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水叶闲话碧箫飞

    岁月容易过，山中不知时。转眼便是十六年。

    深深修竹碧浪如海，随风涌动。何处清灵箫音飘逸于林间，音境澄澈，意境超脱。竹海尽头，飞流千尺。山半腰处，屋宇凌水而筑。水上小亭，轻纱曼舞。其中身影模糊，唯余这遗世箫音。

    似有暗香来。一道爽朗的女音传来：“寒水映月，有箫绝尘。真不愧为水映！”

    亭中之人放下碧箫，白衣轻衫，淡然转身。“洛蓠，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洒脱。”

    来人一袭红衣似火，临空而至，若天外飞仙。谈笑间，从容爽朗。正是风箫园新任园主——柳洛蓠。“你也知道，我那义兄早已不管园中之事，我若不如此，岂不得累死了！”

    水映微微颔首，“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还好吧。”柳洛蓠笑语。

    “柳姐姐，你来了？”屋外岸边的女子远远地招手道。三两步间，柳洛蓠已至来人身前，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怎么，心儿不欢迎？”二人唠叨了一阵，只听柳洛蓠大声道：“我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水心好笑道：“怕是挂念姐姐了吧！”

    一只白鹤栖在水映的手臂上，人鹤如画，隐逸出尘。柳洛蓠学着她的样子，轻抚着白鹤，不满道：“轻鸢啊轻鸢，你可是比我还重要啊！”

    水映清浅一笑，抬臂放走白鹤，侧首道：“走吧！”

    走过不太长的游廊，便到了水上主屋处，“水叶居”三字极为清雅飘逸。正堂里一律是清淡的竹屏、竹帘，与古柏的桌椅，相映素雅。

    柳洛蓠不禁笑道：“许久未来，这儿依旧清雅不减啊！”

    水映接过水心手中的茶水，转而递给她。“是么？”又对水心道：“心儿，你先去准备吧。”

    “那好吧，我就先去了。”水心颔首道。又对柳洛蓠笑道：“柳姐姐，我先失陪了！”方才迤然而去。

    竹帘掩映，其后情景隐然可见。“去你的书房看看？”柳洛蓠话语一落，人已起身走去。

    书盈架，案无尘。一室清雅。“若非我识得你，乍一看，怕也要以为是误入书生家了！”

    水映淡笑，“你的绛云轩里的书还少么？”

    “咦！你怎忘了这个了？”柳洛蓠从书架侧取下一把蒙尘的小木琴，不禁问道。

    “姐姐，准备好了。”水心适时地出现在门外说道。

    衣袖微拂，动若轻云。人已远去。

    水心扯着她的衣袖，走在后方，低声道：“这是夫人留给姐姐的。”柳洛蓠一怔，“原来如此！”

    穿廊过岸，绕过几处山石，便是涛涛竹海。玉笛声飞，似春花展颜，暗香来袭。清风拂掠，碧寒箫，寒水碧，似幽兰泣露。

    柳洛蓠从竹稍飞下，笑语，“这是何曲？”

    水映翩然跃下竹屋，“我叫它《寒箫舞》。你呢？”

    “我！”柳洛蓠摇头想了想，忽而展眉，“我的便叫《香飞散》吧！如何？”

    二人一同走入竹海槛，风送竹香。柳洛蓠灿然笑道：“寒箫、玉笛本是一家，不若便以此作为你我二人的号如何？”

    有淡然的声音传出，适意且悠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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