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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不在家?

    她洗好澡,换好衣服后,在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他的人,前院后院储藏室都没有他的人影,车子早上让吴医生借走了,所以应该不会离家太远,时间近黄昏,这个时候他会去哪?

    就算他要出门,也会和她说一声,他不会什么事都没交代就留她一个人在家。

    也许他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一下,她告诉自己别像个见不到妈妈、任性哭闹的孩子,反正时间差不多了,她可以先进厨房准备晚餐,等他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唐佳妮走进厨房,动手准备晚餐。在言牧仁的细心调教下,她在短短的时间内进步迅速,调味更是没话说,虽然还登不上大场面,但以家常菜来看,已经及格。

    一道开阳白菜,一道青椒炒肉丝,以及红烧狮子头和进入产期的鲜笋汤,她准备好一桌的晚餐,但外头天色已全黑,她踱步到门口,呆望着漆黑的夜色,脑子里想的、心里念的,都是他的行踪。

    他去哪了?就算她再怎么要自己放轻松,但还是无法控制焦虑的心。

    她在客厅坐立难安,直到墙上的时钟指着八点,她眉头紧锁。还是部落有什么急事?有人把他接走了?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突然不说一声地离开?

    唐佳妮愈想愈害怕,翻开矮柜上的电话簿。她没有他的电话,只能在电话簿里找寻线索,最后,她打电话给吴医生。

    “牧仁?我不知道他去哪耶,而且我刚刚才由宜兰县政府回来。妹子啊,你都不知道那些官员在想什么,明明说好早上十点开会,偏偏搞到下午一点半才开,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住在深山里的人,要怎么回到岗位守护居民的健康?还口口声声以偏远山区居民的健康为己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想不透啊……对了,妹子,你找牧仁什么事啊?找爱人找到我这儿来了,有点怪喔~~”

    唐佳妮叹了口气,早知道打给好事的吴医生,一定会被反问很多问题。“大哥,找机会我再告诉你,你可以告诉我牧仁的电话吗?”

    吴医生嗤了声。“呿,他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连男朋友的电话都不知道?”

    她揉揉眉心。“我和他朝夕相处,干么知道他的电话?”

    “对厚,好啦好啦,知道你心急,知道你们恩爱,呿,骗人没谈过恋爱喔,来,电话号码抄起来吧!”

    吴医生念了一串数字,唐佳妮抄写在纸上。

    “大哥,我有空再找你聊天,就这样,再见。”她急着挂电话。

    “什么嘛,你当我查号台喔!”

    她急着打电话找人,只好立刻祭出绝招。“那,下次请你来家里吃饭如何?”她知道吴医生很爱来言牧仁家里晃,更爱和他斗嘴,如果饭局是由她出面邀请,吴医生就不怕又被言牧仁赶出去。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再见!”吴医生一口允诺,开开心心地挂上电话。

    唐佳妮无奈地叹口气,立刻拨打言牧仁的电话。铃声在响了第五声后,他才接起电话——

    “言,你在哪里?”她焦急问着。“怎么突然没说一声就出门了?”

    “我刚到家。”

    她抬头,正好看到他走进家门。

    “喔。”她放下电话,立刻笑开了地迎向他,焦虑、担忧,全部烟消云散了。“怎么突然没说一声就出门了?你吓人啊。”

    他没回答,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

    唐佳妮皱起眉头。“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

    他看着她,她明亮的眼睛因为担心而蒙上一层灰。

    这一段日子和她相处的画面,像跑马灯似地在他脑海里闪了一遍。她温柔、她率性,她会为了工作拚命……

    “你会拒绝老板的命令吗?”他问。

    她眨眨眼,思绪有点错乱。“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曾经拒绝过老板的命令吗?”他重复。

    她直觉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们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他一定只是故意摆起脸来吓她吧。

    唐佳妮甜甜地扬起嘴角。“没有啊,就说过我要学东西嘛,老板要我上天下海我当然也得接受。有一次李先生突然一时兴起,想吃内湾的草仔稞,我二话不说开了车就直奔内湾,快速准确地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很厉害吧!”

    他瞪着她,感觉眼前掠过一片黑雾,耳中隆隆作响。“所以你不会拒绝李正旭无论合不合理的命令?”

    她耸肩。“他哪一次叫我跑腿的事是合理的?”

    闻言,言牧仁目光一黯。“那这次呢?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神情阴郁,唐佳妮皱起眉头。“公司有危机,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下山……”

    他冷哼。“所以,可以不择手段?”

    她皱眉,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他的表情、他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

    “言,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好怪……”

    他没回应,只是低头转过身,走进书房,然后将门关上。

    唐佳妮呆愣在原地。

    一道门,简简单单、确确实实地隔绝了他和她,她不懂,一直到下午,他们都是好好的,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突然改变态度?

    唐佳妮走到书房门前,沙哑地开口:“言,我饭菜都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出来吃饭?”

