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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纸终究是纸,这等羞事没能瞒过众人。不知是府上哪位千里耳告知容氏,说赵梨煦暗结胎珠。
无夫而怀妊,容氏听了吃惊不小。
悄悄打探了一番,才知胎珠之父为自己的儿子,气得两眼一翻,拂袖大怒,当着萧婵的面把赵梨煦赶出了赵家。
萧婵但笑不言,容氏把她赶出了赵家,私下却给她另置了屋舍。
毕竟她怀的,可是赵氏的血脉。
赵梨煦这事儿可不是萧婵告的黑状,但有人不这么认为,她的好夫君一口咬定是她告的状。
每一回对峙,萧婵都没给她好脸色,甚至搬出父亲来压他。
于是久而久之二人相见再无言,也就形同陌路了。
容氏的做法萧婵看破不指破。容氏还曾乞她不要将此事告知她父亲。
萧婵的父亲萧瑜在南方权势颇大,容氏自然要假意一番。
如今都说北方有虎,南方有狼,碰虎尾活惹狼口都不会有好下场,南方的狼,就是萧瑜。
萧婵表面答应容氏不揭发此事,也懒得揭发,今次回了荆州她可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要与赵方域绝婚。
转瞬已到归宁之日,曙色黯黯,晨鸡才鸣。
宝镜台前,一位女子衣长曳地,慵然地支颐,对镜匀注凝酥。
台面上的檀注与饰物疏疏散散铺开来,女子择了一只步摇带上。
忽而外头骤然闹丛丛,乱轰轰,女子不悦皱螺眉,用那削葱似的玉指对镜推了推云翘。
此女子正是萧婵。
吵闹声没有终止之意,萧婵不悦起身,披上一件斗篷正要出门看视情头,人才走近门边,“哐啷”一声,有两人排闼阑入。
是嬛娘与宛童。俩人满头是汗,相搀着掇气。
缳娘且喘且大呼道:“翁主不好了,不好了,那并州将士今早破了代郡关隘,翻过恒山,正涌来蔚萝县了,少侯已在到灵丘处等候,我们需趱前上路,不可再待这儿了。”
蔚萝往南走二百里是冀州灵丘,萧婵的祖父萧三飞因定匈奴之乱被封荆州江陵侯,祖父去世后,萧瑜袭位,则她便成了江陵翁主。
萧世子是他阿兄,唤作萧安谷,长她十岁。灵丘是冀州清河郡县城之一,萧安谷与灵丘令相熟,遂萧婵每归宁之时,皆在离蔚萝二百里的灵丘等候。
萧婵身心恍惚,犹在梦中,任由缳娘褪华服更褴褛,再用粗布帕首,又拿素垩于黝泥之物抹,为的是潜去艳容。
精微照人的面容,只一刻就成了街上的花胚子。
走出院中,外头却是阒无一人,雪成堆,帚把横地,地上的印踪昭昭。
缳娘察觉情头不对,赶忙要萧婵与宛童回屋中躲藏,自己却先到前头踅探。
二人回了屋内静候,只是等了许久缳娘仍未返。
萧婵有些着急,道:“缳娘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事情?”
气氛僵硬,宛童让她待室勿出,自己抡起一旁的木棍要去探究竟。
只是宛童与缳娘一样,有去无回,萧婵如热地上蚂蚁,登时没了分豁,心里耿灼,只能在一块地方踱来踱去,或是趴在门上听外头动静。
耿灼过度,喉头有些干涩,她饮上一口热茶,茶水才经喉,外头骤然响起足音。
环视了周遭,没有能遮蔽的地方,只有忙榻底能蔽身。萧婵的洁疾忽地消失不见,像一头受了惊
吓的猫儿往榻底下钻。
整个身子才钻进去藏好,门就被人踹开了。
萧婵从缝里看到许多铁靴,他们肆意走了一圈,翻动了房内的东西,便很快离开了。
躲了好一会儿,等外头没了动静,萧婵从底下爬出来,曲脊虾腰的走出寝门,才然走出院子,就劈面撞到个铁膝,往后跌了个臀揾地、两脚梢空。
昨日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积雪厚实,直登登坐下去冷得萧婵毛发淅洒。萧婵忽地起身,仰头观看,眉睫之人很是面染,恍若相识。
他身姿轩昂,双眉分耸入鬓,挺鼻薄唇,长睫覆凤眼。
萧婵蹙眉问道:“你便是破城的将帅?”
两年前赵方域假借谢曹淮安救妻之由,来到雁门郡。
谁知他确是举兵叩雁门郡,雁门郡也是东北边郡,往东则是幽州代郡。
并州使君设险峻关隘,建坚固坞壁,训出一批勇猛无敌将军守关,赵方域久攻不下,废然而回。
回便回罢,赵方域自召孽牙,命骑兵蹈藉谷稻,自躬放火。
承天之佑,熊熊大火只在并州界分烧了半日,便有大雨倾盆袭来,大火顷刻熄灭。
不过因并州老百姓喜欢种耕,边线处皆种谷物蔬菜,兵燹之后的整整一年里,边线一地秽倾不生。
如今的并州牧,乃是曹雍之子曹淮安。
曹雍、萧三飞和赵均都是因击败匈奴有功而封侯拜将,只不过曹雍夸州兼郡,领并州牧又为封为河西侯。
父死之后,曹淮安继父爵,为河西侯,后自称凉侯。
曹淮安的名声,人人备闻,他是个有恩必报有仇亦报的人。
他为人惨刻,所有阴毒之事都藏在那寸心里。对于赵方域所作所为,他忍着一朝之忿,一年后自统百乘车直拔幽州代郡。
曹淮安早已埋伏停当,先将讨檄射上女墙之后即命众将士夤夜袭城。
这些兵士,在并州凿门受律,作战勇猛,攻城拔寨,其势诚不可争锋。
治所代县屡屡受兵。
赵方域马不及鞍,人不及甲,势不能支,陷入九鼎一丝之悬,只索往东北而去至当城躲避。
曹淮安占了代县,不再北上,而是车辕旋踵,将西南县城占领,如今幽州西南方都是并州兵。
.......
曹淮安目不交睫三宿,嬴色满面,眼眦涩赤,底下满是血丝。他目不瞬的看着那不及肩高的女子,一张脸烟灰混脂粉,红作一团,灰作一处,脏兮兮的有碍观瞻。但一双眸子如浩瀚星辰,玉唇上还露出两排碎玉。
脸上虽红灰成团,脖颈却白皙纤长。
曹淮安微思许久,认出这蓬头垢面之人为正是画上的那位女子,笑了,爽快承认:“正是。”
“缳娘和宛童呢?”他是并州人,怎知缳娘与宛童是何人?萧婵顿了顿,又道,“这阁中人呢?”
曹淮安悠悠开口:“死了,我杀死的。”
说罢,剑出鞘,剑上血沥沥。
萧婵见血,盱目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