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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很尖锐的声音说话,周胤便没有听过吴宇大声说什么了,他的声音总是低低的带着一点磁性的哑,又软软地很撩人,但是此时,吴宇的声音很大,他一脸委屈和受伤地把周胤望着。
这让周胤怔了怔,吴宇又说:“我没有。”
周胤把纱布和医用棉球扔进了垃圾桶,回身站在房间中间,他的手揣在睡袍口袋里,并不和吴宇接近,吴宇脸上的委屈让他有点心疼,吴宇在他面前,就像个非常依赖父母的雏鸟,连鸟窝也不敢出。
但周胤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心疼就去安慰他,他反而心肠硬起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宇,说:“没有什么?我觉得你就是很不把你的身体当回事,我为你担心,你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我很忙,你这么大了,还要让我为你担心。”
这种话,非是家人不会这么说。
吴宇看着他,依然委屈,但又很羞愧,他扯了扯自己浴衣的袖子,想把左手腕上刚包上的纱布遮住,但是那件浴衣袖子是宽大的显短的款式,他拉了好几下都没有办法让袖子遮住纱布,他就只好把左手放到了背后去,这才又抬头看着周胤说:“我没有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真的没有。”
他那双凤眼里带上了湿意,像是要哭了,声音也些许哽咽,周胤被他这双眼逼得就像心里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让整颗心都湿了,让他嗓子也些许黏糊起来,他想说什么,又像要发不出声,他慢慢走到了吴宇的跟前去,在他旁边坐下来,说:“好了,不管以前是怎么样,以后都要乖乖去看病,也不能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即使睡不着,也早点上床睡,这个点了,不要泡在浴缸里,今天这么冷,你这样会感冒。”
他说着,又伸手碰了吴宇的手一下,吴宇一向体温较低,这时候就更冷了,周胤就像碰到了一块冰凉柔软的绸布,他说:“头发干了就上床睡吧,你手冷成这个样子,你也不知道找件厚一些的睡衣穿……”
吴宇咬着下唇,眼睛本来就湿了,此时更是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周胤没想到他会哭,不由一惊,赶紧抬手去为他揩了眼泪,“哭什么哭,我又没骂你,你倒哭开了?”
吴宇低着头不看他,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他的脸埋在周胤的胸口,因为哭泣肩膀微微颤抖。
周胤被他抱得愣了一愣,他低头便蹭到了吴宇的头发,吴宇的头发带着洗发露的香味,软软的,而他的身体又这么瘦,在他的怀里就像只孱弱的小鸡似的。
周胤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不断积累,一直到将他的整个胸腔都填满,甚至让他感到心脏似乎也因为疼痛。
他伸手搂住了吴宇的身体,宽大的手掌揉着他的头发,“别哭了。怎么就哭了,我不是骂你,是想你以后能好点。”
吴宇说不出他明白周胤的意思这种话,他的手紧紧扣着周胤的背,周胤身上有温暖的气息,他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抱住他就好了。
周胤在以前绝不是一个知心哥哥,也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是此时,搂着吴宇消瘦的身体,他无师自通就明白要如何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他轻柔地拍抚了吴宇一会儿,发现吴宇没有哭后,他就要把吴宇放开,但吴宇依然紧紧抓着他不放,他甚至因吴宇的力道而被他箍得胸口发紧,他不得不把吴宇拉了起来,吴宇还是垂着头不看他,他伸手把吴宇的脸抬了起来。
吴宇一双因为哭泣而发红的眼,眼睫毛也被眼泪润湿了,显得更黑,那双会下雨的眼,此时黑幽幽的,像是雨过天刚晴时候的夜空,清澈澄明,又在月光里荡漾着一份幽明的光彩。
他的嘴唇被他咬得泛着一层红,微微张着,他朝周胤这般欲语还休地看过来,周胤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心慌地落荒而逃了,他不得不赶紧把吴宇放开,要出门的时候提醒他,“你赶紧睡觉。”
吴宇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他一向睡眠不好,能在三四点睡着,五六点钟才醒,对于他便可称为好睡眠了。
很多时候,他只是躺着闭着眼,脑子自己运转着,这么好几天都无法进入深睡眠。
因为睡眠不足,他做事的时候也打不起精神,而且即使和人在一起说话,也难以集中精神,在别人眼里,他总像是漫不经心地精神飘忽,傲慢而冷淡。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窗帘也拉得死死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他在这片黑暗里睁着一双大眼,把左手抬起来,覆在脸上,用鼻尖去磨蹭左手腕上的纱布,他闻到纱布散发出的药味,这药味让他想到了周胤为他包扎伤口的手,手指从他的皮肤上磨蹭过,带起一层层细小的电流……
吴宇在黑暗里用嘴唇亲吻手腕上的纱布,慢慢地就睡过去了。
他在早上五点多就醒了,因为左手一直抬起来放在脸上,即使睡着了他也没有放下去,醒过来后,他的左手非常疼,肩膀也疼,他把手收进被子里,过了很久,手和胳膊才恢复知觉。
他用右手不断抚摸左手腕上的纱布,脑子里闪过周胤的脸,这样抚摸着,就像是摸着周胤的手。
吴宇又断断续续半梦半醒了一阵,直到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爬起来就发现左手腕上的纱布被他摸得太松了,难看地松松挂在手腕上。
他愣了一下,下床把那件单薄的浴衣穿上,既没洗漱也没收拾,甚至没有穿拖鞋,他就飞快地跑出了卧室。
这时候才早上七点,周胤下楼会在健身房里跑步,然后才会去洗澡吃早饭。
但吴宇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他不知道周胤的生活习惯,他以为周胤是要去上班了,他的赤脚踏在楼梯上,蹬蹬蹬地往楼下冲去。
他冲进饭厅,没有看到周胤的身影,倒是和一大早起来安排一家人早餐的傅琴撞上了。
傅琴看他顶着一头蓬蓬的头发,一张脸白里带着一点红,一身白底蓝花的浴衣,脚上还没穿鞋,不由很担心地说:“小宇,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你不冷吗?拖鞋呢?”
吴宇的脑神经根本无法接收到傅琴的信号,他惊慌地问:“周胤走了吗?”
傅琴小声说他:“你叫周总大哥,不要叫名字!”
吴宇却完全接收不到她为自己打算的心思,只是问:“他走了?”
傅琴看他这样子,就叹了口气,“周总应该在健身房里……”
“健身房?”吴宇开始往后退,但他不知道哪间是健身房,他在周家住了一阵子了,但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