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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单薇雅没日没夜地投入工作,找到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研究主材后,想要随手捞起搁在脚边的资料书,却摸了老半天还找不到东西。垂眼一看——哇,白色的瓷砖上头原来有着淡黄色的花纹呢。

    再回头一点,视野所及的地板,半点障碍物皆无,她随手扔的衣服不见了、习惯性放置的书整齐地搁在农橱旁的小书架上……

    “学长!”说了几百遍,不要动她房里的东西嘛!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她索性推门定出去,没有电视的声音。更没有他准备晚餐的切菜声,她呆立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今天是星期六,学长居然没告知她一声就外出了。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抓了瓶葡萄汁,晃到沙发上享受。

    冰箱里的饮料只有两款,弹珠汽水和葡萄汁,所有的食材全都是她的最爱,她发现和学长之间有太多共通点。

    不过,他们这样真的算是在交往吗?

    感觉好像只是多了个室友,一个很擅长家务和厨艺的室友而已,他除了吻了她两次,再没有腧矩的动作,至于上班时……呵呵,能够不要再丢她的企划,就阿弥陀佛了。

    正付着,她听见开门声,看向玄关,就见他抱着几个花盆和一包培养土进来。

    “学长,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她有备份给他吗?

    “这种东西,我会自己处理。”

    “……你偷打备份?”

    “既然是备份,怎么会是偷打?”他好笑的反问一句。拿起报纸在地上铺好,然后开始整理花盆,堆入培养土。

    歪理!单薇雅懒得跟他争,反正注定赢不了。

    “学长,你要种花?”

    “你不觉得你的屋于很无趣?”

    “屋子是拿来住的,住得舒适就好了,跟无趣什么关系?”她咕哝着,突地想到重点。

    “对了。学长,你怎么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帮我整理房间?我不是跟你说不要乱动吗?你这样子会影响我的工作进度。”

    “我有跟你说。”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瞧他倒出花耔,她好奇的离开沙发,蹲到他身边,用手指搓着培养土,感觉上壤的温度和触感。

    “我还偷偷亲你一下。”他抬眼,朝她笑得暖昧。

    单薇雅瞪大眼,蓦地发现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乌瞳里的自己。

    “怎、怎么可能?”

    “因为你太专注了。”他说得很像一回事,真假难分。说时,又不断逼近她,眼看就快要触及她的唇。

    “怎么可能?”她粉颊烧烫,连忙又退到沙发里,找着遥控器,假装很忙碌。

    季成颠不以为意地种着花,顺便种下他的思念,期待发芽的时候,她也能萌生爱情。

    单薇雅看着电视,却不断以眼角余光偷瞥他,瞧他似乎已经完工,拿着花盆定进她的房里,她又待不住了,跟了进去。

    “学长,花要放在我房问?”

    “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他爬上她的床,打开窗户,把花盆搁在窗台上。

    “什么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懒人,懒到连吃都懒得吃,结果有天他的朋友看不过去,于是想了个办法。送他一束花,那是一束非常圣洁的白百合,摆在肮脏杂乱的屋子显得非常格格不入,所以他开始动手整理桌面,然后——”

    “觉得桌面干净了,但背景还是很乱,所以到最后,懒人因为一束花而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单薇雅没好气地接完,横眼瞪他。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讽刺我!”

    “说故事而已,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他一脸无辜。

    她噘嘴啐了声,“那你种的是白百合吗?”不对吧,百合应该是球根类,可他撒的是花籽耶。

    “长春花。”

    “为什么要种这个?”

    “因为我喜欢它的花语。”

    “看不出来学长喜欢这种很女孩的东西。”还花语咧。

    “它的花语是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她不解地偏着头,看他把三个花盆都摆上。

    “这对学长而言有什么含意?”

    “因为你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回头,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她。

    睇着那像是要摄人魂魄的乌瞳,单薇雅感觉双颊又着火了。有没有搞错,说得这么直接?一下子又突然从室友变情人了。

    “那个……”她有点慌,想说些什么好让他别拿这么炽热的眼神看着她,偏偏词穷。

    “学长,我肚子有点饿了。”她心跳得有点快,莫名紧张,可又好像有点窃喜……啊,好烦哪,哪来这么多复杂的感觉啦!