    没回应。

    空气中凝聚的沉重气氛,让她无法呼吸,她咬着下唇。“那……你先忙,忙好了,再出来吃饭。”

    她回到客厅,坐在餐桌旁,面对一桌的菜。她双手覆面,觉得好冷,好虚弱。

    他的冷漠揪着她的心,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就叫冷战吗?那至少让她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战吧?他这样冷着脸、沉默不语只会让她一直胡思乱想。

    他说“他爱她”,甚至还跟她求婚,莫非那些都只是男人被欲望冲昏头时的胡言乱语?否则怎么可能前一秒还恩恩爱爱,眼睛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男人,居然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比之前还要阴鸷可怕?

    别想了,她要相信他是爱她的,两人是相爱的,也许只是一时的情绪,人都是有情绪的,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时刻刻都有好心情……EQ再怎么高的人,都会有情绪低潮的时候。

    她望着一桌的菜,完全失去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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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只是短暂的灰色情绪作祟,好好睡一觉,一定能够雨过天晴。

    但是天是亮了,唐佳妮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旁边的他的枕头平坦得像昨夜没人碰过一样。她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便立刻冲下床,光着脚往书房跑去。

    她转着书房锁上的门,敲着门板。“言?言?你在里面吗?”

    “我在里面。”

    这么说来,他整夜都没睡?唐佳妮有点慌了。“你开门好不好?你怎么了啦?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他没出声。

    她的泪沮丧地滑下脸颊。“你开门,你不要不理我……”

    还是没回应。

    她背靠着门,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的问题吗?那,可不可以请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无助地坐在地板上。书房里头的人,是她的爱情,是她的世界,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不要她了,厌烦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坐在地板上好久,最后,她抹去泪水,走向餐桌。餐桌上,还是昨天留给他的菜,她端起盘子,一股脑儿地将食物全部倒进厨房的厨余桶里,并且将碗盘洗净。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响,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洗碗槽里。

    她将碗盘放在碗槽中沥干,接着打开冰箱,拿出冷藏的馒头,像机器人一样打开电锅盖,放进装在盘子里的馒头,按下开关。

    她回到房间,盟洗后换上衬衫、休闲裤,再回到厨房,拿出蒸好的馒头放在餐桌上,然后坐在自己的老位置,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个小时过了,两个小时过了,由清晨到日正当中,她坐着,静心等待。

    刚过中午,天色渐渐阴暗,无云的蓝天在下午突然变天,她起身走到屋外,将吊杆上的衣服收进屋内,折好放回房间后,又回到老位置。这个位置正对着书房,只要他有动作,她会第一个知道。

    下午下了忱雨,灰暗的色泽笼罩着整个大地,雷声轰隆作响,她疲倦地趴在桌上,坏天气加重了她的坏心情,她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滑下脸颊,弄湿了干净的桌面——

    哭什么?

    她拭去眼泪,忽然有些生气。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说不定他只是自己心情不好——

    老天,原来爱情除了可以让女人变得快乐、满足之外,还会变得很爱哭……

    接近黄昏时,雨停了,书房的门还是紧紧闭着。他没吃东西,她也没胃口,可是并不想费心去敲门叫他。如果他愿意出来,就会出来,否则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用。

    晚间十点,她叹了口气,站起身。

    坐了一天,她的身体僵硬酸麻。但她这个人什么优点没有,有的就是一颗对明天充满希望的心,她要回房洗澡,她要睡觉,不管他心情好不好,她只希望明天早上,当太阳升起时,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可以就此结束。

    深夜,言牧仁静静地走回卧房。

    因为长时间熬夜工作,他的神情显得相当疲惫,原本炯亮有神的黑眸也毫无光采。他悄悄地坐在床边,俯看着唐佳妮。她熟睡着,规律地呼吸,亮丽柔软的长发像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种手段……

    他起身,离开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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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唐佳妮起床,盥洗之后,她换好衣服,走出卧房。让人意外地,客厅除了言牧仁之外,连吴医生也在场,只是一向嘻皮笑脸的吴医生突然一脸严肃,两人像是在等她。

    言牧仁的表情像结了冰,气色很差。

    唐佳妮深吸口气,走到他们面前。“吃早餐吗?我去准备。”

    “不用了。”言牧仁说。

    “佳妮,你真的只是——”吴医生急着问。

    “老吴,这是我和她的事。”

    所以,这场冷战真的是她的问题?虽然她完全猜不到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让言牧仁气到不吃不睡。哼,她语气不佳吗?当然,被莫名其妙“冰”了两天,就算脾气再好,是人都会生气。

    唐佳妮在他们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言老师有何指教?”

    言牧仁忽然将一张光碟片放在桌上。“这是故宫的提案。”

    她一愣。“你不吃不睡熬了两天就是为了这个?”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这不是你要的吗?”

    她看着他,他冷沉的态度让她不自觉颤抖。“我不懂你的意思。”

    言牧仁黑眸冰冷。“你上山来找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清楚,既然你已经付出‘代价’,东西我也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代价?”她皱眉。

    “对,代价。”他审视她的眼神,不带一丝过去的温柔。“还是你需要我解释得更清楚?”

