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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舌败孔颖达

                    “不知陛下,对草民,这一番见解,可满意?”

    程处弼说完,便继续欠身向李二陛下请问。

    “满意,满意!”

    李二陛下哪有不满意,他都完全相信程处弼的话了,这小子张口就来,岂止是烂熟于肚呀,这明显是运用自如!

    连孔颖达都需要思量一会,才能作答,这小子不假思索,却能滔滔不绝,还能留有余力反讽孔颖达!

    “那孔祭酒,以为如何?”

    程处弼又是一身轻笑,瞥向了孔颖达。

    孔颖达心里苦笑不已,轻轻嗯了两声,算是应答!

    自己提了两问,都被程处弼轻松破解,让他都有些怀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程咬金那混人的儿子了,怎么感觉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浸心数十年的国学大儒一般!

    而且,感觉对方像是巍峨高峻的大山一般,自己根本就一点都探不得对方的虚实!

    都说程妖精,程妖精,难道这混货还真的生了个妖精一般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发问了。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不知,此话何解?”

    “此言出自《论语·子路》,全文为: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这次孔颖达思考得更久了,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反复斟酌,一直耽误了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才,娓娓道出。

    “意思是说,叶公告诉孔子说:我们那里有位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别人的羊,而被他告发了。孔子说:我们那里的正直者跟这不同:父亲替儿子隐瞒过错,儿子替父亲隐瞒过错,正直就在这里面了。”

    “孔祭酒,真的认为这样的解释合理?”

    程处弼闪烁着精灵鬼怪的眸子,莞尔一笑,张望着孔颖达,调笑道。

    “合理?”

    孔颖达被程处弼一挤兑,都有些底气不足了,又将刚才的回答反复在脑海里过滤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敢应声肯定的说道。

    “自然合理!老夫认为,“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便具有“直”的品格,正直的道德必然需要纳入“孝”与“慈”的范畴之中,一切都要服从“礼”法,这也是家祖孔子所尊崇的!”

    此话一出,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点头示对,连李二陛下和房玄龄也认为孔颖达此言不假,他们也是这样从小被教育过来的。

    根据礼法,父为子纲,老子犯错,儿子当然要隐瞒,这个是孝!

    儿子犯错,老子也要隐瞒,这个是慈!

    合起来就是,父慈子孝!

    “荒谬!愚不可及!孔子,如此圣达之人,岂会犯如此浅显的错误,恐怕是孔祭酒,学艺不精,囫囵吞枣吧!”

    程处弼一闻,瞳仁抽缩,笑声泠然,咄嗟叱咤!

    “若是汝子,阴谋造反,孔祭酒也要为汝子隐瞒不报!”

    “这......”

    孔颖达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一般,讶然无语。

    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在蚊声蚁语,细声议论。

    的确,这样的矛盾,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贤侄,可有新意,快快讲来!”

    李世民一瞥程处弼那成竹在胸的表情,也按下了自己内心的疑惑,向程处弼问道。

    “禀报陛下,草民窃以为,直的意思是明辨是非,隐的意思是不彰显!”

    程处弼欠身回话,一字一节,敲金击石般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郭中。

    “这段话的本意应为,叶公告诉孔子说:我们那里有位明辨是非的人,他的父亲偷了别人的羊,而被他告发了。孔子说:我们那里明辨是非的人有所不同:父亲不为儿子彰显过错,儿子也不为父亲彰显过错,而是互相为对方分析过错,明辨是非就在其中!”

    “孔子这里,其实要求的是要有一个坦荡之心,正所谓“君子坦荡荡”!”

    众人如闻天音一般,细细品味着程处弼的话,就连弘文馆、国子监那些个腐儒也都一个个点头称是。

    “陛下,草民已经胜了两场,窃以为第三场,已经没有必要比下去了,孔祭酒,才疏学浅,不通《论语》,草民和他辩论,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自贬身价而已!”

    程处弼唉声叹气、乏然无味地向李世民请示道。

    一个孔颖达、一个孔子,一个最多大师、王者,一个是屹立在世界之巅的大神,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再比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弘文馆、国子监的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人家猖狂,但是人家确实有狂傲的资本,已经稳压了孔祭酒两场了!

    “你......”

    孔颖达惊奇得如五雷击顶一般,脸上苍白得唬人,两颊的皮肉完全垮垮地凹陷在颚骨中。

    “不服,那我问你,子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何解?”

    程处弼咄咄逼人地一个箭步,站到了孔颖达的对面,怒眼圆瞪。

    “这.......这......”

    孔颖达脸色惨白,慌乱地往后慢慢蠕动,只觉得脊梁上一寒,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不知道怎么回答吧,那我告诉你!”

    程处弼冷哼一声,眉毛飞扬,如剑锐利,两眼喷射出噬人的光芒。

    “不是你心里所谓的做官优秀的就可以学文,学习优秀的就可以去做官!”

    “这句话,要联系那句“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来学!”

    “为官布政,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做好了,如果有时间,再去学习!”

    “为子求学,也要把自己的功课做完了、做好了,如果还有时间,再去做官!”

    程处弼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孔颖达丝毫的踹气的机会。

    “为官者,不能因为自己读书的私事,而不顾民政,这样是玩忽职守!”

    “为学者,不能觉得自己学得很好了,就去做官,就不读书了,殊不知书山有路、学海无涯!”

    “我告诉你,你的儒学,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孔颖达被程处弼逼得,慌不怠地一个劲往后直退,豆大的汗水,直溜溜地滑落在苍白的脸上,一个重心不稳,顿倒在地,“嗙嗙”两声,脑袋也顺势磕倒在了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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