    “想吃什么?”关上窗,季成灏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用鲨鱼夹将一头长鬈发固定在后脑勺,露出匀净秀美脸蛋的家居模样。

    “随便。”他的打量太明显,明显到她只能垂眼瞪着脚丫子。

    “这么随便?”他低哑笑着,视线沿着秀美颈项落在背心领口,细致的锁骨和胸口若隐若现的乳沟,纤细的腰底下穿着居家热裤,露出姣美的腿型,润白的脚踝,秀嫩的脚指头。

    “反正学长煮的菜都好吃。”不要再看了!他现在是怎样?

    在今天之前,她完全没有感觉他对她有极强烈的爱意,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么露骨的视线?

    “学妹。”他低哑唤着,贴近她粉润的耳垂。

    “……干么?”她闪避着他呼出的气息,耳朵痒得要命。

    糟糕,太糟糕的处境,他们正坐在床上,要是他现在就把她压倒,她怎么办?

    踹他两脚离开,还是把眼一闭随便他?

    她认为前者的机率高,因为她还没有跟他熟到愿意和他袒裎相见的地步。

    “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贴这么近说话?我耳力很好。”她连忙又退开一点,然而同一时刻,手被他抓住。

    “手痛不痛?”

    “嗄?”她迟疑地抬头,他正看着她右上臂的伤痕。

    “不痛,那是一年前的车祸造成的,早就不痛了。”唉,说这么多也没用,当年车祸时,学长早就毕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痛,要告诉我。”单薇雅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总是有点嚣张的眉眼,如今看来像是裹着一层痛楚,在他的眼瞳里,静静地压抑着。

    “嗯。”他眼底的怜惜,让她乖乖点点头。

    季成灏在她的伤痕上印下一吻,轻轻的,不舍的,一下又一下,像是雨滴般,落在她平静的心湖,颤起了阵阵涟漪。

    “薇雅。”他吻上她的肩头。

    “嗯?”她动也不敢动,心跳如擂鼓,觉得脑袋有点晕。

    “我可以吻你吗?”他的气息沿着肩头游移到线条优美的颈项。

    这种事需要问吗?他第一次亲她的时候也没问。现在也不需要多此一举地问吧?这样会让她很害羞……

    “你不说,就是默许了。”他低笑,瞧她颤着浓睫闭上眼,满意地吻上她的唇,轻吮慢啮着她软嫩的唇办。

    “薇雅,我真的很喜欢你。”单薇雅无法回应。心跳剧烈得教她整个人都震动。

    她浑身烧烫,踩在地板却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很不踏实,却不觉得害怕。

    他试探性地滑入她的嘴内,勾缠她的舌,等察觉到她青涩的回应,无疑给了他最大的鼓舞,敦他忘情的吻得更深浓,缠着她不放,热气滑过她的齿,溜过舌根,像是要将她吞噬般深吮。

    单薇雅快要不能呼吸,呼吸问都是他的气息,让她晕头转向,直到不明物体抚上她的胸。她才猛地清醒,一把将他推开。

    时间像是突地凝结,她撇过脸没看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粗重的呼息,她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会听到他离开床铺的声音,才敢抬眼,瞧他要离开房间,不禁有些慌张的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学长,你——”

    “你不是饿了?我去帮你准备晚餐。”他背对着她。

    “呃……要不要我帮忙?”都是他在下厨,她被养得太娇贵了,很不好意思。

    “不用,否则要是在流理台上被我吃了,不要怪我。”他微偏头,俊颜扬着满足的笑,随即离开。

    单薇雅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下,双手捂着脸,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交往竟暗藏一触即发的热情。

    缓缓抚过微肿的唇,舌尖齿间,甚至是呼吸,都还有他的味道。

    心卜通卜通跳着,还未平歇。

    好怪,怎么才一个吻,就让她脑袋空白得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用过晚餐之后,基于接吻事件,让单薇雅无法正视目前的同居人,于是洗完碗盘之后,她就逃回房间,整理最后的资料。