    “不,不用了。”她低着头,闭上双眼,任由灰雾笼罩住她,她想让那空茫的世界吞噬她,那会比面对他无理的指控更容易些。她渐渐听懂他的话,勉强地睁开眼。“我听得懂,你以为我喜欢你只是逼你工作的方式。”

    他怎能作如此错误的结论?无论他的话伤她有多深,她都必须解释清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

    言牧仁打断她的解释。“不,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就工作方面而言,你的企图心跟过去的我很像,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低哑地说着。“只是,当你把企图心用在我身上时,我的感觉并不好。”

    她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摇头,呆愕而无法相信竟会发生这种事,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

    “你接近我,原本就是为了故宫的案子,不是吗?”

    言牧仁望着她,等待她的解释或否认。他觉得自己像是身在恶梦中,以为和她共度的安全、舒适的生活,居然只是一种手段,他迫切需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帮助他了解她做了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但她只是呆坐着,眸心空洞,嘴角失去了她迷人的浅笑。

    她颤抖着,试图振作自己。“你错了,”她哺喃地说:“除了嘴上嚷嚷的,我心里已经不是非要你下山不可。”

    他眼神冰凉而伤痛。“你曾经说过无论任何事,只要能让你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学习,你都会去做。”

    唐佳妮凄凉地扯着笑。“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可以这么作践自己,没有爱情的成分,我不可能……”她说不下去,泪水梗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泣不成声地盯着他,仿佛不认得眼前的男人。“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你会指控我,就代表认为我有罪,不是吗?”

    她木然、冷漠地起身。“我会离开。”说完,她别过头,转身离开。

    言牧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不解释是代表默认了吗?他想听她解释,哪怕真的只是利用他,如果理由够充分,也许他会要自己释怀,但,她没有解释,却是选择离开,这是她唯一的答案吗?是她唯一想要的吗?

    吴医生看着伤心回房的她和漠然呆滞的言牧仁。“你会不会太冲动了?佳妮不像那种女人……”

    言牧仁揉着酸涩的眼睛。“冲不冲动都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得回来。”

    “你可以解释——”

    “老吴,你只要帮我送她平安下山就可以了。”

    “早知道你要我帮这个忙,我就不来了!”吴医生懊恼地抓着头。“唉呀,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喜欢人家,就算被她利用一下又怎样?我看得出来佳妮也很喜欢你,你前天晚上不在家,她打电话给我时,简直就要哭出来了——老同学,这世界上要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不容易啊!就像我,打了一辈子老光棍,就是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言牧仁沉默不语,黯然无光的双眼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同学,佳人难寻啊!”

    他信任她,她的出现让他重拾对人的热情,不再孤僻自守,同时也认为她应该和自己一样,万分珍惜并守护两人的爱情,但……结局并不是,到头来,想相守一生的人似乎只有他。

    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很冲动,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工作、因为学长的要求,才接近自己,只要一想到恩爱是假的,微笑是假的,欢爱时她每个喘息呻吟,低诉着她爱他,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他的心就像被刀割过一般,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唐佳妮由卧房里跌跌撞撞地出来,她把长发束起,娇小的身躯扛着快二十公斤的装备,整个人像是要被压垮似的。

    吴医生看到他的笨蛋同学明明心疼人家,却只能紧握拳头,咬着牙什么忙都不敢帮。

    他站起来,像个见义勇为的男子汉冲到落难小女子身旁。“来,妹子,我帮你。”

    唐佳妮摇着头。“不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吴医生抢过她的装备。“没关系的,老言要我送你下山,反正我没事,不然我干脆送你回台北好了,你一个女生,这行李这么重,换车也挺麻烦的。”

    她愣了愣,望向言牧仁。“他要你送我下山?”

    吴医生拍着胸口,义愤填膺地说:“要是知道他要我帮这个忙,说什么我今天都不会来他家!”

    原已停歇的泪水,再度在眼眶中聚集。他会找吴医生帮忙,就代表他早打定主意要她离开了,根本不管事情的真假如何……

    伤心有用吗?哭泣有用吗?所有的恩爱就当是一场梦吧!

    她收回视线,扛起行李,走出大门,抬起头,走出他的世界。

    他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渐渐消失。

    两天没合眼,身体早累了,但言牧仁知道自己不能休息,一旦入睡,她的身影会窜入梦里,继续折磨着他。

    她一离开,他立刻起身上山种树,翻土、施肥,整天拚命工作,希望让自己累到没办法想她。当他终于在午夜回到家,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但,他欢迎这样的不适,只要能转移他的自责和思念,身体上的疼痛又算什么?

    “明明喜欢人家,就算被她利用一下又怎样?”

    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一直以来,这个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生活的,不是吗?怎么才十多天,他已经习惯屋子里的饭菜香味,习惯她清脆的笑声?

    言牧仁回到房间,卧室里空荡荡的,一阵空虚与无力感突然袭来,他像泄了气的气球,失落地环顾着房间,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大床上。

    那张床有许多激情的回忆,不只那张床,这个屋子、他巡守的路线、他上课的学校、他生活每个个角落,都有她清晰的影子……

    言牧仁一个箭步上前,打开衣柜,里面不再有她的衣服。他支着额头。他在想什么,她离开了,难道还希望她的离开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家。她走了,清空了居住其中的每一丝痕迹,也同时带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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