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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隐忍,不是痛苦到无法忍受的境地,绝不会失态至此!

    魔道血脉,妄识万千,随业生身,于魔道中人来说本是天生就该有的,然而九枝灯之所以被魔道视为废人,送入正道为质多年,就是因为他身为廿载亲子,却多年未曾觉醒魔道血脉。

    此脉与正统道修截然相反,经脉功法运行皆为倒逆,越早觉醒,便越能少受苦楚,九枝灯修行多年,体内经脉已成,流转如珠般顺畅,此时突然觉醒魔道血脉,绝对是凶险万分的厄事,若无高人在旁疏导相引,必然会全身经脉逆行,筋骨炸裂而亡!

    徐行之几乎未曾犹豫分毫,便引渡真气,潜入九枝灯经脉之间,正欲替他梳理经脉、导气引流,便听得他怀中的九枝灯拼尽一身力气,抱头惨声叫道:“师兄,我宁可死也不入魔!你让我死——让我死啊——”

    他悲凉的声音在青竹殿前回荡,引得众弟子纷纷垂首无措,面面相觑。

    徐行之心弦大震,垂下手去。

    他耳力极好,能听到九枝灯的悲泣,亦能听到他血脉逆行的煎熬之声。

    这是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他很少对自己提出要求,而今次他提出,要让徐行之坐视不理,任他在自己怀中死去。

    ……这是他的哀求。

    徐行之拥紧了九枝灯,怔愣片刻,便拥他入怀,腾跃而起。

    一声唿哨之后,“闲笔”化为流光玉剑,将二人承托而起。

    广府君失色道:“徐行之!这是你的元婴大典,你要去哪里?”

    ……不只是元婴大典,还是继任大典。

    一个小小魔修质子的血脉觉醒,不该成为打断典礼的原因,只需放任片刻不管,他就能经脉逆行,暴毙而亡。

    然而徐行之竟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他将九枝灯带走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广府君怒喝数声不得,惊疑交集地望向清净君:“师兄!徐行之他把那个魔修竟看得比他的继任之式还重——”

    清静君遥望向徐行之的背影,并不惊讶,也并不恼怒:“……不是他的错。”

    不是徐行之的错,也不是九枝灯的错。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切只是天命所至而已。

    第49章 终有一别

    主角一去, 元婴大典便也了无趣味, 前来赠礼的大小仙门宾客各各散去,纷纷私下议论风陵山大弟子对那已成魔修、无法转圜的魔道幼子是何等情意深沉。想必今日之后,徐行之与九枝灯的风流轶事必将传遍整个仙门的角角落落。

    广府君的脸色比被人迎面甩了个耳光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清静君倒是淡然如常:“溪云, 何必如此挂怀。”

    广府君俗名岳溪云, 他与清静君并无血缘, 倒是有幸共享同一个姓氏。

    兹事体大, 广府君难得唤了清静君的本名, 道:“无尘师兄,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轻纵了徐行之去!他此番作为,置我风陵山颜面于何地?置您的厚望于何地?!方才应天川礼官来问我什么,您可知道?他问我, 九枝灯是否与徐行之暗地结为了双修!否则何以要这般回护?”

    “行之没有。我心中清楚。”

    “但悠悠之口又该如何评说?您是风陵山主,合该惩戒徐行之, 以绝四门议论!”

    “我确然是风陵之主,但行之是我徒弟。”清静君温声道, “若是我连我的徒弟都护不住,这风陵之主当来又有什么意思。”

    广府君面露决然之色, “您可还记得您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徐行之他绝不可!绝不可与非道之人过往甚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督管他, 生怕他行差踏错, 但他若真的与那九枝灯关系匪浅……倘若徐行之知道了他自己是……”

    他的后半句话被辘辘的轮椅声碾断开来。

    广府君着实是心慌意乱, 竟未发现在他说话间, 温雪尘已来到了他身后。

    温雪尘的确是听到了些什么。

    然而, 他并非曲驰也并非周北南,前者看似温和却异常顽固重情;后者性情直率且相当江湖义气。他既是温雪尘,内心便纵有九曲心肠,千般机变,也不会流于外表分毫。

    温雪尘躬身,平静道:“两位君长。晚辈无意偷听些什么,对风陵山的秘辛也不感兴趣。然而今日一事,晚辈有一言,九枝灯此人断断不可再留于风陵。”

    “我是为着行之的声誉,方才有此一念。”温雪尘指尖盘弄着阴阳环,娓娓道来,“此次元婴大会,各门均有礼官参与,行之带九枝灯弃会而走一事必将传开,影响不可谓不严重。若想叫行之将来担任风陵山主时少受非议,最好将血脉已然觉醒的九枝灯送回魔道。”

    广府君深觉有理:“这话没错。师兄,为保风陵声誉,也为保徐行之那边稳妥,九枝灯不能再留。”

    向来淡然又性情温软的清静君面露难色:“……质子无错,不过是觉醒了魔道血脉而已,何必要送他回去受罪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温雪尘淡然道,“更何况,九枝灯身怀非为玉璧,他只是一个祸及行之的累赘而已。清静君,你向来疼宠行之,不会不为他考虑吧?”

    清静君固执道:“不行,总该有别的办法。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

    广府君厉声:“师兄!”

    温雪尘垂下眼睑,历历道来:“清静君,您最近应该风闻过某些消息。魔道之主廿载昨日渡劫失败,已在天雷下化为一堆骸骨。九枝灯的两名兄长为魔道之主尊位早已撕破面皮,魔道内部势力如今是互相倾轧,纠葛如麻。九枝灯若仍是普通修士还自罢了,他的魔道血统偏偏在此刻觉醒,魔道内部某些人难道不会想要利用这个流落在外的幼子?他再留在正道也是无益,不如送他回去。若我们能扶他上位……”

    “……扶他上位?”

    饶是广府君也未能想到这一层,他盯紧了温雪尘这个年轻一辈中有名的心淡面冷之辈,心中也不禁泛起层层叠叠的冷意来。

    温雪尘自不会介意旁人的眼光,自顾自道:“……正是,扶他上位。他自幼在正道中长大,送他回去,魔道与我道便能长久修好,此举于行之、于风陵山,于我道,甚至于魔道未来之计,均大有裨益。”

    “于行之”三个字似是触到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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