    然而没一会,右上臂便传来难耐的酸痛感,她揉了揉肩头,酸痛依旧褪不去,再一会,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爬上床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

    唉,该死的下雨天。

    当年的车祸造成她右上臂到右手肘挫伤和撕裂伤,每到雨季或冬季,已愈的伤处总是会隐隐作痛。

    看了眼窗外,她干脆倒在床上休息。

    她不想吃止痛药,痛的时候总是放轻松等待酸痛过去,反正只是气候变化造成的酸痛,只要天气好转,疼痛就会消失,她也就不怎么在意。

    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当外头的雨势渐大,她的痛似乎也跟着急速剧增,痛得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手痛?”季成灏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她瞪大了眼。

    “学长?”她有些意外,通常晚餐过后的时间,学长总是会回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从不会打扰她,所以她才会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室友。

    “我弄了点热水,帮你热敷一下,好吗?”他坐在床尾,早已准备好一盆热水搁在地板上。

    “你怎么知道我手痛?”他是第六感特别灵还是有他心通?

    “那种伤势每逢天气变化总是会痛的,不是吗?”琶毛巾,他坐近她一点,轻柔地将热毛巾敷在她的右上臂到肘部。

    “这样会不会太烫?”单薇雅直睇着他,熟练的动作,让她眼前产生了古怪的重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没来由的,雾气飘在眸底,她无法开口,只能轻轻摇头。

    “很痛吗?”她闭着眼,还是摇头,双眼濡湿,刺痛得很。

    “你就连这个时候都不肯对我撒娇?”他叹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撒娇。”她噙着浓浓的鼻音说。

    她的父母在她升国中时就因为车祸去世,后来她是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一年前发生车祸时,身体再痛也不能说,就怕爷爷担心,所以她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因为不想麻烦别人,久了,大家都以为她很独立。

    她也认为自己很独立,独立到每一任男友都以为,她根本不需要他们,可是……她也有软弱的时候,别人一个小动作,都会让她感动很久。

    像现在,机车学长,就让她觉得好窝心。

    “那我教你吧。”他取下微凉的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再敷上,另一手轻揉着她软腻的发丝。

    “你就跟我说,我好痛,你要给我惜惜,亲亲我,我就不痛了。”单薇雅不由得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他佯怒瞪她。

    “这样子太恶心了。”她咯咯笑着,泪水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掉落。

    她不难过,可是泪水却一直掉。

    “才不嗯心,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你对我说什么,跟我要求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他啐了声,吻去她的泪。

    “那如果我说,我要调薪呢?”她笑问,泪水还堆积在眸底。

    他眯起黑眸。

    “想调薪,就给我业绩吧。”

    “你好现实。”她噘嘴抗议。

    “这是公事公办。”

    “呵呵,告诉你喔,我找到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保养品材料了。”她笑嘻嘻地说。

    “真的?是什么?”

    “酒粕。”

    “酒粕?”

    “对,日本民间保养法的纯米酒粕,甚至是波旁威士忌酒粕,里头都有着丰富的酵母和酒麴成份,可以用来洗脸泡澡,甚至是制造面膜和各式保养品,有非常大的开拓空间。”她像是献宝似地将现阶段整理好的消息告诉他。

    季成灏赞许地亲了下她的唇。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这句话是在夸我吗?”

    “是在夸我自己眼光好。”他大言不惭得很。

    她鼓起腮帮子。

    “那我呢?”

    “这得视你眼光够不够好,懂不懂得把握好男人,才能判断出来了。”他轻弹她鼓起的腮帮子。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她摆摆手,践个二五八万,一副端看他的诚意再打算的嘴脸。

    “哈哈哈C,今晚就让我服侍你一整晚,还不能感动你,你就比我还没人性了。”季成灏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清朗悦耳。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笑出声音,而且毫不遮掩愉悦,那笑意感染了她,让她也跟着笑了,忘了难忍的酸痛,忘了外头扰人的雨声,耳里只听得见这爽朗的笑声,眼里,好像也只有他了。

