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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郎君吃大闸蟹,其实最应该喝黄酒,黄酒性温,可中和螃蟹的寒气。在医理上来讲,生吃可缓解心跳过快、没食欲、烦躁等。若是熟吃,则可以舒筋活血,缓解脚酸腿痛和手脚麻木。所以我建议诸位郎君吃熟黄酒,最是和螃蟹相匹配了。”

    一位郎君道:“你们葵家酒楼倒是有意思,这卖酒不卖自己家的酒,反而推荐起别人家的酒来了。那黄酒可不是你们自家酿造的,怎地一个劲推荐它?若说啤酒相克,那么琼浆酒总不克了吧,怎地也不推荐?莫不是这黄酒比琼浆还要好?”

    葵武接话道:“郎君此话讲的不对,我们开酒楼的讲究的是只有好厨子,没有不好的食材。就比如这螃蟹,为何所有厨子都要用黄酒来做,还

    不是因为黄酒可中和它的寒气。这便是食物的相辅相成。再比如有名的泥鳅钻豆腐,为什么偏用泥鳅,怎就不用大闸蟹,大闸蟹可比泥鳅贵千百倍,这能说明泥鳅就比大闸蟹好吗?”

    那郎君道:“说得确实有道理。你们这葵家酒楼从东家到掌柜再到伙计,各个好口才。不过人品秉性却好。”

    掌柜忙作揖道:“谬赞,谬赞。能得几位郎君夸赞,我激动的今晚这觉怕是不用睡了。”

    青禾坐在一楼大厅面上平静的吃月饼,心底的激荡波澜却无人可知。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不禁抬头看去。正是大郎他们下来,葵武在前,掌柜跟在身后,青禾瞅来,一眼就和葵武对上眼神。

    当时,葵武面无表情的脸上就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双眼也顷刻有了柔情。明明是看惯的脸,看惯的笑,还是不可控的沦陷,且有越陷越深的趋势。心底好似有一片名为葵武的沼泽,而他的心脏正落在那上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一点点吞噬,却无能为力。

    “是周十郎在楼上,我与他一说,他们就应允了。”葵武给青禾汇报道。

    “我家郎君真棒。”青禾笑眯眯道。

    葵武顿时挺了挺胸膛。汉子的胸膛为什么是硬的,不就是为了给夫郎靠!

    青禾转身走进柜台道:“告诉伙计们也注意,以后卖酒,海鲜和葡萄酒啤酒不同卖。别家怎样咱们不管,只自家酒楼不许。”

    掌柜忙答应。

    “还有,一会儿你在酒楼外面贴个红纸,把啤酒葡萄酒不能于海鲜同食这事写出来。但不要只写这两样,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你把水果都列上去,最后在末尾加个啤酒和葡萄酒。尽量写多点,克的都要写上,实在不知道就花几文钱去隔壁医馆问。”

    掌柜应着,拿了钱去隔壁医馆了。青禾转身坐回到凳子上,看他家大郎吃东西,“只是这么说说传递消息还是太慢,常来的食客能告知,进货的酒家也能告知。可那些酒家为了利益转而会不会告诉食客就两说了。食物相克,自古有之,非什么奇闻异事,但只要吃不死人,除却那些高门大院,普通老百姓家里哪来那么多讲究。再者,想讲究,怕是都不知道。”

    葵武道:“这倒是,不过夫郎大可放心,这种食物相克的事,太常见,咱们惹不上官司。你若心里不安,尽自己所能宣传就是。实在不行,我去衙门里说一声,请他们出个告示。”

    其实外面的人情世故一直都是葵武在交际,家里经营管理才是青禾在做。葵武不喜交际,不代表他不会,若是不会,也不会那么小就能给那帮拿刀拿枪的兄弟当老大。且人还都服他,即使现在不跟着他转到康靖王手下,有事吱一声也好使。这就是收拢人心的手腕和能力,不必多么

    善于言辞,又不是传销员。

    青禾道:“那大郎你等会便去说一声,不要直说咱们家啤酒的事,就把所有水果都带上。如此也算告知之前不知道水果和海鲜相克的那些百姓。另外又不会显得咱家啤酒突兀,惹了人眼。毕竟,如此都写在上面,那人若是以此为借口找咱们麻烦,那咱们是不是也能状告水果行,他们不也在列。拖下水的人太多,想惹事的也就不敢了。”

    “行。”葵武起身,“我这就去,你在酒楼等我,至多半个时辰,我就能让官府把这告示贴出来。”

    青禾点头,看着他家大郎拎了许多好酒走了。

    葵武前脚刚离开,后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来了。

    “我就猜今日中秋,正是酒楼最忙乱之际,葵夫郎不在家必然是在这里。”曹止一进酒楼就笑着对青禾道。

    青禾微微眯了下眼睛,一道暗芒一闪而逝,快的来不及曹止看清。

    一来许是本身性别的关系,双儿生来不若男子硬朗。二来也是性情的关系,青禾一直对外表现是个温和清隽的人,加之狄水城那档子事,曹止就当青禾是个好说话的。还特意瞧见葵武走了才来的。

    “早些时候,我曾去酒坊谈过生意,只是酒坊那边的管事却说谈生意的事一向归你管,我倒是拜访过府上,只是葵夫郎并不在家。”

    葵武青禾没请门房管家之类的,所以他们夫夫若是不在家,那拜帖都递不进去。

    青禾静静听着,面上始终带笑,若是葵武在这里,就能看出青禾脸上的笑意与往日不同,并未到达眼底。

    “幸好,我与葵夫郎你家素无积怨,不然还以为葵夫郎你家这是避着我呢。”

    曹止了解过葵武的性格,知道他是个暴脾气且睚眦必较的人。因而见身在狄水城的曹阳至今仍旧安然无事,就这位那事葵家定然是不知了,若知道了以葵武的性情没不报复的。更何况,葵家夫夫来到皇都,也没见对他们曹家生意有什么动作,可见一定是不知的。

    故而,曹止才敢如此故作亲腻。

    青禾心里冷笑,面上笑容依旧,“是嘛,只是不凑巧,近来酒上的事都划给了那边的管事,我和大郎是不插手的。你若要谈酒上的生意,得去酒坊那边和管事谈。”

    曹止脸当时黑了,冷声道:“看来我还真是得罪了二位,这躲我呢。”

    之前摸不清曹家底细,青禾自然不会擅自动作。如今似乎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只不过还要等一个锲机。

    不过倒是不必避其锋芒了,索性直接说开,“躲谈不上,曹家虽然在皇都根深树大,但我葵家还不至于躲。至于生意上的合作,我们葵家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肯与之合作的。”

    曹止表情阴沉,差点脱口问出你都知道了。不过幸好他有理智在

    ,才没问出来。若是真问了,就说明他定知道此事,参与了其中。若不说开,以后还能装作不知道,言被蒙蔽。

    曹止皮笑肉不笑道:“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葵夫郎,但在下也不是没皮没脸之人,你这么说,全当我今日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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