苏玲玉12岁的生辰。她还记得那喜庆的氛围,一家人的和乐融融。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苏平安甚至还应允她,等着明年生辰,一定会为她想办法把柳条巷那个老不死的传家宝,那一把凤头古琴弄到手来送给她。

    她也还记得自己当时高兴的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只是,不等一曲终了,一切都化了噩梦。

    那之后,便是太监的宣读。

    苏家成年男子斩立决。14下男丁流放边关3千里。成年女眷流放边关,14岁下女子没入奴籍。而苏家,也只有她一个人是未满14岁。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一夕之间,所有花团锦绣的未来都成了未知的噩梦。小小年纪的苏玲玉,从此仇恨满腔。

    泪打湿了罗衫,血噙满了口中。秋伯山她已经杀不死了,因为懿轩继位之后,他便因为从前几件事情获罪丢了性命,但是曹天泽还在,不止在,还活的很好!

    他的女儿位居皇贵妃,他两个儿子在朝中领着重职,他自己本就位高权重,这一次平定西夏侵略,更要封官进爵。他曹家一门何其荣耀,踩在苏家一门多少人的尸骨上耀武扬威!

    齿上狠狠又用了一口力气,那肌肤上的一块肉就像要被咬了下来般。她不能败,她怎么能败?曹天泽还没死,曹淑华还没有死,她怎么能死,怎么能够被这心痛打败。

    忽然间,这么想着,那心里的疼痛陡然缓解了下去,苏玲玉怔了怔,细细品味着心里那股噬骨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消减,半刻忽然反应过来,陡然间,眸子便有璀璨喜悦的光华蹦了出来。

    懿轩平静下来了,他不在为那刻骨铭心的情谊折磨了。太好了,他终于平静下来。

    微怔了半刻,低头打量自己的狼狈,忽然间,苏玲玉就跳下了床,边向着铜镜走去边急急的唤“小柔,快打水,我要净脸”

    外头迟钝的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有匆匆的脚步下去。苏玲玉盯着铜镜中自己狼狈的面目,狠狠呼了口气,陡然间那铜镜中仿佛依稀浮起了郁锦平静的面容。

    对比起来,她这样慌乱实在是叫人恼怒。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自己确要如此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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