    喀嚓一声,单薇雅转开门把,踏进已住了一年的房子,没有等待的灯光,只有一屋子寂寥。

    她将手上的雨伞搁在玄关边上,走进客厅开了灯,呆坐在堆积了许多杂物的沙发上好一会。

    她亲手主导的案子正如火如茶地进行中,白天她忙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好好吃顿饭了,然而一下班,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因为,她的大厨跑回美国报告最新进度了。

    本来说大概三天就回来,可是现在都一个星期了,还足不见他的踪影。

    也不是想念他,但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连日的雨,让她的手隐隐作痛,但这回,她只能忍耐。

    那晚,他真的没食言,帮她热敷了一整个晚上,天亮时她着实被吓到,没想到他真的可以照顾她到这种地步。

    “你都没睡?”

    “我不是说要照顾你?手还痛吗?”

    “……不痛。”

    “那就好。”他亲了亲她的唇,眸色很温柔很温柔。

    直到现在一,她还清楚记得他凝视的目光里,噙着多令人折服的怜爱。

    思及此,单薇雅缓缓起身,今天的雨满大的,她身上被打得微湿,不赶紧换下来是不行的。以往,有他开车接送上下班,她都快忘了挤公车是什么滋味,如今回想,她真的被保护得太好。

    开了房门开了灯,脚下竞踢到杂物,让她整个人朝地板飞扑而去,额头撞上床角,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会这样?”她不解地低喊,看着她熟悉的摆设。

    资料还是依她的习惯堆放,穿过的衣服依旧堆在熟悉的角落,这样乱中有序的分类法,是她多年的习惯,也从没有被绊倒过,就算闭着眼也不会的。

    而现在灯光大亮,她怎么会绊倒?

    扁起嘴,她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地跳过地上的东西,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透顶,额上一片红。

    无奈叹口气,她脱下衣物洗澡,全身泡在热水里头,想洗去一身的沮丧。沐浴完后,定到书桌前,从架子里抽出第一本资料夹翻开,上头是个以往供她计算数据的小白板,此刻写着许多数字,从一开始往上加,然后减一减一,再减一。

    “好啊,最好都不要回来。等我扣到零分的时候,就算你回来,我也不要你了!”撂着狠话,在她阖上资料夹之前,上头对季成灏的好感评价,已经只剩下五分。

    美国纽约,伊凡瑟丝总公司大楼。

    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坐满了所有季家人。这里头包括了季成灏的父母、二叔夫妻、小叔夫妻,还有他的堂弟妹们共十人。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身为总裁的季父脸色凝重地看着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的儿子。

    “是的。”季成灏懒懒地道。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互看了一眼,视线交流不到两秒钟,立刻达成协议,全员通过。

    “好,既然是你看上的女孩,不管怎样,我们都支持你。”最后,由季家大家长季父做出最后结论。

    “谢谢你,爸爸。”季成灏浅笑,原本就认为这是件每个人都会支持的事,只是听见父亲亲自说出口,感觉特别好。

    “好可怜喔。”

    “对啊,居然被灏哥看上眼……”季成灏噙笑横眼看去,小声对谈的堂弟妹立刻乖乖闭上嘴。

    “莉莉亚。”被点到名的小堂妹立刻眺了起来,诚惶诫恐的胡乱说好话。

    “灏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颠哥的眼界向来很高,能够让灏哥相中的女孩子一定很有本事,也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话到最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季成灏不禁失笑。

    “她确实很厉害,这一点我也相当认同。”光是用眼泪就可以将他紧紧束缚,还不厉害吗?

    “不过,莉莉亚,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

    “我都还没说要你做什么,你这么快答应,这样好吗?”

    “没问题的,不管颠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不要私下欺负她……

    “那么,就请你……”他招招手,莉莉亚立即乖巧地来到他身边,听完所有的话后——“就这样?”她很狐疑。

    “对,就这样。”季成灏点点头。

    “但是,你要是没做好,造成我的负担,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会做好!”呜呜,不要欺负她。

    “只是,成灏,既然公事上你也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不回台湾陪陪你喜欢的女孩?”坐在对面的季母不解地问。

    “不急。”他必须适时喂饵,适时离开,若即若离,鱼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看着他实在称不上正派的笑容,会议室里的众人莫不面面相颅,再次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那个叫做单薇雅的倒楣女孩。

    隔天上班。单薇雅的状况简直是一团乱。

    精神不集中,脑袋转不过来,跟其他团队组员无法沟通,外头的大雨搞得她的手又酸痛得教她快要发脾气,宋子玄看她情况不太好,体贴的要她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一天熬下来,她觉得糟透了。

    下雨天搭公车,真是莫大的折磨,拥挤的公车上弥漫各种气味,混合出_种让人很想吐的味道,更教她头痛欲裂。

    下了公车,撑伞走在大雨里,她用力深呼吸,缓步定回公寓,门一开,里头是亮着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想也没想阳掉高跟鞋冲到客厅。

    “欸,怎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手又痛了?”正把菜搁在矮几上的季成灏快步定向她。

    “我以为你会准时下班,想说先把晚餐准备好再去接你,但这个时间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不过,这都得怪你,我才离开几天,你又把这里搞得像灾难现场,害我费了不少工夫整理。”

    “你回来了……”单薇雅抬眼看着他。

    隆了,还是一样很嚣张,还是那张偶尔很目中无人的践践俊脸,为什么看在她的眼里,偏是多了分教她牵挂的丰采?

    “我回来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着手推动这个企划,企划报告准备好了没有?我准备带你去酒厂出差了。怎么都不说话?

    手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热敷?”他笑捏她的粉颊,突见她斜落的刘海匠下竞隐约浮现着红肿瘀青。

    “你的额头怎么了?”他拨开刘海。额头上的红肿更加清楚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什么,只是撞到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暗恼自己应该早点回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坐有没有医护箱?”她摇摇头。

    “等我一下,我出去买药。”见他起身要走。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回头。

    “陪我……可以吗?”她怯怯地道。

    季成灏定定地看着她一会,才说:“我说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做得到。”

    “好骄傲。”她笑。

    “这是一定要的。”他耸肩,正想再逗逗她,却咸觉她轻轻环抱住自己,他垂眼看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确切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薇雅?”他低唤。

    “嗯?”

    “我好想你。”在算计她的当头,他也一并孤单,不见得比她好受,因为他爱得比她还乡。

    沉默了一会,单薇雅才噙着淡淡鼻音驳斥。

    “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他像只道行极高的狐狸,循循善诱着。

    “你只说要去三天而已。”结果去了八天。

    “……你要不要先扣掉我搭机转机的时间?”她抿嘴不语,心里想着,那也不用八天啊!不想说出口,是因为不想无理取闹。可是偶尔,她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饿不饿?”她用力点点头。

    “喂我。”

    “这有什么问题?”他扬笑拿起她最爱的鸡腿,喂到她的嘴边。

    “对了,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放在冰箱里的好几样菜都烂掉了,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

    “……就说你会把我宠坏。”她嚼着鸡腿,小声嘀咕。他把她照顾得太好,搞得她快要变成无行为能力者,好像他不在,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你说什么?”

    “我好饿!”她抬眼凶他,眼眶湿润。

    “乖乖乖,赶快吃啊。”他拿鸡腿逗她,每当她要咬下时,他便抽定,几次下来,她翻脸了。

    “你把我当成狗?”她扁嘴瞪他。

    “哪有你这么尊贵的狗?”

    “你!”好贱的嘴,该罚!于是,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咬他的嘴,小小的力道,是销魂的折磨。

    季成灏被她折磨人的方式,折腾得快要兽性大发。

    “你确定还要再咬下去?”他低哑问着。

    “我要吃鸡腿!”水眸湿漉漉的,她忿忿不平地吼,像在掩饰因他回来的雀跃和感动。

    “遵命。”他乖乖献上鸡腿,不敢再逗弄,只希望她多吃一点。

    就在单薇雅又咬了一口的同时,他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他俯近一点。

    她横眼瞪他,把沾满油的唇贴上他的耳朵,小声又很不甘心的说:“我要跟你交往。”季成灏微愣了一会,随即低低笑开,黑眸闪动如月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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